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生的声音再次涌进常在的耳朵:
“你的外祖母见你伤势不轻,怕你因此丧命,那就再也没有人能代替常在完成战家的使命了。于是,她终于下定决心,拼尽全力,用金锥功借助命符的力量,将你带入了明心幻境。她却因此功力耗尽,在你还没醒来时,便离世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常在的爹娘牺牲自身用天地同寿,终于使你的魂魄可以常驻于常在体内。自此,你便是常在,常在便是你。常在的使命,便落在了你的身上!”
常在蹙着眉,望着庄晓生的背影,有些丧气地喃喃道:“你早知道,我是来送死的,所以,一路上,你不许万大哥喜欢我,不许叶大哥喜欢我,你其实是想保护你的兄弟啊……也是难为你了,一路上隐瞒了这么多事。不过,你确实对我算是不错的!知道我要死了,见我的感情没一段能善终的,就亲自来给我一段能‘天长地久’的真情……”
“不对啊!”常在突然紧皱眉头,张大了眼睛,“既然施展诛神归血咒来聚合各块仙域,需要铁千族一男一女同根生人,那就是说,需要我和我哥,不对不对,是需要我的魂魄,和常在的身体,加上这个战魂,一起死。那关你什么事儿?你为什么说你明天就要死了?你心里过意不去,要跟我一起死?还是……你是为了实现‘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承诺?”
还没等庄晓生回答这个问题,常在又说道:“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你说过,战魂已经死了,你要分出你的一魂一魄来保持战魂的呼吸和心跳,那就是说,战魂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他没有魂魄的啊!既然战魂都不需要魂魄,那为什么常在非得带着我的魂魄一起死呢?”
庄晓生沉默了一阵,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冷冷地声音讲述了一件让人家心中无法平静的事情:“我要和你们一起死,是因为,我就是战魂。”
金 瓶惊得张大了嘴巴,她无意识地伸手掩口,瞪大眼睛望着庄晓生的背影,脑中飞速运转。是了!是了!自己怎么这样糊涂?一路上的种种迹象,自己虽然偶有诧异,却都没有细想!他就是自己的战魂哥哥啊!战魂哥哥一直都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不认得他!
叶东楼吃惊地望着庄晓生,他就是战魂?难怪这一路上,他总是能感应到是否到了一块新的仙域,因为新的仙域上有尚未取到的驭风族族人的心血。在锦昌国时,他能感应到藏在水底的那滴锦昌国王子的心血到底在哪一片水域,也就不足为奇了!自己当时还以为他练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仙法,原来仅仅因为他就是战魂!战家的人对驭风族族人的心血是有感应的!
叶东楼暗暗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说……晓生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驭风族族人?
常在被惊得身子一震:“你是战魂?我是常在!我们两人是龙凤胎啊!那你跟我爱来爱去的?你,你变态啊!”
庄晓生长出一口气道;“你用的是常在的身体,但是你实际上,你是我的表妹。我们两人……并无伦理上的不妥!”
常在皱了皱眉,表妹?也对,他刚刚说,我姥姥和他爷爷是亲兄妹,那算下来,我们可不就是表兄妹?
“表兄妹……也勉强可以的吧!”常在深吸一口气,似乎想给自己增加点底气,“你,你说要给我想要的真爱,就是因为你知道我快要死了,所以想让我了却心愿,让我死得圆满一些。那,那我要谢谢表哥了……”
庄晓生没有出声,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对常在的感情就只是为了让她死得圆满些吗?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怕自己知道了,会做出不同的决定。他知道自己不能做出别的决定,他的决定只能有一个。因为,他是战魂,是战家的人,是铁千族的人。他才是铁千族真正的族长!
他能做的,便只是微微蹙着眉,保持沉默。
“不对啊!”常在又皱紧眉头,疑惑地扫视着金 瓶、万迁和叶东楼,“你说你是战魂?我是新来的,我不认得你,还算有情可原。可是金瓶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管她的战魂哥哥叫庄大哥?就算金 瓶为情所困,傻了,认错了人,那万大哥和叶大哥总不会都认错人吧?你是战魂还是庄大哥,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你用了幻术?那,那躺在篷驾上那个,跟我那个世界里的哥哥长得一摸一样的人是谁?难道他真是我哥?我姥姥牺牲我一个还不够,把我哥也弄来了?不对啊,她把我弄来后,不就功力耗尽,离世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想越糊涂了?”
听了常在的话,金瓶的眼泪已经刷地流了下来。很多事情,她似乎慢慢地想明白了。
庄晓生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平静地说道:
“当年,我和真正的庄晓生,为了金瓶斗一时之气,双双溺水。我的祖父和庄晓生的父母为了救我们二人功力耗尽,奄奄一息,可是却也只能救活庄晓生一人,我的身体损伤严重,任金叔叔医术再高明,也治不好这副身躯了。
庄晓生自责自己闯下大祸,当他从父亲口中得知我和常在的使命后,他便决定献出自己健康的躯体。在我祖父和他父母的协助下,他魂飞魄散了,留下了这副躯体给我。而我的祖父和庄晓生的双亲,也终是油尽灯枯而去。
我的父母本因将死囚魂魄打入常在身体,使用天地同寿而自损了身体,可是事出紧急,他们不得不在尚未完全恢复功力之时,再次使用天地同寿强行将我的魂魄打入庄晓生体内。
虽然,他们成功了,却伤得更重了。
而我,从此便常驻庄晓生的身体,成了庄晓生。我以庄晓生的身份,认了自己父母为干亲,住进战家,实则是为了方便将一魂一魄分给战魂的身体,保持这副身体的呼吸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