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停几秒钟,又喊道:”申大队长,你还是过来吧,不必真地跟你那美人儿老婆到西方相会吧?
你要是被我们活捉了,就得死在我这行刑队长的枪下,哈哈!
兄弟我,已经在昨天送你的太太走了。
我没说错吧?
你太太中了我那一枪,我料定她活不成了。
申队长你也不要生气,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要是过来了,凭你的本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哈——”
喊声被一声枪响骤然打断。
紧接着,外面远远有骂声,乒乒乓乓子弹如雨飞过来。
有的打在院墙外,有的穿过缺口处,有的从高处掠过去。
申强高喊一声:“老发大哥,谢谢你!”
刚才申强已经看明了,那拿土喇叭筒的敌人军官,在两百多公尺外的一座废墟间伸头举着土喇叭筒叫喊——
可申强自己浑身颤抖,根本拿不稳枪。
老发在那边喊答一声:“那兔崽子,早该死了!”
申强说:“同志们,准备行动!”
-----费烈到达洎江,不吃何司令和黎科长为他摆下的丰盛饭菜,急急询问剿杀地下手枪队情况。
这两天,费烈劈哩啪啦,竹筒倒豆子,知道的都说了个尽,一门心思想让政府早点行动,多捕人,多捣毁地下党组织,他的功劳就大。
这是费烈与有些归顺政府的人略显不同的地方。
有的人是被逮着了,生死关头过不去坎,才求走活路,与国民政府合作。
而费烈则是在一段长时间里,见革命形势灰暗,已生了异心。
只是过去他还得看看,能不能就在赤党内折腾出自己的一方天下。
那样,只要有权有势,说不定还能够划出一块大地盘,也算是能够称王称霸。
而万一被逮,他当然也要走活路,这也是他早已设想过的。
“一入网中,立即投诚,尽全力帮着拉网-----”
他的主意核心不变,“简单地求个活命,弄点赏钱,没意思,过来了,投向国民政府了,就索性大干一番!”
他藏在自己洎江家中的那份给蒋委员长的效忠信,居然被自己过去战友先行一步取走。
听到这消息,他不自觉地拿茶杯,灌一口,茶烫,他扔了茶杯,嘴里还差点起了泡。
还在从省城来洎江动身之前,他知道了——
手枪队基地木器行被围住,他十分高兴,觉得自己的生命,这下大大有了保障。
他以为手枪队还像过去那样,每天绝大多数队员都会到队里来。
听说木器行里被围住的,冒烟火冲出来。一个都没跑掉------
“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惨点儿,也是他们自找。就不能想开点,归顺国民政府?”
再一问人数细节,木器行内外一起被剿灭的自己过去同志不到二十人,而自己负责的工农运动口子上的几大联络点人员已经跑了绝大部分,他一屁股坐到椅子里:“没想到,没想到-----”
他过去,一直看不起老代表,觉着老代表就是个摆老资格,按死规矩办事的慢吞吞的老头。
这一下,费烈算是领教了,“无怪七号坚持让老代表统领洎江赤党。
从自己果断归顺政府,到现在地下党人逃逸状态看,七号不把洎江组织交给自己,他还是,咳,怎么说,英明——狡猾呀。”费烈心想。
七号老师老代表申强等人的脸庞走马灯般地在费烈脑海里漂浮起落,或严肃或愤怒或诡秘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