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念念这一胎也生的极其艰难,折腾了足足三个时辰,玉坤宫内才听到一声微弱的哭声。
“陛下,是个小皇子,只是因为娘娘早产,皇子有些弱小。”接生的稳婆第一时间出来向师亦儒禀告。
“好,好。”师亦儒敷衍地道了两声好,随即立刻问道:“皇后如何了?”
稳婆垂首施礼,而后答道:“娘娘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危险,只要好生休息就是了。”
“那就好。”师亦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此时刚刚出生的六皇子也被奶娘用锦被包好,抱了出来。
师亦儒从奶娘手中结果刚刚出生的儿子,如今他已有五子三女,没个孩子师亦儒都亲手抱过,可师亦儒抱着怀中的六皇子时却是分外的小心翼翼。童颜的那句“恐寿难永”言犹在耳。
师亦儒分外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婴孩,他还那么小,却早早因为沈德妃的算计注定了结局。想到此处,师亦儒对沈心怡的恨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若不是当年统一之战,沈阔和沈阎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只怕整个沈家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六皇子历经坎坷却依旧能康健降生,足见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胡阜,传朕旨意,六皇子赐字‘永’,加封永亲王!”
胡阜闻言一惊,不由得困惑地看向师亦儒,当年师亦儒十二岁被封为亲王便已是众皇子中最早的一个,可如今,陛下竟要直接封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为亲王,不禁封了身份竟还直接赐了字。
“在等什么?还不宣旨?”师亦儒有些不悦地看向胡阜,胡阜立即躬身应道:“是,奴才遵旨。”
新出生的六皇子刚刚降生便被封为永亲王的消息迅速传遍后宫,琼华宫内,赵嬛嘴角噙着冷笑,低声呢喃道:“爱与不爱果真是不同的,蒋念念啊,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本宫的一切,就看你和你的儿子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了。”
六皇子的出生让后宫众妃嫔都看到了皇后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与此同时,他们也意识到琼华宫的那位赵贵妃也并非是轻易就能扳倒的人物。一时间,后宫众人倒也安份了不少。
赵嬛怀孕期间,后宫中几乎没有什么大事,除了洛琬嫦再次有孕,晋升德妃外,其余人等还是日日盼着君恩哪一日能够临到自己头上。
师亦儒依旧是宿在玉坤宫最多,其次便是贵妃赵嬛和德妃洛琬嫦处,只不过师亦儒每每宿在琼华宫都是和衣而睡,并未再碰过赵嬛一次。
赵嬛整个孕期都是由赵冷延一人看顾,故而她的秘密无人发现。而赵冷延既已上了赵嬛这艘贼船,所做的便也不可能只有帮其隐瞒皇嗣之事。
赵冷延身为太医,出入皇宫最是方便,且他如今每隔两日便要为赵嬛请一次平安脉,因此也就成了为赵嬛和覃胥正传递消息的最佳人选。
第一次被赵嬛要求往外面传递消息时,赵冷延是拒绝的。可赵嬛是何等的心机和演技,又岂是赵冷延能斗得过的。若当初他没有答应帮助赵嬛隐瞒腹中胎儿的真相,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既然当初答应了,赵冷延便再无抽身的可能。
覃胥正在赵冷延那得到赵嬛安全的消息后总算是安心了。于是他开始不遗余力地为赵嬛筹谋。
覃胥正最先开始做的便是为赵嬛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合作伙伴。此人正是入宫多年却依旧还是嫔位的马嫣然。
马嫣然乃是礼部尚书马桀珛的嫡女,马桀珛此人虽在尚书之位,却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在朝中也并没有什么话语权,除了筹办祭祀和一些大的盛典宫宴,马桀珛整日里几乎是无所事事,也正因如此,马嫣然在后宫的地位也是不高不低,虽一入宫便是一宫主位,可几年下来却还是停在原地,没能再进一步。
这样的队友对于赵嬛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助益,但覃胥正之所以会选定马嫣然,是因为马家与吏部尚书曾献玉乃是姻亲。覃胥正看重的不是马桀珛,而是能够决定官员选拔的吏部尚书曾献玉。
覃胥正与赵嬛不一样,他的眼界远远不是一个后宫就能满足的,想要立稳脚跟,便要有足够的权利。即便是后宫嫔妃,也不能只靠着君王的恩宠,毕竟色衰而爱驰,唯有身后有背景,手中有权利,才能立于不败之巅。
得到了覃胥正的授意后,赵嬛便开始接触马嫣然。
马嫣然在后宫被冷落多年,忽然被贵妃如此看重,心中自然诧异。不过,马嫣然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她知赵贵妃此人并不简单,故而最初总还是与赵嬛保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
但人若有欲望,便会有弱点,而马嫣然虽然聪慧,却也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马嫣然爱慕师亦儒,她希望可以得到师亦儒的宠爱,可在后宫众妃之中,马嫣然实在太普通了。除了最初入宫,师亦儒因着马尚书的身份宠幸过她几次后,便对其不闻不问。
赵嬛看出了马嫣然的心思,于是便对其承诺可以帮她得到陛下的宠爱。
这样的诱惑,马嫣然实在无法抗拒,她太需要师亦儒的目光和宠幸了。
这一日,马嫣然按着赵嬛的吩咐一早就来到了琼华宫,她本想穿得艳丽华贵一些,可赵嬛却吩咐她越是清淡越好。
马嫣然将信将疑地穿了一身素色衣裙,就连妆容都是极其地寡淡。
一大早,马嫣然就前往琼华宫等待。按着赵嬛的推算,今日师亦儒散朝后便会到琼华宫坐坐。到那时她便会顺水推舟,将马嫣然送到师亦儒的怀里。
果不其然,散朝后,师亦儒换了常服便直接前往琼华宫。
“陛下驾到。”门外的声音让马嫣然顿时紧张起来,赵嬛轻蔑一笑,却随即有装出一副十分友善的样子,“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陛下是你的夫君,又不会吃人。走吧,去迎驾。”
此时的赵嬛怀孕已有八月,坐卧行走都有些不便,马嫣然见状忙上前扶着,二人一同走到殿门前,正迎上大步而来的师亦儒。
“臣妾见过陛下。”赵嬛与马嫣然同时施礼,可不过相比起来,马嫣然显得更加局促和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