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明明是五指山,可是,总感觉跟印象中不太像。看起来,比起上次有点荒芜。”长风抓着小辫子,一脸无奈。之前他跟着云叔来到这里还看见高大的树木,这次来到像是换了一种环境,除了稀疏的草丛外,几乎不见大树,偶尔看见的大树也长得东倒西歪——倒是不时看到泥土里埋着粗壮的枯木,像战场上半埋半露的枯骨,似乎在暗示这个地方原来也是一片苍翠的树林。
冷心念动御风诀,整个人飞身而起,身在半空俯瞰下来,她心中一片震惊,也大概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长风所说的地貌变化。他们刚来这里时,天色还暗,看不清这里的风景;现在天色大亮,冷心在半空中将五指山的全貌看得很清楚。
五指山大概占地方圆十里,从高空望下去确实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掌贴在地上,能清晰看到手指和掌心的轮廓。而这整只“手掌”像是被巨力砸落在地上,周边的地方明显下陷龟裂。目测整个五指山至少比周边的地方下陷三丈,边界的“悬崖”还明显看到裸露的岩石,刚刚长出来的藤蔓杂草星星点点地爬在上面。看起来这样的变化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
看清这一幕,冷心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壮观景象,天降巨力将五指山压地三丈,瞬间泥石激飞,地面的植物和泥土被荡至半空,又如海浪般倾泻下来,烟尘遮天蔽日久久不散。如今地面上看到的粗壮枯木就是当时被掀翻的大树。
冷心回到地面将半空中看到的情况告诉了长风,长风心中一惊,随即想起两年前诛妖之战期间他曾化身为悟空,隐约保留了一些悟空的记忆。当时预感蓝玉有危险,悟空想冲破五指山的封印前往战场,却遭到五指山封印之力的强烈反抗。正是这个封印法阵瞬间加强,当时悟空只觉得天降巨力,他被压入一片黑暗之中,却没有想到整个五指山已经往下压了三丈。
当长风想到这一点,他不禁后背一凉:这样一折腾,悟空是不是已经死了?!
稍稍冷静下来,他忽然又想起在鬼渊的时候他又一次强行化身悟空,然后悟空才用锁魂咒封住了自己的力量。这样想来,至少悟空当时还活着——好歹他的实力比北辰真人还强,不至于被这个封印法阵杀死吧。想到这里长风稍稍放下心来,只不过,如今这五指山已经面目全非,长风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悟空——总不能将整个五指山挖地三丈去找他吧?
冷心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好方法,于是便有了最初的一幕,冷心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长风烦躁焦虑地来回踱步。
“上一次你们是怎样找到悟空?”冷心突然出声问道。
长风眼睛一亮,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上一次我们几个跟东皇对战双方魂力大盛……莫非是我们的魂力唤醒了悟空?”长风马上又转了一下眼珠,“哎,不对……当时是我使出凝魂术,一下子将魂力提升至紫境七阶,然后悟空就醒了过来。莫非,可以再试一次?”
说这话时长风还是一副试探式的口吻,但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这就是事实。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跟悟空之间有非同一般的联系,要不然悟空也不会跟自己订下血盟神约。而且当日在五指山下,黑袍人东皇还对长风说出一句奇怪的话,“果然是另一个悟空,个性极像了本尊,永远这么自信。”显然东皇知道什么内幕。自己跟悟空之间的关系,看来只能由悟空来亲自解答了。而现在,长风坚信可以用自己的魂力将悟空唤醒。
“你的魂关不是被锁住了吗,你能怎样尝试?”冷心疑惑问道。
长风笑得有点苦涩,“也不至于完全使不出来,就是要付出点代价罢了,待会你就明白。冷心姑娘,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可以感应到悟空的魂力,如果他醒过来,你马上告诉我他在哪里,即便掘地三丈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冷心虽然还不清楚长风的计划,但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也稍稍放心下来。她在一旁静静坐下,集中精神,将自己的感官敏感度大幅度提升:视觉、听觉、触感以及对魂力的捕捉能力都直线上升。
长风轻闭眼睛也像冷心一样集中精神,他还要克服对痛苦的恐惧。再度睁眼时,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像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他发出低沉的吼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鼓起来,紫色的气流在身上流窜不息,颜色越来越浓。
“这家伙魂力水平明显比我更强。”冷心不禁在心里对长风赞叹道。很快她就明白到长风所说的锁魂咒是怎么一回事。长风的额头突然窜出无数道白亮的闪电,这些闪电如同无数道刀光劈在长风身上,所过之处划出皮肉烧焦的痛楚。从远处望过去,像是有一个用闪电织成的牢笼关住长风,在剧烈的痛楚下,长风的魂力输出不由得一滞。
长风也感觉到魂力无法全力奔腾,又是一声愤怒的大吼,他不要命般狂催魂力。厚厚的魂焰和剧烈闪烁的闪电将长风整个人包裹起来,狂乱的闪电像无数道银蛇窜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射得长风脚下的地面尘土激飞。
“这家伙不要命了?”看到长风这副模样,冷心心想他又是一个三京,她刚要制止长风,却听到他低声咆哮:“不要管我,赶紧探测悟空的魂力!”
冷心的话被压住,她马上重新再度集中精神,感受五指山的魂力波动。待她安静下来,她对长风的魂力感应更加清晰,如同巨大的浪潮猛烈地向四方扑击而去。冷心几乎还没有感受过如此汹涌澎湃的魂力波动,心中也不免为长风感到可惜,如果这样的魂力可以应用自如,长风会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长风跟三京确实很像,一方面两人在性情上很像,动不动就豁命相拼;另一方面两人都有极为庞大的魂海。一人擅长术法,一人擅长武技,他们若是能默契配合,也许就是人间最强的法师组合。
冷心的思绪很快平复下来,将精神高度集中,连一丝微弱的魂力波动都不放过。只是长风的魂力波动实在太强大,此刻她所做的事情就像是狂暴呼啸的烈风中探听细微的声响,这件事一点也不容易。
两年来的修心也确实看到了成效,进入状态之后的冷心将自己的魂识完全融入五指山之中,空气的流动,小草的轻摇,树技的晃动,她都能感受得到。似乎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五指山的立体全息图。而她也终于探测到一处魂力来源,这魂力来源起初非常微弱,后来慢慢加强。冷心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魂力来源的周边,终于感觉到低微而规律的心跳声。
“长风停下,我找到他了!”
说完这句话,长风那庞大的魂力一下子消散不见,犹如翻涌咆哮的巨浪瞬间蒸发掉。冷心睁开眼睛,只见长风正双手前撑跪在地面上。他的全身上下布满了伤痕,那是无数道闪电鞭子抽打出来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高热的电流烧得发黑。冷心不敢想象长风刚刚到底承受了多剧烈的痛苦。
长风一脸苍白,像是刚刚大病一场,全身瘫软,几乎难以动弹。看见长风这副模样,冷心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再无发现,长风可能直接被电至休克,搞不好还会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