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这天到达洎江城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离开洎江日久,“黑无常”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色,有些感触。
脑子转动,想要想出一两句话,抑或是古诗来,却是一时想不起什么来。
一个部下说:“队长,是回队里一下,还是到市里?”
“黑无常”说:“反正都是一条路过去,走着看吧。”
他想到:“到区队部自己老窝里,弟兄们准定要定饭馆酒席请我,一来二去,耽误了姜大队长那里的安排就不好了。
对,路过那里不进去,继续走到市里就是了。”
继续边走边看,走完半条长街,眼前一亮,宽敞了些,算是个街心小空地,周围有些摊贩。
他不由站住,听那些摊贩叫卖声,以及其他食客路人的杂声,还有一些黄包车,平板车的轱辘轮子声。
他想:“马上又有重大任务,这次不知是不是又要出洎江去,不知是不是又要离开这些熟悉的街景和声音了。”
阳光斜射,远些的高处,有反光射下,“黑无常”眯了眼睛,瞥一眼射下反光的古塔残存琉璃瓦处,心想:“那古塔,以后要市里拨钱修一修,还是洎江一景啊!
不能因为那里出过赤匪捣乱时候的枪手,就置之不理。”
想到“枪手”,“黑无常”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他稍稍扬起视线,看向不远不近巍峨古塔。
突地一个念头闪现在脑中,他猛一惊,身体重心正要开始移动——
胸前如遭重重一锤,他仰面向后倒下。
“黑无常”听见的最后声音,是一个部下惊惶的呼声:“队长!
不好,那古塔上,有人打枪——”
姜贵赶到的时候,“黑无常”的身体已经冷得差不多了。
而古塔上打暗枪的赤党杀手早已经逃去无踪。
这一次,赤党杀手比那次射击花盆发警信后还逃得干净——
不仅没有人和枪的踪迹,连弹壳都没剩下。估计是捡了弹壳跑了。
姜贵茫然地听着部下们不断的报告,暗自咬牙:“赤党射手,等老子找到你——”
申强老佘等人赶回洎江,听到了“黑无常”被击毙的消息。
众人大喜。
因为和一些生死弟兄分开而总有些淡淡忧伤的老佘,这下又高兴了。
“妈的,‘黑无常’这小子,害死了我们好多同志,总算被宰了!”
又打听是谁动的手。
老代表磕磕烟斗,笑眯眯地:“本来可以不再保密,可同志弟兄不让说,我也得尊重他的意见。”
老佘笑道:“老代表,这样也好。
您老人家就把秘密憋在肚子里吧!
哪天您老人家实在憋不住了,就求我老佘,让我听您老领导作揭秘报告。”
老代表哈哈笑,拿烟斗指老佘:“你个佘大老板,俏皮话还一套一套的!
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
众人听了都乐,也知道老代表的话是有来头的。
因为大家都刚刚听到了上级老郁的暗示话语,意思是:“奉上级命令,咱们快要结束这里的秘密武装生活了,要转去咱们自己的地界!”
这会儿老郁看着申强,问道:“老申,想什么呢?”
申强微笑说:“老代表说的,暗藏同志的意思,有道理。
暗中多一手,往往能出其不意。
嗯,古塔射手,第二次从那里出手,敌人万万想不到,还有——”
他停住了,脸上显出钦佩神情。
众人都知道,队长没说出来的,应该是“那位深藏的内线同志”。
这究竟是一个人呢,还是两个人,甚或更多,大家都暂时不知道。
只知道,“有这样的暗藏同志弟兄,就大壮了咱们的战斗胆量豪气!”
老郁说:“大家吃好喝好睡好,准备迎接新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