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晨,你真是棒棒的!”
拿着两支冰棒,我直接走到孙雨晨面前。
这一刻,我故意不谨慎地喊出了我们私下里的称呼。这个时代,思想的束缚,使得我们乡下的孩子们,同样无法像之后的九零后一般,在男女同学关系上做到纯洁又亲密。哪怕称呼上减一个字,都怕会引来别人的诧异或猜疑。当然,除了是男男之间,女女之间。
果然,孙雨晨一听,脸红了。
只不过,这时候大家都忙着分冰棒吃,没人在意我俩。我笑嘻嘻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个美到极致的艺术品,眼里流露出的爱怜之意,真是我知她知了。
本就不甚白晳的她,泛起的红潮,渐渐隐去,额头上整齐的刘海,此际已然湿成一绺绺的,而鼻尖上,仍有汗珠在闪烁。
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教室里一股子汗味。不得不说,八十年代末的我们,对酷热的耐受力,实在该大大地点一个赞。
不过,她却没有接过我递来的冰棒,俏脸再次一红。
我怔了一下,一时不知其意。
“跟上回一样。”
她这才细若蚊吟地说出原由。
“哦。”
我恍然大悟。
原来,今天刚好是她家亲戚来访了。确实,冰冷的东西,于她的健康并无益处。一时间,我不由地有些自责。想到她在烈日下给我们教学,心中直呼罪过。
“那你先休息一下,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告诉我。”
我也同样小声地说道,说完再次爱怜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转身之时,我的目光刚好与黄蓉对上,她别有意味地冲我笑着,仿佛看穿了我的一切。
无奈,我也只能是回之一笑。
上完体育课,下午的课已只剩一节。对此,我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课程表要这么安排?一个个地在操场上整得汗涔涔的,全身心都在燃烧着,好半天都静不下来,又怎么能上得好下面的课?
所以,这一节思想政 治课,变成了那位老爷子的独角戏。
老爷子姓吴,名德旺,这时的年纪,应已有五十大几,搞不得两年,就该退休了。正因如此,他没有担任主课老师。
这思想政 治课,在小学的时候,简称思品。说实话,就我前世的觉悟,真是没觉得这门课有什么好学的。技术含量不高,趣味性也不强,又摊上吴德旺这个太过慈祥的老爷子,实在让大家都打不起精神来。
但吴德旺却讲得很兴奋,在大家看来实在枯燥的东西,却被他讲得白沫横飞。他依然戴着那副黑框老花镜,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衬出了似水流年。
不得不表扬一下他,那手板书,实为跃龙一绝。字,是板正板正的,横平竖直,一点都不含糊。一黑板写下来,整整齐齐,令我是叹为观止。
“同学们,你们可能觉得学习思想政治很不好玩,可是,老师要告诉你们,虽然是副课,但这门课在升学时占的分值,除了语数两门课,一分也不比其他科少。”
下课铃响过后,吴德旺没有急着叫我们下课,却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段话。然而这道理,我不知道有几个同学真正懂得。
于我而言,我是知道学好这门课的重要性的。现在初中阶段的思想政治课,其实是好学的。只要肯下工夫,多背,多记,就一定能考出高分。远比不上若干年后,当教育一次次改革,更倾向于考量学生的思辨、分析能力时,曾令多少考生为之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