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大战过后,北齐将士正在打扫战场。公孙洵带着一支亲兵沿街巡视,当他途经一个街角时,却忽然听到巷子深处有女子呼救的声音,那声音时而淹没在几个士兵的调笑声中。不必走近,公孙洵便已猜到巷子里正在发生什么。大战时期,最难管束的便是将士们的“腰带”。血腥常常会刺激人的欲望,那些原本心中极恶的欲念常常会在这种极端的状况爆发出来。
公孙洵曾不止一次对下属声明过不准滋扰百姓的纪律,因此当他亲自遇见这种事时,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好了没?到我了,到我了。”
公孙洵走到巷子里时,正看到一个士兵褪下裤子,焦急地在一旁催促着前面正在“忙活”的人,一旁站着的几个正满脸通红,玩味地看着面前的香艳场面,看那模样应当是已经发泄过了。
“你们在做什么?”看着面前足有十人的一支小队,公孙洵暴怒地喊道。
正在“忙活”的士兵被声音一下,顿时就萎靡不振了,而褪掉裤子排队的那个更是紧张地连忙将裤子高高提起。
“见到洵亲王还不跪下!”阿萝一直守在公孙洵身边,方才的场面她自然也是亲眼目睹,同为女人,阿萝心中的怒火比公孙洵丝毫不轻。
那几个士兵一听来人乃是洵亲王,立即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求饶。
“本王说过什么,你们可还记得?”
“王爷,王爷,我们不是故意的,兄弟们就是喝多了,喝多了。”
“喝多了?喝多了就能为所欲为吗?”公孙洵怒极,恨不得当初就处决了这十人。
“王爷,您说不让我们滋扰百姓,但她不是百姓啊。”
“不是百姓?”公孙洵不知这几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是啊,殿下,这女人她不是百姓,她是楚云的夫人,楚云杀了咱们那么多兄弟,这债便该让他夫人来还。”几个士兵知道今日之事犯了军法,便也只能找些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你们说她是谁?”公孙洵的目光越过几人投向巷子里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是楚云的夫人。”
正此时,巷子里的女人忽然发出求救声,“救救我,救救我吧。”
公孙洵瞥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将士,而后对身后的亲卫说道:“拉下去,军法处置。”
那几人先前还以为就要逃过一劫,却不想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求饶声响彻整个巷子,公孙洵却依旧不为所动,只要他做北齐将领的一天,这样的害群之马便不能轻饶。
违反军规的几人被拉下去后,公孙洵才缓步走到巷子里,巷子里的光线很暗,公孙洵很难看清那女子的脸。
“抬起头来。”公孙洵冷声言道。
那女人受了极大的惊吓,尽管心中怯懦,却还是不敢不听从公孙洵的话。
女子扬起脸的一瞬间,公孙洵不由得一愣,面前的女人的确就是高慕雨,只不过与几年前相比,高慕雨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她的身上满是伤痕,脸上也是,但公孙洵看得出来,那些伤痕中有许多是陈年的旧伤。
“真的是你?”这样的高慕雨并未引起公孙洵的同情,相反的,公孙洵正用一种极端冷漠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被蹂躏过的女人。
高慕雨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好一阵后她才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当年在郢都城内搅弄风云的褚洵。
“兄长救我,兄长,我是慕雨,兄长救我。”高慕雨艰难地爬到公孙洵面前,双手宛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用力攥紧公孙洵的衣角。
高慕雨的一声声兄长叫的公孙洵一阵恶心,他蹲下身,掰开高慕雨的手,鄙夷地反问道:“谁是你兄长?慕雨公主的这声兄长,本王可担待不起。”
公孙洵的话让高慕雨陷入绝望,可眼前的公孙洵却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高慕雨再次爬向公孙洵的狡辩,鲜血和眼泪都粘在了公孙洵的衣角上,“求求你,救救我吧。看在我是慕雪亲姐姐的份上,带我离开这里吧。”
“你怎么还敢提她?若不是你和高岐的算计,她又怎么会死在西奴!”公孙洵一脚踢开高慕雨,眼中厌恶至极。“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就活该这样卑贱地活着。高慕雨,”公孙洵俯下身,压低声音言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和拓跋晔的好事就是本王派人告诉楚云的。楚云知道你的过往后,是不是待你很好啊?”
高慕雨原本委顿的双眸瞬间睁大,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在将军府遭受的一切竟都是公孙洵的手笔。原本,楚云对能娶到公主这件事是非常骄傲的,可忽然有一日,楚云不知从哪听说高慕雨在嫁给他前便与西奴的拓跋晔苟合。南陈最是在意女子的贞洁,楚云这样的世家子更是如此,哪怕对方是公主。自那以后,楚云便开始虐待高慕雨,整日里非打即骂,高慕雨甚至活得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子。
此番边城被破,高慕雨本想趁机逃离,却不想竟又被北齐士兵抓住。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让高慕雨近乎崩溃,高慕雨本以为公孙洵是他的生机,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明白,原来公孙洵才是她绝望的根源。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为什么?”高慕雨不甘地问道。
“你说本王狠?那你呢?你对慕雪所做的那一切呢?又算什么?”公孙洵红着眼眶,一想到高慕雪经历地种种,他的心就阵阵撕痛。
“高慕雪!高慕雪!又是高慕雪!父皇如此,你也如此,凭什么你们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高慕雪?她就是该死,她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哈哈,她就是该死!该死!”高慕雨忽然的疯癫让阿萝警觉起来,眼见着高慕雨又要上前撕扯公孙洵,阿萝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正中高慕雨肩膀,高慕雨倒在血污中,仍旧不甘地喊着:“她就是该死!”
“殿下,要不要杀了她!”阿萝满眼厌恶地瞥了高慕雨一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愆的死也是高慕雨间接造成的。
公孙洵冷眼看了高慕雨最后一眼,而后对阿萝言道:“就让她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吧,有时候,活着比死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