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陈赞开着宝马超跑跟在120急救车后面，开进俊州人民医院。
医护人员将马晓雯送进急救室，陈赞坐在楼道的椅子上，玩儿手机。
楼道里人很多，大多数应该都是患者的家属。
虽然楼道里很聒噪、吵闹，陈赞还是听见了由远而近的高跟鞋的细跟和楼板相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哒哒”声。
他扭头一看，是肖雨露来了。
因为刚才薛筱竹对于他是不是被肖雨露开车撞死的事，说的不置可否，陈赞看她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肖雨露上身穿着蓝色的紧身小砍，下身是一条棕色毛热裤。
一米二的大长腿，白皙、闪亮。
她身旁跟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
男人的头发很长很浓密，就是几天没洗了，油都快滴下来了。
他眼圈发黑，应该是经常熬夜。留着络腮胡子，医院不让抽烟，他把烟架在耳朵上。
男人走路的姿势懒懒散散的，有点儿像个二溜子。
陈赞站起来，微笑着看着肖雨露。
“小赞！马晓雯怎么样了？”
肖雨露紧走几步，走在男人前面，向陈赞眨了眨眼睛。
小赞？什么意思？我哪儿小了？你试过吗？再说了，小就不能满足你吗？
陈赞的心里太熬淘了。
他猜到了，旁边儿这个男人就是肖雨露那个在警署做刑警队长的表哥。
估计是当着他的面有点儿不好意思，她才故意这么称呼自己的。
虽然如此，他还是觉着‘小赞’这俩字不应该从肖雨露的嘴里说出来。
因为只有陈赞的长辈，才这么称呼他。
“还在治疗呢，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毕竟有肖雨露的表哥在场，陈赞再不乐意，也不好完全表现出来。
“这位是我的表哥，周到，这次能重启调查，多亏了他了。”
肖雨露向陈赞介绍。
“表哥好。”
陈赞稍微弯腰，向周到伸出手。
周到伸手打了一下陈赞的手掌，“啪”的一声，陈赞顿时觉着整条胳膊酸麻胀痛。
肖雨露比陈赞还尴尬，赶紧打圆场：“小赞！我表哥这个人不拘小节，你别介意。”
“啊……没有！”
陈赞咧着嘴，假意逢迎着。
“刚才雨露说的话有点儿过了！洪洞县里还是有几个好人的！单凭我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周到说话时，一直在用自己那双职业性的眼睛打量陈赞。
虽然肖雨露没和他说自己与陈赞的关系，但常年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他一打眼他就看出来，眼前的小男人，还没有把自己的表妹拿下。
“先坐下等等吧。”
陈赞伸手招呼周到做到自己的座位上。
抢救室外面的椅子只有两个空座位了，周到看了一眼，对肖雨露说：“你们两个坐吧，我抽根烟。”
周到把耳朵上夹着的烟拿下来，叼在嘴上。点燃打火机，正准备点烟，无意中看到墙上“禁止吸烟”四个大字。
他无视周围人的目光，把烟从嘴上拿下来，面无表情的在手里转了几圈，塞回烟盒。
肖雨露怕被这个有些邋遢但眼睛贼毒的表哥看出来她和陈赞的关系，保持着淑女的姿势，和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周到转过头，轻蔑的看了陈赞一眼。
这种眼神，只有男人之间才能体会得到，这是在嘲笑他太无能了！
陈赞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伸手摸了一下肖雨露的脸。
“你干什么？”
肖雨露下意识的把陈赞的手推开，以为这个家伙又要借机揩油了。
“你脸上有根头发，我帮你拿下来了。”
陈赞的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着，放到嘴边儿嘴吹了一下。
“真的吗？”
肖雨露拿出化妆盒，打开后，用小镜子仔细的照了照，问陈赞：“还有吗？”
“我再看看！”
陈赞捧起肖雨露的脸，仔细观察着。
肖雨露看到陈赞的眼神后，发觉自己的这个“傻白甜”，第N次上了这个流氓、臭无赖的当了。
表哥在旁边儿，她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的瞪着陈赞。
“行啦！别在公众场合撒狗粮啦！很没有人性的！”
周到阴阴的说。
“谁让你几天就换一个女朋友呀！活该单身！”
肖雨露见被表哥识破了，也就不再装了，直接回怼。
“我这叫宁缺毋滥！小丫头，懂什么呀？”
周到又把烟拿出来，叼在嘴上，开始耍帅。
陈赞对肖雨露的这个表哥产生了一丝惧怕。
这个家伙，虽然不修边幅，和电视里看到的衣着、发型相当立整的警员，好像完全不生活在同一个时空里。
但他那双眼睛就是尺，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肖雨露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演技有点儿太浮夸了。
