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疑问重重
书名:追命 作者:凭海聆风 本章字数:4497字 发布时间:2024-05-31

“陈国?国家?”玄昆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地方,暗忖道:“这世上莫非还有国家的存在?难不成皇道并没有彻底的消失?”

据玄昆所知,皇道大兴的时候,修炼界的主流组织并不是宗门教派,而是国家。国家的构成并没有修炼方式,血亲,种族等隔阂,这是与现行宗门家族体系最大的差别。国家可以包容一切,而它的最高形式就是国无边际,天下大同,是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所谓的王,就是众生都该遵循的准则的具象化载体。而其本质含义却同道一样显得虚无缥缈又无处不在,是谓“德”!

“天道,人德!”心中轻念,对于皇帝之争的感慨再一次涌上玄昆的心头。了解得越深,越能感受到那种波澜壮阔。

“国家”这个称谓的出现让玄昆意识到,在远离修炼界的某个地方,“人皇”的光辉依然在闪耀着,显然此人就来自那个地方。

至于另一个地方“魔鬼三角州”,玄昆则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印象。不过能在他记忆中留下痕迹的显然也是很重要的,似乎此人之后的际遇便与那个地方有关。

“莫非皇道之剑就在那个‘魔鬼三角州’?”玄昆暗自猜测着。结合在记忆湍流中不断涌现的鬼物,玄昆觉得那极阴之地应该就是所谓的“魔鬼三角州”了,他甚至怀疑那里可能就是通往修炼界的出入口,因为此人就是打那之后才出现在修炼界的。

这段记忆非常平和,画面也是井然有序地切换着,虽然有所遗漏,但也足以让玄昆拼凑出此人的凡人生活状态了。

正当玄昆准备加速略过这段无关紧要的记忆时,忽然出现了一团混沌。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但却完全无法窥视其面貌,显得模糊而又清晰。清晰的是那段记忆,模糊的是记忆里的内容。

“好奇怪!”这种情况让玄昆都有些难以理解。记忆中出现模糊画面很正常,有些刻意隐瞒自身的手段就会留下那样的模糊场景,但那种情况与此时玄昆窥视到的有明显的区别。

此时玄昆看到的一切都很清楚,除了那团混沌本身。似乎它本来就是一团混沌,而在记忆中十分清楚便说明此人对它印象极其深刻,应该是知道其本来面目的,然而别人却无法窥视。这种情况玄昆前所未见,很可能那是一个超越了灵境的存在。玄昆也只能这么猜测了。

端详了半天,玄昆也没能挖掘出更多的信息来,除了一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一家酒楼或是一种酒,叫做“仙人醉”。

“仙人醉,莫非跟修仙者有关系?”玄昆沉吟着。此人的经历让他对一切细节都不敢轻易放过,何况留下了如此深刻印象的东西,那便更值得琢磨了。

依玄昆的想法,人皇兴盛之时正处于仙古时代与当今真道时代的过渡期,以人皇当时的影响力与修仙体系有所瓜葛简直是必然的。随着他的消失,带走一些仙古时代的隐秘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说那个地方并不纯粹是凡人的世界,还留有修仙者?”沉思了片刻,玄昆也摸不出什么头绪来,只能做出这样略显飘忽的推测。毕竟虽说当今世界修仙体系已经崩溃,但终究还是有修仙者的,荒洲的“瑶池”就是公认的仙古秘境,近些年似乎还有冒头的倾向。

正是由于瑶池之前的动向引起了各大宗门的重视,所以一切关于仙古的隐秘也是许多老家伙感兴趣的东西。此时遇到可能与有关的事情,玄昆自然不会放过。只是玄昆并没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来佐证自己的猜想,也只能将这所谓的“仙人醉”归为一种赞美之意了。当然,玄昆心里可是暗暗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本来还想再找找其它有用的线索呢,玄昆总觉得这“仙人醉”可能有些来头,毕竟是伴随着那个混沌般的身影出现的,肯定不是凡物。可是记忆中翻起的另一个名字打断了玄昆的窥视,而且立刻引起了玄昆的警觉,甚至让他心头有些震颤,因为那个名字算是一个禁忌,叫做“王刑”!

