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你一个低贱的婢女有什么资格管我?”宋宁熙歇斯底里 ,没了人样 。
揪住冬葵 ,眼睛里冒出火舌要将她吞没。伸出手在她胳膊上一顿乱拧 ,很快 ,秋葵细嫩的肌肤上青一块 ,紫一块的 。她是个哑巴 ,叫不出声 ,只能闷声忍受她的折磨和虐待 。
澜月阁,一股草药的香味飘散出来,浓浓的,还带着一点桂花香。“少夫人,药熬好了,您趁热服用。”丫鬟雪茶端着一碗浓稠的药汁走过来,恭敬地放置在木桌上,还在一旁贴心地放一颗酥糖。
她凝眉,嫌恶地看一眼药汁。无奈,捏起鼻子,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嘴角还残留一点药渍,顺势拿起酥糖,放入口中一抿。粘稠的糖汁在口中渐渐化开,苦涩转为甜蜜,眉头这才舒展开。
雪茶一脸疑虑,疑云浮在脸上,怯懦地缩在一边不肯言语。白洛颜察觉到不太对劲,拧眉,冷冷地问:“雪茶,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惊慌胆怯?”
雪茶见事情瞒不住了,于是吞吞吐吐地说:“回少夫人,公子外出一天有余,到现在还未归来。晚膳已经备好。”
许是少凛在外玩闹,忘了时间,明日应该会回来吧,她抱着侥幸心理,暗自嘀咕。于是,踌躇间去珍味阁用晚膳。
今日的菜色丰盛多样,一共四盘菜肴。莼菜笋、藕鲊、红白熬肉、四鲜羹。
老太太夹一块肉放到嘴里,嘀咕道:“这肉咸滋滋的,过于咸,炖的也不够烂。”
白洛颜识相地说:“老年人牙口不好,木槿,将红白熬肉拿回后厨再炖一会。”
老太太感觉心慌气短,连忙放下竹筷子,不经意间提起,“少凛哪里去了,一天不见人影。”
宋宁熙不以为然,推诿说:“哥哥贪玩,许是去叶员外家找纨绔子弟逗乐去了。”
她却不这么认为,“少凛一向正派,怎么可能跟混混流氓鬼混?”
“别左一句少凛,右一句少凛。他是我哥,我与他相处时间最长,最了解他的脾性。”宋宁熙斗嘴还击。
“少凛不在,我寝食难安。”老太太抚摸着微微发胀的肚子,感叹道。
“老太太放心,用完膳我就去寻。冬葵,去叶员外家找公子。”宋宁熙立即吩咐道,颇有大小姐的气派。
丫鬟冬葵咿咿啊啊地打着手势便退下了。白洛颜见宋宁熙已经委派下人出去寻找,于是不再追究,安心用膳。
翌日清晨,晨光微曦,青色的天空中蒙着一层奶白色的雾霭。云层偏厚,缓缓挪动,散开后,露出模糊不清的山体轮廓。愁霖出日,枯旱下雨。迷蒙的天际,点点雨珠子滚落,滴滴答答,连绵不绝。
菱花窗扇下,雨珠滴落,溅湿窗台,残留一片空寂的水痕。连绵的春雨,从淅淅沥沥到瓢泼大雨,乌色的屋檐上的瓦当,不断地涌流清澈的雨水,如雨线般坠落在尘泥中,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儿。
白洛颜起早,心情有些烦闷。独自端坐在菱花铜镜前,拿着一支金簪比对着,却不知该簪在何处。要是公子在就好了,她垂眸轻叹。丫鬟雪茶咋咋呼呼地端着一盆水进来,放在洗脸台上,走到她身后,拿起簪子将其插在乌黑的右鬓间。
“你可知小姑子在干嘛?”她随意一问。
雪茶一边拿着篦子为她梳着溜光水滑的秀发,一边喃喃,“她呀,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看雨啃苹果呢?”
“什么?她昨夜不是说要出去找少凛吗?”她讶异地追问。
“怎么可能?她可不靠谱。”雪茶淡淡说。
雪茶一句话点醒白洛颜,这宋宁熙分明是在用借口拖延时间。这都过去一天一夜,公子还是无踪影。这样下去,万一出了事,谁来担待。
她焦急万分,捶胸顿足,后悔没有早点去寻找公子。慢着,慢着,冷静下来,先理理杂乱的思绪。先去叶员外家一趟,她暗自思忖。
“雪茶,你在家里看门,我去叶员外家。”她赶忙吩咐道。
叶员外家位于一处偏僻的郊外,四周崇山峻岭,山道狭窄。巍峨山脚下,一座中式四合院盘踞在此。院落疏疏密密,错落有致,古色古香。白墙黑瓦,雕花窗扇镶嵌在石墙中,圆形的拱门之下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叶员外家主上是经商,经营金银铺子,这几年,发了横财,家财万贯。家里子女多,福气足。然大公子纨绔,四小姐叶玉姣却与他相反,知书达理,从不仗势欺人,实属难得的闺中秀女。
山林间,白色的淡淡的薄雾散开,一座巍巍府邸出现。两扇铜环朱漆大门,门扇紧闭,看着森严可怖。她只觉脖子间一股阴风刮过,不禁紧了紧脖颈,装起胆子上前敲响门环,
“叶小姐,叶小姐在吗?”
须臾,门扇缓缓启开,一个白发鹤颜的老头出现。“宋少夫人,叶小姐在内等候多时。”
咦,这叶玉姣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寻她,莫非是世外高人,她暗自思忖。不由得迈进门槛,跟随管家,绕着朱漆廊道转一圈,到了内堂。
百草堂,叶玉姣端坐堂上,手中端着一杯香茗,小口饮酌。袅袅白雾升腾,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少夫人,来了啊?”叶玉姣轻唤,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喜色。
她开门见山,“叶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此番前来,是询问,我家公子昨日可曾到过你府上?”
叶玉姣似有难言之隐,眉头微蹙,“少夫人,你家公子并无来过。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她浅说。
“我听管家说,他昨日在稻花村附近见过公子,刚要上前打招呼,人便隐没在巷尾,不见了。”叶玉姣一字一句诉说,仿佛跟亲眼所见一样。
此等匪夷所思之事,定有猫腻,她思忖。
“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不便多扰。”她恭敬地拱手作揖。面对白洛颜离去的模糊倩影,叶玉姣独自叹息,多好的一个姑娘,嫁到刁钻的宋家,不知是福是祸。
白洛颜径直往稻花村的方向而去。雨势渐渐小了,柔软的雨珠子迸裂开,溅湿她一身花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