所以，他才故意和她亲近，以便让肖雨露无路可退，将来可以顺利的进入到肖家。
“表哥一心都扑在事业上了，还没结婚吗？”
陈赞套周到的话。
“他呀！被他前妻给甩了！受了刺激后，就开始变得博爱了！”
肖雨露也忍不住揶揄周到。
“你还是我亲表妹吗？是我把那个女人放生了，好不好？”
周到不服气的说。
“表哥！你不会加入不婚主义大军了吧？”
陈赞看到周到小拇指上的翡翠戒指，觉着他像个海王。
“小朋友！入围城容易，出围城难呀！已婚女人，很麻烦的！”
周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了一下肖雨露。
肖雨露躲避着周到的目光，生怕和陈赞已经领证结婚这件事，被表哥也看出来。
“听说你是做短视频的？自由职业，太让人羡慕了！”
周到对陈赞说。
“打发业余时间，挣点儿零花钱。”
陈赞冲周到笑了笑。
“打两份工，够辛苦的！在哪个平台？我也去看看！什么方面的内容？搞笑吗？”
“我只是吐槽一下娱乐圈，不会违规。”
陈赞没有把自己也做灵异视频的事说出来，他怕这位表哥问起来没完。
“我觉着还是做情感类的节目更有流量，偶尔开开车，没准就成爆款了！做网红，很赚钱的！”
周到的语气，不阴不阳。
“会被封号的！”
陈赞摇了摇头
“算我没说。”
周到一脸的无所谓。
等待是最煎熬的事情，十几分钟后，周到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蹲在地上，也顾不得肖雨露在身边儿了，和陈赞聊着老爷们之间经常聊的话题。
陈赞有些纳闷，这位表哥整个一个下三滥，是怎么混到警署里的？
当着自己的表妹和这么多病人家属的面，上至庙堂，下到江湖。
在他嘴里，就没有不能说的话。
开起车来，百米加速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陈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扭头看了看肖雨露。
只见她闭着眼睛，脸上云淡风轻的，仿佛入定了。
病房门终于开了，两个护士推着马晓雯走了出来。
马晓雯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用网子罩着。
陈赞、肖雨露和周到都站了起来。
“病人的家属来了吗？”
护士问守在门口的一帮人。
“孩子不是本地的，家属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红兵对护士说。
“病人头部受伤比较严重，需要静养。”
一个挂着副主任医师胸牌的男人说。
“住院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开的是单间病房，请了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
李红兵的这些话，是说给马晓雯听的。以免她的家属到医院后，不依不饶的闹。
“单人病房，很贵吧？”
陈赞小声问肖雨露。
“主要是为了堵住家属的嘴！富荏上吊自杀，还被剐了。马晓雯又出这样的事情，学校有些顶不住了。怕造成社会舆论，没办法收场。”
肖雨露趴在陈赞耳边儿，对他说。
“那要是像我们这样的普通老师受伤了呢？”
陈赞很好奇这个问题。
“你就是个临时工！还真拿自己当人民教师了？在编的教师，有医保，自己看病去吧！你这样的，估计给点儿钱，就打发了！”
肖雨露说完，斜了陈赞一眼。
“我靠！自己的员工，就不是人吗？”
陈赞不禁感叹：天下的乌鸦果真一般黑呀！
护士推着马晓雯来到一间豪华的单人病房，把她抬到病床上。对跟进来的人说：“病人需要休息，病房里不能人太多。”
“李校长，这位是警署刑警队的周队长，他有一些话要问马晓雯。请各位，暂时到外面等候。”
陈赞对李红兵说。
“好的。”
李红兵应了一声，带着人出去了。
“马晓雯，筱竹的被富荏杀害的事情，还需要你再详细的向周队长讲述一遍。”
马晓雯咬着下唇，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先不急。”周到拦住陈赞，“让这个孩子先休息一会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和被害人认识吗？你为什么要帮她？”
“表哥，你不会拿他当犯罪嫌疑人了吧？她虽然人有些猥琐，心还不坏。”
肖雨露看到周到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有些替陈赞担忧。
“我在办案，你不要打扰我！”
周到伸手示意肖雨露，别再说话。
“我们认识，至于怎么认识的，我没办法说。”
陈赞心说：我告诉你，薛筱竹变成厉鬼了，就长住在我车里，你会信吗？再把我当神经病给抓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