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到了此刻,这样的话未免太虚太晚。可是她还是想让他知道,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她还是自私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自私也包括了他。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傻。”
顾明廷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她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以前也只为了自己,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等执迷男女之情的话,可是她想,他,眼前的人,顾明廷,总是值得的。
苏绾绾道,“我不理解这世上的殉情,不赞许为了一个人付出人生和性命。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会活不下去,若你真的死了,我大约也只会守着和你之间的这份感情,一个人好好的活。也便是几十年,我死了,就和你葬在一起了。生前我守着你,死后我们守着彼此,足够了。”
好啊。
她说的对,足够了。
顾明廷将她揽入怀中,“绾绾,这是你说的,说话要算话。”
她说的,她会好好的活。
“当然了。”
反正她都要死了,还怕什么食言,他总会体谅她的。
顾明廷已经被她哄的不理智了,不会再怀疑她。
“我爱你”,他说,“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芸阁
“境珂!境珂!”
一个年轻的黄衫女子从迷雾中跑出来,义无反顾奔向前方的男子。
“落落。”
男子转过身,英俊的五官一点一点的显现。
很熟悉,也很陌生。
“境珂。”
女子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她眼底有漫天星辰,对眼前人充满了希望和向往,似乎不带一点余地,也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你带我走好不好?你说过你要与我在一处的,你不会骗我是不是。你带我走罢,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好吗?”
“不可以”,男子几乎没有犹豫放了她的手,“对不起。”
“为什么?”
女子眼睛里面的光亮一点点在散。
“芸儿已经是我妻子”,男子无可奈何,“我不能抛下她。”
如此,意味着,总是有一个人要被抛弃的。
而这个人是她。
女子不肯相信,“是你说,你爱的人是我。”
你说,你会与我在一处,你会娶我。
他现在说,他不能抛下妻子。
女子看着他的身影残忍的消失,可是她不甘心,她继续往前跑,继续追赶。
直到跑不动了。
她再也前进不了了。
她很累,很累。
她坚持了这一路上,倒在了这一路上。她看见自己的样子,是她最不想成为,最不喜欢的。
她终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夫人,又做梦了么?”
木槿守在床外打盹,耳边传来不安的动静,她起身去掀开帘子,果然夫人醒了。
“木槿。”
宫芸扶着她的手缓慢坐了起来,她尚病着脸色不好,眼圈下面有一层淡淡的乌青,“我刚刚,又梦见我妹妹了。”
木槿叹了一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夫人这是想念二姑娘了。”
夫人心软,对二姑娘还是有姐妹的情谊在。
“木槿,我没想到,我竟能怨恨一个人这么久。”
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妹妹。
“夫人不要为难自己了。”
木槿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最了解她,“其实二姑娘殒身前一天的那番话,夫人还是听进去了罢?”
二姑娘过世的前一天晚上发了很严重的高烧,一边胡言乱语,一边唤着姐姐。
夫人怨着二姑娘,不肯再相见。
姜氏当时是二姑娘的贴身侍女,来芸阁求了许久,夫人便去见了。谁能想到傲了一辈子的二姑娘,那一夜伏在夫人膝上,与夫人认了错,道了歉。
二姑娘得了郁症,拖着熬着那么多年,没有丝毫好转。即便宫家斥千金寻名医,也是医的了病医不了心。
京大夫说,医治郁症的良方,在于病人自己。
然而二姑娘陷的太深,病的太重,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