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虎略一思索,问道:“这骆老爷子,怎么能够跟手枪队的申强挂上呢?”
不待费烈回答,他又微微皱眉:“我看,这骆老爷子,应该不会入了什么赤党组织,不会!”
黎之虎摇头断言,他相信自己的观察判断。
“啊,是了,”又点头道,“他们是生意上的来往伙伴,帮助存些帐目什么的,也说得过去。”
费烈微微笑笑,从容地说出了骆卢两家的关系,以及申强的亲属关系。
姜贵觉得难以置信,“-------那被警备司令部行刑队长一枪从墙头击落的女赤党,竟然是那种元老级功臣的大家闺秀!
她要什么有什么,去干赤党?
真是疯了!”
姜贵想起死在洎江的赤党特派员,死在南京雨花台的迟大少爷,想起一身本事,又当了“有钱人”的申强,又暗自点头。
“费烈专员说的,看来是真的。
像赤匪手枪队长那样的一些人,是从黄埔出来的赤党学生,要是跟了他们的校长走,那就是锦绣前程啊!
他们都不要,专门去带了泥腿子们,顶着国民革命军的炮火冲锋------这赤党的名堂,看来不是我们能够懂的。
七奎怎么说来着?
对,有邪气,有邪气啊!”
黎之虎则立即想到:“洎江赤党保卫部门负责人——管好几省的赤党保卫系统负责人,特科系统一支的头目——申强手里的文件,很可能就藏在了我去过好几次的骆公馆里!”
黎之虎在屋里踱起步来,脸上现出极少有的懊悔神色。
这神色让老部下姜贵看了,心惊不已。
“极少见科长这副模样!”
“灯下黑,灯下黑呀!”黎之虎念叨着,心里责备自己,
“亏了我还是从赤党出来的,怎么把赤党那一套拉出去打进来,无孔不入的手段给忘记了?
是了,是因为骆见玉小姐。
是我自己心底有这么个美人的影子——
这影子,遮蔽了我一向善于顺藤摸瓜,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职业习惯-----
而何司令坚决反赤的硬汉形象,刚好又遮蔽了那狡猾到极点的吕行吕秘书的真实面目------”
想到那已经潜逃无踪的吕行吕秘书,一丝怒气,渐渐地在黎之虎科长的心里升了起来。
姜贵和费烈都看着他。
黎之虎下令道:“电话报告何司令,我们,现在就去骆公馆!”
老吴听到门环敲击响,喝了一声:“是谁?”
大门外有人说:“我们是从东安来,找骆老先生有事情。”
听那声音,很是生疏。
老吴大声说:“骆老先生和夫人小姐一起,到杭州办事情去了。
要找他老人家,等半个月之后再来。”
------老吴本想和骆老爷一家一起去杭州,以尽自己的护卫之责。
骆如亭说:“我们这一路去,经过的都是国民政府重兵把守的地带,只要他们不找麻烦,料没什么不安全。
老吴你留下,我有些事情拜托你。”
老吴惶恐道:“老爷怎如此说,尽管吩咐就是。”
骆公道:“这公馆里,值钱的东西有几件。
最重要的,还是我那结义卢大哥的女婿宋辅哲收藏在这里那两只箱子。
那里面,有我那宝贝侄女秀儿的一点首饰,和我那侄女婿的家产银票账目,还有我卢大哥托付存的东西。唉。”
老吴见骆公叹一口气,知道因为上次卢老伯因为东安侦辑队的麻烦事,对那边不大放心,才寄存了些东西在老兄弟这里。
便挺了挺胸道:“老爷放心,只要我在,就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