“王刑?”沉吟一声,玄昆迅速翻起了记忆碎片,试图找出这个名叫王刑的人。当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映入神识时,玄昆立刻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屠夫王刑!”

尽管此人印象中王刑的形象与玄昆见过的不太一样,显得苍老了许多,但那种神情与气色却是分毫不差。玄昆永远不会忘记那种慈祥中隐隐透露着杀意的眼神。

说起来王刑也是玄昆的老对手了,只是两人没有真正的交战过。作为亵渎大帝法旨的罪人,屠夫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怎奈他修为深厚,一般修士也奈何不得他。这个时候,作为火洲规则的制定者与维护者,四大宗门就该发挥他们的作用了。为此东境剑宗,西境神道宗,南境玄天宗,北境缥缈宗还专门商讨过绞杀屠夫的计划,也达成了“清黑暗,匡正义,立人道,灭屠夫”的共识。只是向来张扬霸道的剑宗那次却罕见地保留了态度,虽然拥护共同的决策,但却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愿提供情报支持。不出意外地玄天宗也保留了同样的态度,并不愿意深入掺和到“屠夫”的事件中。

既然剑宗推诿,那么作为老对手,神道宗就欣然接过了“清黑暗”的大旗,直接高调发布了对屠夫的追杀令。其实抛开与剑宗对垒的关系不谈,神道宗本就有意清除屠夫这个污点,那个计划也是在神道宗的推动下制定的。毕竟王刑是属于传统修道体系的,在神道宗眼里那就是属于家事,只是屠夫的事件波及范围大,涉及的宗门也不少,于情于理都得放到桌面上。所以剑宗的保守态度神道宗也早有预料,若剑宗真出手的话,恐怕神道宗还会感到不舒服呢。只是剑宗是真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有意卖神道宗的面子就不为人知了。

从一定角度说剑宗的举动理所当然,但让神道宗意外的是缥缈宗也采取了保守态度。虽然没有像剑宗玄天宗那样直言不会出手,但也表态只会视情况而定。

缥缈宗的态度可以说很出乎神道宗的意料,因为在屠夫事件中,缥缈宗出的血最多,而且缥缈宗也属于传统修道体系,应该义不容辞出手才是,甚至应该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绝不应该那样平静才对。

当然,后来的事态发展显示出缥缈宗不仅没有袖手旁观,反而陷得比神道宗还要深。但其弃明投暗的做法还是值得深思的,显然,屠夫事件的背后必然还藏着不为人知秘密,而那个秘密必定与缥缈宗有关。

关于缥缈宗与屠夫事件的深层联系,玄昆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暗杀屠夫的任务就归他领导的第九宫,而且要抢在神道宗之前隐秘地完成。适逢玄昆刚刚登上老祖之位,成了第九宫的领导者,急需一件拿得出手的功绩来为自己正名。诛杀屠夫最合适不过了,也可以说暗杀屠夫是缥缈宗对他的一项考核,是玄昆的试金石。如果处理好了,便是他更进一步的踏脚石,如果处理不好便会是拦路石。虽然缥缈宗的弟子见到玄昆都会敬称一声“老祖”,但玄昆自己及一众高层都知道,玄昆的称呼之前还有一个“代”字,如果解决不好屠夫的问题,他这个“老祖”就永远名不副实。

依后来的进展来看,玄昆本以为可轻易踩上的“踏脚石”已经成了自己难以翻越的“拦路石”。玄昆暗中派出的几波高手都赶在神道宗之前发现了王刑的踪迹,只可惜每一次都被王刑反杀了干净,而且还被神道宗发现了端倪。这无疑让玄昆不得不更加谨小慎微起来,他必须做到完美才行。为此玄昆还试图亲自出手,宗内高手的折损已经让他倍感压力了,而且拖得时间越长便对自己越发不利。奈何碍于四大宗门的共识,化神以上的修士都不能随意走动,虽然也有些掩人耳目的办法,但同样需要精心策划,做起事来也会束手束脚。而到了玄昆这样的境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杀屠夫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一出北境必然会引起其它三宗的密切关注。

屠夫一日没有伏诛,玄昆就一日不得安宁。每每想到这个家伙,玄昆都会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其大卸八卦。此次绝命门开启对玄昆来说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北境,如果查到屠夫的行踪,那么便可以亲自移走这块拦路石了。

