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禾如今临盆在及,华誉自是不忍舍下他前往战场。然,国事大于家事,儿女私情须为国家大义让路。纵使心中有再多不舍,华誉也不得不踏上前往西境的路。
朝堂商议后,准备出征的将领便各自归家向家人嘱托。华誉的心中不免忐忑,他知道语禾不会阻拦,但越是如此华誉便越是心中难安。
华誉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语禾的行动已有些笨重,一见华誉回来,便忙迎了上去。“何事如此着急?陛下为何忽然宣众臣入宫?”
宫中派人前来通知华誉入宫时,语禾就已敏锐的意识到定有大事发生。此时,见华誉一脸沉重,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是有战事发生了吗?”语禾看出了华誉的为难便主动问道。
华誉点点头,叹息一声,一边扶着语禾向屋内走去一边低声说道:“南陈和西奴联合,意图侵犯我北齐。如今南境和西境同时发生战乱,今日陛下宣我等入宫便是商议此事。”
“商议的结果呢?”语禾的心中莫名浮起一丝慌乱,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几年前在山中捡到华誉的场景。
近些年来,华誉始终待在京中,以至于语禾几乎就要忘了他本就是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
华誉扶着语禾坐下,自己则蹲在语禾面前,双手轻轻扶着语禾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派我出征西奴,明日便要启程。”
“不能不去吗?咱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语禾本能的说道。
看着语禾眼中的不舍,华誉心中更是难受。他抬起手轻轻捋了捋语禾鬓边的发丝。“听话,孩子出生前我会回来的。我保证!”华誉的脸上挂着笑,可那笑看在语禾眼中却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不真实。
语禾的心中平白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她知道自己拦不住华誉。华誉本就属于战场。为了家国大义,华誉一切皆可舍去,这是生在乱世中好男儿的宿命,是华誉的,也是她的。
见语禾眼眶泛红,华誉不禁慌了手脚。成婚以来,他从未让语禾掉过一滴眼泪。不曾想语禾的第一次哭泣,竟是因为他的出征。
“别哭,这一战若胜往后便天下太平,我们的孩子再也不用饱受战乱之苦。”华誉起身坐在语禾身边,轻轻揽住语禾的肩,缓慢且深情地再言道:“这一战若胜,我便同陛下辞官,从此天涯海角,只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可好?”
“好,”语禾红着眼眶看着华誉,硬是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忍了回去,“我和孩子等你回家。”
“好好照顾自己。”华誉在语禾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天知道他有多不舍,可再多的不舍在这一刻也只能化作无声的惦念。
“你等一下。”语禾看着华誉,微微扬起嘴角,“来人,拿笔墨纸砚来。”
“这是要做什么?”华誉不解地看着语禾,语禾只是但笑不语。
待笔墨准备好后,语禾才挺着肚子来到桌边。
“你要写什么,告诉为夫便是。”
“写完就知道了。”语禾固执地提起笔来,一笔一划地认真在纸上写着什么。华誉凑近去看,才赫然看清《万草集》三个字。
“语禾,你这……”
语禾缓缓抬起头,看向华誉的目光满是温柔。“于私,你是祖父的孙女婿,祖父那么爱我,定然希望你能安然无恙。于公,此番大战想来并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惊动你了。每逢大战,必多损伤,想来祖父也定然希望看到《万草集》能救下成千上万的将士性命吧!”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语禾谢谢你!”华誉满眼动容地抱紧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他知道,自己的爱,没有错付。
次日,包括华誉和公孙洵在内的多位将军和官员自京都出发,他们前往不同的方向,为的却是同一个目的。
大约十日的行程,华誉便率领三万大军进入西境,而相对较近的蒋廷辉则早在五日前便已抵达战场。
西奴并未想到北齐的三支主力军竟然都逼到西境来。一时间西奴主将也是心中惶惶然。
几乎就在华誉抵达西境战场的次日,三只军队便立即整合,由华誉领军,向西奴发起进攻。
北齐反守为攻,初战便打了西奴一个措手不及。
战鼓擂擂,战场上,由三支主力军组成的大部队正有条不紊地布阵。他们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铠甲在阳光下闪耀,士兵们的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他们将防守转化为进攻,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战鼓声震天动地,号角声划破长空。士兵们手持利刃,身披铁甲,整齐划一的步伐仿佛大地都在颤抖。西奴骑兵虽然骁勇善战,可北齐的将士们仍然不断地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刀剑交错,战马嘶鸣。勇士们挥舞着武器,奋力拼杀。
在这场战斗中,华誉展现出惊人的领军才能,原本并不熟悉的三支对于,在华誉的指挥下,竟然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一战打得极其痛快。
西奴的防线在北齐的不断攻势下也开始渐渐出现裂痕。华誉抓住机会,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北齐将士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将西奴守军彻底击溃。
首战告捷,将士一片欢呼。三日后京都也得到战报,师亦儒拍案叫好。
然而华誉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
半个月的时间,北齐和西奴已大大小小交手十余次。十余次战役中,大都是以北齐战胜为结局。但西奴擅长骑射,西境战场又多为荒原,故而北齐也并为真正意义上给西奴以致命的打击。
眼见着时间越拖越久,华誉心里越发着急,他生怕沈阎那里撑不住,又唯恐公孙洵那边出现什么差错。毕竟如今北齐的大半战力都压在了西境战场上。
华誉三日不眠不休。终于想出了能够彻底击溃西奴骑兵的战略部署。
只不过,这一方式过于凶险,华誉需带领一支精兵诱敌深入,而后给主力创造机会,一举歼灭西奴骑兵。
紧张而肃杀的气氛笼罩着大地。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华誉正带领一支精兵试图将西奴骑兵引入自己的埋伏圈中。
北齐的士兵分散开来,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战场的各个角落,等待着敌人的到来。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们在默默计算着敌人的行动轨迹,等待着主将的号令。
在战场的前方,华誉带领的精兵故意显露出疲惫和慌乱的样子,引诱着西奴骑兵的深入。他们步伐散乱,武器杂乱无章地挥舞着,仿佛是一群受伤的羔羊。然而,在他们看似脆弱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却是冷静和机智的内心。
看到这一幕的西奴骑兵,心中涌起了贪婪的欲望。他们知道,北齐主将华誉就在前方,即便此战有诈,若能活捉北齐主将也是奇功一件。
西奴骑兵素来以英勇善战而闻名,而这样的队伍最大的弱点便是过于自负,他们常常因盲目的自信而失去冷静的判断。在看到主将华誉的一瞬间,西奴骑兵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追击过来。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贪婪的光芒。
当敌人逐渐靠近时,埋伏在四周的北齐士兵们也开始行动起来。
常年生活在草原的西奴骑兵对危险的感知十分敏锐,可当他们终于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北齐士兵却已迅速合围,将敌人包围在荒原中央。
一瞬间,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北齐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让敌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