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和单涛一唱一和,前朝旧臣们不住地连连点头,似乎要替墨白当庭拍板决定。
泰平早知道函陵贵族以通婚之名,一直控制着王室血脉,使莫氏难逃众多贵族掌控之手。他虽然有心否定李渡,却不知墨白做何想法,便默不做声地立在朝堂。
“我初登大宝不久,治国理政时日不多,怎么可以考虑儿女情长呢?李渡大良虽然好意,本王眼下暂不想考虑,待苍陵国基稳固后,再另行商议吧!
“大王以万民为本,确是明君所为,泰平钦佩之极。”泰平说完,与莫柏相视一笑。
“泰平大良出巡月余,现在看来胸有成竹,一定是觅得强国之策,不日就可将榆梁和筑阳夺回了?”李渡见自己提议被大王否决,心里十分不快,语气中带着讥讽之意。
泰平知道,李渡有心令自己出丑,但他却不以为意,当下把自己思索苍陵难强的三个重要原因,一一说了出来。
大殿内的众臣之中,有些人并不糊涂,只是未如泰平局外人看得通透,所以听泰平娓娓道来,心下均暗赞泰平并不简单。
“大良果真是亚夏变天者啊!”单涛冷笑道。
“泰大良准备怎么做呢?”李渡问道。
“亚夏大陆外族持强邻境,虎视中土广阔疆域,帝国霸权优势已弱,各国均有奋发图强争霸之心。五国会盟定会打击金亭、济国,也令望海、雷霆、幽蓟等国难以分身,必将困于廊中一隅。铜古、蛮戎虽然较强,皆受制于夏江天险,只要大王励精图治,苍陵早晚会逐鹿天下。”泰平说道。
“泰大良口气不小,不知具体该如何做呢?”李渡又问道。
“以人心为根本,以天道为法则。大王宅心仁厚,自是一代明主,但君之道乃是治世昌明,更需得到贤人襄助,我以为以人为本才是立国之基,此为人治。”泰平说道。
“我该怎么做?”墨白兴奋地问道。
“国无常法,其治必乱。若要使苍陵强盛,大王当变吏治为法治,以法为尊,以令为号,休民治国,万宗不悖。法治当以立为先,立国利民是首要,以正为本,公正不失偏颇为准则,以严为标,务求令行禁止。”
“泰大良所说深得本王之心,但不知有何实策可行?”
“我为大王定下六项国策,其主旨皆为一个‘变’字。第一项是巩固大王王权,改变贵族与王权共治苍陵之制,建立中央集权体制,由大王恩威并施于全境。苍陵虽是八大王国之一,但立国根本乃是部落联盟为基,与廊中贵族封地体制相异,尽管后来屡有改变模仿,却终究不伦不类难以长久,反致王国难以集中国力。好在封城制延习未久,大王可借国策推行之机,取消封城自制,由王国派出治城之臣,将守军全归于王师,由大王亲任三军之帅。”
“好!好!”墨白听后,大喜道。
李渡等大臣听得目瞪口呆。这些权贵与封城贵族藕断丝连,视封城为自己的小天地,泰平的说法无异于虎口拔牙。
“第二项是官田复归之策。苍陵原有大片王田,却被诸多贵族朝臣据为己有,又束缚了大量奴隶耕种,田亩之税尽归贵族,还免除了奴隶们的徭役,长此以往,必然动摇王国根基。大王可派人重新丈量官田,收回官库后交由失地农民耕种,所得税赋尽入王庭,必然会使国库充盈,为狼牙新军配齐辎重。”
“大良所言大违祖制,大王千万不可采信。”一位朝臣跪倒在地劝阻道。
“泰大良继续说下去。”墨白说道。
“第三项是屯田强军之策。取消封城制后,各城只留少许驻军,守军改驻苍陵险隘之地,外防强敌入侵,内阻流民盗贼肆意。此次出巡王国南地,我见邓巴谷地极险,正占据与党、蕃交界之地,大王可依此谷构筑城防,由南方三城守军屯扎于此,开垦谷地北方大片田地,自给自足供应军营。屯田以一列为数,即百人为屯田之本,各以垦田数目作为一项军功,同斩敌人头之数同作禄位晋升之基。”
“大良所言甚妙,我等在苍岭扎寨多年,正是如屯田自足一般。”秦程听泰平所说,心中极为佩服。
“第四项是解放奴隶之策。苍陵人口原本就不多,贵族们却随意罚没奴隶成为私产,这对王国发展农业自给自足,是极为不利的。大王可颁布诏令,大开秧苗仓库,开辟蛮荒之地,令贵族们不得限制奴隶自由,使他们可在荒地自耕求活,助苍陵成为西北粮米大国。”
“好。”墨白点头道。
“第五项是以蛮制蛮之策。寒川是苍陵西北门户,扼守着烈马河与堰山天险,为函陵王城西拒烈马等部落。虽然秦简城主骁勇,手下将士也很勇猛,但却一直没有降服蛮族。大王如果有心东出苍岭,在亚夏大陆争霸逐鹿,不解决这些原始部落后顾之忧,是万万不可的。眼下以苍陵军力尚难扫荡各部,不如采取远交近攻方式,鼓动天域雪山脚下的部落,请云寂高原格鲁等部出击,搔扰王国周边的部落。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大王便可逐个击破,将这些游牧部落全部统一到治下。除了可以征召部落强壮族人参军,大王还能得到更多放牧的草场,等国势稳定之后,就能够南下吞并党、蕃等四国。”
“若得到党、蕃四国疆土,苍岭以西便只剩西京与敕胡是劲敌,大王北上东进指日可待,王国霸业可成矣。”荣泽赞叹道。
“第六项则是在函陵城建悟道院,向亚夏大陆各地招贤纳士,为大王储备强国之才。银夏帝国之所以成为大陆霸主,重视勤岭学城的地位,广揽各国学子到昭阳一展身手,便是极为重要的一步。大王以人为本,广纳谏言,重金求贤,早晚会令各国名士趋之若鹜。”泰平朗声道。
“泰大良所言,皆是扬威治国之妙法啊!”墨白猛地站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