当然,玄昆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轻易地就能寻到王刑,根据他掌握的情报,王刑已经失踪有些年头了,无人知道他的踪迹。这对玄昆来说的确是个难题,每次想起都会颇感头疼。然而天无绝人之路,玄昆万万没想会在合欢派发现屠夫的线索,准确来说是这个凡人居然与屠夫有瓜葛。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意外发现的线索让玄昆备感欣慰,似乎踏石而上的机会并不遥远了。不过高兴之余玄昆也好奇屠夫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如果真与人皇有关,那么屠夫会不会也与人皇有瓜葛?否则他为什么会去?又是怎么去的?他与这个凡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何此人记忆中会留下屠夫的深刻印象?

一连串的疑惑涌上心头,玄昆略微琢磨后觉得这些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值得深究,而突破口还在于这个凡人。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此人与王刑究竟有何瓜葛。

带着这样的问题,玄昆仔细地翻看了记忆中关于王刑的部分。然而记忆中关于王刑的场景虽然清晰,但并不多。玄昆也只能断定二人关系必定很深,因为他看到有关于他们的画面中二人的表现比较亲近。

随着记忆的继续回溯,忽然玄昆停了下来,盯着一幅画面看个不停。画面中一个小男孩正恭敬地给王刑敬茶。

“原来他是你的弟子!”看着画面,玄昆喃喃自语,随后又冷笑道:“果然,此人有大用!”

了解了二人的关系,一瞬间玄昆就制定出了对付王刑的计划。根本就不需要再四处寻觅,只要把此人抓在手里他便会主动现身,自己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唯一让玄昆感到不安的就是王刑对此人的态度,虽然已经拜师,但凡人那一套流于形式的东西于修士而言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修炼界的拜师礼是需要魂魄交互的,那样才会将师徒关系牢牢地绑在一起。

不过念及此人的异处和天赋,玄昆敢断定王刑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名义上的弟子。不过这也是玄昆想不明白的地方,这样一个堪称天才的人物,为何王刑不直接绑牢呢?反而让他有改换门庭的机会,成为了合欢派的弟子?

据玄昆所知屠夫曾经收过一个弟子,而那人的修炼天赋也是碾压同辈的存在。虽然后来的结果让人唏嘘不已,但玄昆心里还是有些感慨,为何屠夫的运气这么好?总能寻到天姿绝艳之人。然而这一次他却对这样的天才有意疏远,似乎不太情愿真的将其纳入门内,要说他察觉不出此人的神异,玄昆是决计不信的。除此之外就只能说明他们之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屠夫反常的行为激起了玄昆的兴趣。跳过这个画面,玄昆继续探查了起来,依他推测王刑与此人应该早就认识了,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拜师之礼。而更多的信息必然还在此人更深的记忆中。

让玄昆意外的是,再往前回溯就是此人的童年期了,而之前的记忆中并没有王刑的存在。结合后面的发展,似乎王刑的出现就是突兀的。突然出现,突然收他做弟子,随后便带他离开祖地当了个厨子。再后来王刑的形象就在记忆中消失了,而此人也有了后来的种种际遇。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就是很自然的奇遇,但玄昆总感觉有些不对,尤其是为什么王刑会突然出现带他离开。如果没有王刑的出现,那么此人便不会有后面的际遇,可能会永远待在山村里做个凡人。隐隐地,玄昆感觉王刑的行为好像是得到了某种指引似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究竟是谁呢?”玄昆默默地嘀咕着:“难道是人皇?还是那团混沌?”

一边继续回溯记忆,一边琢磨着。渐渐地,陈冲的记忆变得模糊了。玄昆的神识中也慢慢地生出了雾气状的混沌,他知道快走到记忆的尽头了。玄昆越想越感到迷糊,回溯到尽头,此人身上的疑点不仅没找到答案,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费解了,这是玄昆前所未见的情况。

神识中只剩下了混沌,玄昆知道想要通过记忆了解此人已经不可能了。就在玄昆准备收回散乱的神识时,忽然发现神识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堵墙,而且不是在特定的方向,而是四面八方。

又试了几下,依然如此。玄昆沉默了一下后不禁惊呼出声:“那是,那是,轮回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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