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虎说道:“据费先生说,这手枪队,还有一个后来调来的政治委员,姓郁,人很年轻。
这次,受重伤昏迷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是他。”
姜贵喜道:“哦,不知能不能够问出什么来?”
“费烈先生已经去了医院,看看能不能劝过来。
不过,看在木器行基地他们拼命那架势,怕是难。”黎之虎道。
姜贵参加了后半剿杀战——两台从邻近工厂搬来的鼓风机,把加了干辣椒烧草的烟吹进佘家木器行地下室。
里面的赤党坚持不住,端枪外冲,连那观察哨算上,上十个死了,几个伤了。
冲出来的时候,个个都像山林间被逼拚命的猛兽,眼睛红得要淌血。
“这班人邪气够大的,”姜贵想着,“费烈先生是他们老上级,或许能劝过来一个两个的。
劝不过来,也就算了,也不用多审,肯定是全毙了的结局。”
姜贵还想起:“听人说的确实情况,赤党抓了俘虏,也不多罗嗦,只要不愿干红军,发三块钱走人。
弄得前线有些国民革命军不怕当俘虏,倒是怕冲锋-----”
想到这些,姜贵就想起那次在西边山乡栽的跟头,“这国民革命军,要好好自己先内部剿剿!”
黎之虎见姜贵眼神飘忽,知他心绪飞走,便道:“我刚才说的,我们在申强家里,木器行,还有其他那些地方,都不见洎江赤党机要文件的片纸。
这些文件,应该被他们藏在了某个地方。”
姜贵收回心神:“这怎么办?怎么找?”
“等费烈先生从医院回来,我们再细商量一下。”
“费先生在医院,能够得到些口供就好。”
黎之虎微微摇头:“我估计,没什么希望。”
-----费烈去医院前,黎之虎问,“费先生,您带上枪?”
费烈愣一下,说:“好。”
黎之虎打开枪柜:“费先生您随便取,两支也成。”
费烈拿了一支驳壳枪。
走在街上,阳光明亮,路人见多。
费烈心中感慨,过去他虽也常常大摇大摆在洎江街上走,和现在大不一样。
那时候,他常常装成有钱人家大爷,实际上心中发虚。见到国民政府的军特警人员时,两手都捏着汗,生怕对方一翻脸,自己就得准备上黄泉路。
“如今,老子可以大背着枪,前呼后拥。这才几天?
两世为人啦!”
感慨归感慨。
费烈停住脚步,把枪掖得严严实实,又跟几个跟随的侦辑队员说:“各位弟兄,离开我稍稍远一些。
我不发信号,诸位不用过来。
这样,遇到赤党残余,我可以跟他们周旋,多弄些情报,再动手。”
几个弟兄都说好。
其实他们不知费烈的心底想法。
费烈想:“现在,在洎江的赤党组织里,只怕已经没人不知道我已经归顺国民政府-----
可以肯定,我已经进了过去战友们的追杀名单,而且是排在第一!
这帮人,太厉害。
就是佘老板和他的徒弟的斧头,突袭之下,老子都难得逃出命去!
我的行动,还是尽量隐蔽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