宋少凛吃了一个樱桃,逗趣道:“这樱桃还是娘子甜。”
她噗嗤一声笑了,“公子,你莫要说笑。”二人眉目传情,打情骂俏。屋内不时传来清脆暧昧的调笑声。
“嘚嘚”,门外一阵轻微的扣门声。白洛颜理了理凌乱的发髻,“谁在敲门?”暗自嘀咕,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和公子更欢乐着呢。
半晌,屋外传来丫鬟雪茶软糯的娃娃音,“少夫人,药煎好了,请服用。”
“好,下去吧,药放门口。”她将翠镶碧玺花钗插入乌黑的鬓间,柔声说道。
“是。”雪茶恭敬地小声应答。只听得屋门外轻微的碎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白洛颜不紧不慢地打开门扇,将托盘端起,复又关闭上雕花木格子门扇。她坐在木桌旁,端起白瓷碗,望着碗中浓褐色的浓稠药汁。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再拿起碗边的酥糖,放入口中,缓解苦涩之味。
放下空碗,口中回甘,垂下眸子轻声开口:“公子,不必为我挂怀。痨病已经痊愈,这几帖药不过是培本固元。”
“娘子好医术。我还费心去天虞山为你寻药,看来是白费心思。”他眉眼中是欣喜,转为有些失望。
她翘着小手指,歪头道:“公子,此番心意我心领了。如今我病已好,小姑子不敢造次了。”
很快,三日期限已满。
清韵堂,金漆青龙八窍香鼎上,烟雾缭绕,袅袅升腾而起。堂内散发出一股幽香,似有若无,由远及近地飘散着。
宋宁熙一身松霜绿鼠灰袄,傲气地站立着。眉眼一婉转,得意洋洋地说:“今日是赌约已满之际,看白洛颜还怎么神气,到时候我要看她爬出府门。”脑海中自补她狗爬的狼狈模样。
“谁胆敢放肆大笑?”她走进堂内,一脸鄙夷的神色,说,“谁狗爬还不一定?”
只见她一头锦缎般的乌发用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挽成随云髻,一身梅子青色的彩绣锦霞蜀锦春衫 ,身姿婀娜 ,带着一丝清冷的气质 。
“哟,是嫂子啊?今日可是期满之日,你的病好了没?”宋宁熙疑惑地问。
“当然好了,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堂上?”她怒斥,杏眼圆睁。
“有没有痊愈,可不是你说了算。许大夫,劳烦你给她把把脉,看脉象如何?”宋宁熙嚣张跋扈,甚至把许叔微请进门,亲自给她验病。
小样,这回,看你往哪跑,宋宁熙暗自嘀咕,似乎是胜券在握。
许叔微上前,坐在清红漆金龙头出手圈椅上,亲自为白洛颜把脉。
许叔微给她垫上枕巾,食指中指轻按她手腕上的脉络,他微微皱眉,继而眉心渐渐舒展开。嘴角微微上扬,捋了捋银色的胡须,淡然地说:“少夫人的脉象弱细无力 ,舌质淡苔薄 ,常有消化不良及食欲不振 ,宜调理脾胃 ,健脾补气,以促进消化吸收 。”又看了看她的脸颊和气色,说:“看脸色,红润有光泽。”
“少夫人白日或者夜晚可有咳嗽的迹象?”他专心地追问。
她看了他一眼,垂眸浅笑,说:“许大夫,您说的迹象我一概没有。我夜里睡地很安稳,公子可以作证。”说完用余光瞟了一眼宋少凛。
“是,娘子说的不错。”宋少凛连声应和。
“哥哥,你怎么老是帮她呀?”宋宁熙一脸的不情愿,嗔怪道。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宁熙,你不要再胡闹了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 。
“我胡闹?哥哥,你真是糊涂,被这个妖孽娘子给迷惑了 。 ”宋宁熙扯着嗓门 ,污蔑道,“许大夫 ,您不是搞错了 。她明明得的是痨病 ,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脾胃虚弱? ”
许叔微捋了捋银色的胡须 ,淡定且肯定地说:“宋小姐 ,我许叔微行走江湖多年 ,看过的病人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怎么可能是误诊 。老夫所说并不是虚言 ,少夫人的痨病确实是痊愈了 ,这点我是可以肯定的 。 ”
“你看吧 ,连许大夫都说了,我没有病,只是脾胃不好 。 ”她得意洋洋 ,右手支撑着左手胳膊 ,左手手指缠绕着一缕垂落的发髻 ,不断摆弄着 。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宋宁熙始终不敢相信他的话 ,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
白洛颜直觉她视线逼人 ,讪笑道:“上次是谁说的要学猫叫的 ,这回可是要兑现咯 。 ”
这白洛颜真是不好惹的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宋宁熙心下思索 ,抬腿准备拔腿就跑 。她似乎是看出她的小心思 ,哪里肯放过她 。走到她身后 ,揪住她的后衣领子 ,跟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 ,硬是将她拽回到堂上 。
“想跑 ?岂不是便宜你了?给我乖乖学猫叫!”她厉声呵斥 ,丝毫不手软 ,也没打算放过她 。
宋宁熙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眉眼含泪 ,倒是添了一分可怜 。无奈 ,她双手学着猫爪的姿势 ,脑袋微微低下,“喵呜......喵呜 ”,还真的学起了猫叫 。本以为她屈从了 ,她会就此放过她 。不曾想 ,她压根就不这么想 。
她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看了她一眼 ,唇角挽了个笑,“你这样不对 ,猫咪可不是站着的 ,你得给我学猫爬 。”
宋宁熙积聚在眼眶内的泪水滑出来 ,眼睛微微一眨巴,眼泪顺着细嫩的小脸滑落 ,“哼 。”众目睽睽下 ,宋宁熙蹲下身子 ,双膝跪地 ,手掌按压在地面上 ,身子弓起 。学着猫咪的姿势在地上一边爬来爬去 ,一边口中喵喵地叫唤着 ,像极了一只绿色的大花猫 。
“哈.......哈哈 ”,她发出响亮的大笑声 ,捧腹大笑 。逗得平日里一向严肃古板的许大夫也忍不住扯动着嘴角 ,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憋得难受 。
宋宁熙转过头 ,动作很是配合 ,可是眼神中带着怨毒和凌厉,幽怨地看向白洛颜 。
宋少凛恨其不成才 ,双手环抱 ,瞟了她一眼 ,轻声叹息 ,“真是家门不幸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妹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