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茉莉花公寓楼下,宋琪琪抬头往上看,灯没有亮,他还没回来。
这几天都是这样,她发现Mark每晚都出去,然后等到很晚才回来。
她上了楼后,把手里刚买的一大袋零食放在沙发上,立刻开了电视先。
投屏后听到电视传来的声音,她才安心地坐下来享用自己的零食。
《间谍过家家》炫过一集又一集,黄昏(《过家家》的男主)都不知道完成了多少任务,Mark还没回来。
宋琪琪看得有些疲惫,她按下暂停键后拿起了手机。
刷了ins和Facebook,上面都没有他的信息。
听他说,他最近都会出去。
宋琪琪问他去哪时,他停顿了下才做回答,说是和朋友一起。
宋琪琪撑着脸,咬了一口薯片,嘎嘣脆的声音好像她脑海里突然蹦断的一条线。
不对,不对劲。
他迟疑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她点开和Mark的聊天记录,呆愣地看了很久。忽然间跳出来的手机铃声把她吓了一大跳,关了电视后的公寓本来就冷清,宋琪琪没有防备,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
“真是……”
拿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Num。
“Num哥,这会儿有空来电了?”
“抱歉,你前几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真的太累了,没办法接你电话。”
“嗯嗯嗯,理解的。”
“什么事啊?”
宋琪琪嘴角抿起,前几日因为Mark和她在片场的不愉快,她无处发泄,想要找Num倾诉,但现在过去了快一周的时间,她心里的疙瘩也消得差不多了。
“没事,就那时先问点注意事项,现在都过去了,没事。”
“你没和Mark闹不愉快吧?”
宋琪琪的心快速蹦跳了下,但随即她的脑袋瓜子开始转动:“哪有啊?好着呢,好着呢。”
“那就好,既然你和他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先挂了啊。”
“等等……”
电话另一头的人听到宋琪琪着急的声音,愣了下:“还有什么事吗?”
“Num哥,我可以问你关于Mark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觉得……Mark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完之后的悄然无声让她身体不由得一阵哆嗦。
她站起来走去关了阳台的门。
风吹不起来了,可她还是忍不住身体的抖动。
阻挡了外界的影响也没有用,其实是心理作祟,才让她如此不受控制。
“喂……”
这一声问得很小心也很胆怯。她皱着眉对自己的行为不住摇头。
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打听他的消息?
“你想知道他什么?这范围太广了。”
“我想知道你对他的评价。”
“我对他的评价啊……”
说出口的那一刻,宋琪琪摸着自己的心脏。
她到底是有多急才会让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
“他是个对工作很敬业,对人很真诚,很勇敢也很脆弱的人……”
很勇敢也很脆弱?
这两个词看上去不像是会搭在一起的。
脆弱?
宋琪琪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她想了想,唯有在对方生病时脸上挂着惨如白纸的颜色时,她才能把他和脆弱过上钩吧?
还有真诚?
Num都说他真诚。
宋琪琪不免皱眉深思。
“想什么呢?”
回过头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和人通电话:“没……没什么。”
她紧张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就随便问问。”
“哈?”
这个解释明显不能让对方信服。宋琪琪绞尽脑汁,最终编出了自己在做故事人设的借口。
“诶,这倒是个好主意,从身边人取材,一定能写出很好的故事。加油,我的大作家。“
宋琪琪的脸逐渐僵硬,她身上毛骨悚然。
一个小糊糊被称作大作家,连她自己听来都觉得是讥讽。
不是说是Num对她的讥讽,而是命运总是默默安排身边的人,在她身上还有伤的时候,就暗暗撒上一把盐。
刺痛。
“Hey……”
电话那头突然闯入一个女声。轻快的语气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宋琪琪没有听错,因为在这之后Num就忙着要挂电话。
她总算明白Num为什么这么忙了。
咔哒。
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宋琪琪立刻开了电视。
门开了之后,Mark和她眼神对视的那一下,手立刻收到了背后。
宋琪琪眼尖,早早就看到了那一袋东西,她不太确定那是什么。
“回来了?”
奇怪,明明就是回来了,可她还要用问句去和他寒暄。
两个人住在一起这么久,感觉却还是很陌生。
“嗯。”
Mark匆匆进了屋,这中间没有看过一眼电视。
除了中间洗澡出来,Mark没有在外边逗留。
宋琪琪觉得有些无聊,收起零食袋回了房间。家里多了一个人,虽然没什么太大的交集,但总归是让她安心的。
可烦恼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那袋模糊的东西挂在她心里,一直伴随着她进入这夜的梦里。
第二天,宋琪琪送完Mark去片场后就被Mark要求回去,她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意思?”
“给你放一天假,放心,你工资照发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是个挺美的事,但某种东西堵在她胸口,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Mark一再要求,宋琪琪觉得自己坚持留下来也没意思,别搞不好两人待会闹得很僵。
“好。”她故作轻松:“那工资一定照发哈。”
Mark对她点了个头,嘴角虽然带笑,但眼神却很疲惫。
她看得出来,他昨晚睡得并不好。
眼部周围淡淡的黑眼圈预示着昨晚这人睡前的辗转反侧。
他在想什么?
宋琪琪退了一步:“那有需要,随时叫我。”
离开前,Mark对她点了个头。
可等她接到需要她的电话,给她打电话的人却不是他。
道具老师着急给她电话,问她在哪时,她简直要疯了。
还好她没有乖乖听话就此回去,而是在附近的咖啡厅找了个位置码字,这才能在十分钟内赶过去。
看到不省人事的Mark,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开车送他去医院的路上,她一直不敢回头看后座上的人。
虽然,那脸上的白已经死死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脆弱。
对,确实是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