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中央,一个白发白须、枯瘦如柴的老人正盘着双腿、五心朝天坐在八卦图上端坐练功。
他的脸上皱纹密布,他的眼睛浑浊无神,但他的手心、脚心、头顶,却在向外冒着一缕缕的白气。
“拈花一笑”静静地站在老人的面前,既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
须臾之后,老人似乎练功完毕,双掌一收,从八卦图上站了起来。
他看向“拈花一笑”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清澈有神、精光四射。
“拈花一笑”望着墙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符咒,饶有兴趣地问:“师父,这些符咒是干嘛用的?”
老人面无表情地回答:“你既然知道这是符咒,自然也能猜得出它的用处。”
“拈花一笑”微笑道:“看到这些符咒,让我想起百年前的一位奇人——茅山道士毛小方。他精通星相、风水、阴阳,能识破妖魔鬼怪、能洞察世情人心,堪称当世神人!”
老人用复杂的眼神瞥了“拈花一笑”一眼:“毛小方,正是老头子我一百年前的身份,可惜有一次与从死神手中抢人,伤了肉身元气,不得已只好在壮年时期又换肉身!”
“拈花一笑”顿时露出肃然起敬的神色,冲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说道:“师父果然是出世奇人,弟子之前多有不敬,还望师父宽恕弟子不懂事!”
老人对于“拈花一笑”的恭敬态度却并不买帐,反而板着脸嗤之以鼻:“哼!别假惺惺了!你我只不过是互相利用,利用完一拍两散,无须装模作样。”
“拈花一笑”碰了钉子,却并不生气,只是陪着笑说:“师父,我们要对付的人已经出现,您准备好了吗?”
老人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间地下室,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不同?”“拈花一笑”狐疑地环视四周,见除了满墙的符咒和地上的八卦图,似乎也并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便疑惑地摇了摇头。
老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那我告诉你,这间地下室里,除了你和我,还有五百多‘人’!”说到“人”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什么?”“拈花一笑”诧异地扭着身子四下查看,然而昏暗的灯光下,除了他和眼前的老人,连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这老头子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看到“拈花一笑”那质疑的眼神,老人摸出一瓶眼药水,递到他的手中:“这是牛眼泪,在眼睛里滴上两滴,你就能看到了!”
“拈花一笑”半信半疑地打开眼药水,往两只眼睛中各滴了两滴。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见屋子里满满当当,都是淡蓝色半透明的“人”!那些“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挣扎。
“这是……这是……”“拈花一笑”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章是肉体凡胎,第一次见到以这种形态存在的“人”,顿时满脸惊惧,只觉得头皮发麻,四肢都微微发起抖来。
老人神情漠然地望着四周的‘人’,对“拈花一笑”说:“不用怕,这些都是在人界附近游荡、没有来得及去黄泉报道的魂!用你们科学的话说,是‘意识’。我用‘万相招魂符咒’把它们全部捉了过来,准备用它们布置‘百诡诛心阵’,好帮你达成愿望!可惜我只找到了他们的‘魂’,却没有抓到它们的‘灵’,所以这‘百诡诛心阵’的杀伤力只怕会有所欠缺!”
“咦?‘灵’和‘魂’不应该是一体的吗?怎么会分开?”
老人皱眉答道:“按理说,‘灵’和‘魂’必须是一体,才能在黄泉获得重新投胎的机会。但我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只有‘魂’而没有‘灵’。我猜,可能是有人刻意把他们的‘灵’和‘魂’剥离开来,利用它们在做某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拈花一笑”突然想起了死神墨尔、勾魂使者胡硕和那个差点把他们置于死地的疯狂女人“白天鹅”!
“莫非这些有魂无灵的‘人’,都是死神弄出来做勾魂使者的?”“拈花一笑”震惊之余,又想起了江云飞说过的话:“胡硕就是白晓洁,是死神剥离出白晓洁的意识,与机器人身体相结合,制造成勾魂使者为他卖命。”
“拈花一笑”想到这里,眼睛便顺着那些淡蓝色半透明的“人”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果然在其中发现了几个熟面孔——那都是曾经一起在异次元网红基地做过网红的人!再多看几眼,他又发现了疯狂挣扎的“白天鹅”!
那几个熟面孔的人显然也认出了“拈花一笑”,他们拼命地挣扎、冲着他拼命地叫喊。
可惜,“拈花一笑”一点也听不出他们在叫喊什么!
他问白发白须的老人:“师父,要怎样才能与他们对话?”
老人拿出一粒丹药递给他:“阴阳交流丹,吃下去,就可以跟他们短暂对话,药效十分钟。”
“拈花一笑”吞下丹药,立刻就听到耳边一阵叽叽喳喳、聒噪不已。
那几个熟面孔更是不停地叫喊:
“拈花兄弟,快放了我们!”
“拈花哥,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了我们吧!”
“我们保证不再害人了!我们只想去投胎!放了我们吧!”
“白天鹅”更是披头散发痛哭失声,跪在地上哭求“拈花一笑”饶她一命。
“拈花一笑”望着眼前这些有魂无灵的“人”,用这么卑微的态度在求他放过,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啊!原来被人跪求饶命的感觉,是这么的爽!简直是爽透了!”
“倘若有一天,江云飞也像他们这样,跪在我的面前求我饶命,花公子还会看不起我吗?”
“拈花一笑”想到江云飞,心里就又充满了恨意。他假意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装模作样地听那些淡蓝色的“人”哭诉哀求了几分钟之后,便假笑着对那些“人”说:“各位稍安勿躁,我请各位来,只是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小忙,事情结束之后,立刻就放你们自由!”
“真的?”
“说话算话吗?”
“真的会放我们走吗?”
……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追问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