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妃离开乾阳宫后,便急召四皇子入宫,听了孟淑妃的话,四皇子师亦洲也深觉父皇就是有意将皇位传给师亦儒。
“老八有什么好?立嫡立长,如今儿臣才是长子,父皇为何就是看不到我呢?真真是老糊涂了。”师亦洲抱怨着,不知不觉间便有些口无遮拦。
“洲儿,小心隔墙有耳。”孟淑妃瞪了师亦洲一眼,出声呵斥道。
可这师亦洲本来就是胸无点墨的蠢人,只觉得自己是在母妃宫中便能肆意胡言,故而依旧十分不服气地说道:“本来就是,你看看那个老八,前几日才因为赵嬛的事将父皇气的半死,就这样的品行,如何有资格成为一国之君?”
师亦洲人虽蠢,可这话却提醒了孟淑妃。
“赵嬛?”孟淑妃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母妃可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师亦洲见母妃这副表情,便知定是有了主意。
“你过来。”孟淑妃凑到师亦洲耳边低喃几句,而后问道:“明白了吗?”
师亦洲的脸上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神情,“母妃放心,儿臣定会将此事办妥。”
不到两日的功夫,整个京都便传出一个消息,据说贤王侧妃赵氏本是先太子的养在外面的女人,与先太子早已有了夫妻之实,然这赵氏不知检点,在先太子故去后,耐不住寂寞,便又勾引起小她十几岁的贤王殿下,谁知贤王糊涂,竟真的与赵氏苟合,不仅如此,还因求取赵氏为侧妃一事将陛下气倒。
此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朝中大臣也忍不住私下议论,毕竟赵嬛未婚先孕,还有师亦儒顶撞陛下之事都是确实存在的。
一时间,师亦儒不孝的名声渐渐在京都乃至北齐扩散开来。
此事发生的时候,公孙洵还被师沐寒关在雪苑禁足,整日里除了陪着语禾下下棋,便是独自发呆。
这一日,雪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华誉。
“你怎么来了?”对于华誉的身手,公孙洵自是了解的,想要躲过守卫的眼线潜入雪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华誉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一边在手中抛来抛去,一边说道:“自然是来带语禾出去玩耍的。你说你得罪陛下被困在这里,总不能让我的救命恩人也陪你在这无聊到长毛吧?”几个月的战场情谊,让华誉与公孙洵和师亦儒二人惺惺相惜,眼下的他们倒更像是兄弟。华誉见到公孙洵和师亦儒时不会刻意行礼,而公孙洵和师亦儒也不会再唤他为“华将军”。
“知道了,语禾确实也待的有些无聊了,带她出去走走也好。去吧,她在后院呢。”公孙洵的眼睛始终埋在书中,抬都不曾抬一下。
“好嘞。”华誉将苹果丢回盘中,出澜月轩时,华誉忽然停住脚步,回身说道:“哦,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告诉你了。如今贤王殿下已经成了北齐最大的不孝子,他因为侧妃顶撞陛下之事已闹得满城风雨,这种时候出这样的事,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是因为什么吧?”
“谁干的?”
“你猜。”华誉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清冷的公孙洵。
“孟淑妃和师亦洲?”
“聪明。”
公孙洵冷哼一声,终于肯抬眼看华誉一下,“你今天是为了这事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主要还是要带语禾出去透透气,这事只是顺便告诉你。”
公孙洵无奈地摇摇头,越是了解华誉,公孙洵便越是觉得曾经关于这位少年将军的传说都有些不太真实。什么武学奇才、精通兵法、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若是让那些说出这些传言的百姓看到眼前这个不正经的话语,只怕会恨不得将那些褒奖之言都吞到狗肚子里去。
“快走吧,你可让我清静一会吧。”公孙洵摆摆手,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洵王殿下,本将军可不想给傻子打天下,你赶快想想办法,莫要落了后手。”华誉临走前还是不大放心地嘱托了一句,唯恐公孙洵不把此事当个正事来办一般。
看着华誉消失的方向,公孙洵苦笑一下,自言自语道:“我如今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这家伙竟还来找我想办法,当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尽管公孙洵这样说着,却还是将阿萝唤了进来。不过他要做的可不是阻止流言,而是釜底抽薪。
师沐寒的身子每况愈下,没多久便已是油尽灯枯之相。没有人料到师沐寒的病情竟会发展的这么快。
这一夜,师沐寒忽然高热昏迷,就连太医院院首王太医都忍不住连连摇头。
可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师亦儒带着赵嬛进了乾阳宫。
赵嬛与师亦儒之事虽被世人诟病,但她的医术却是整个太医院人所共知的。
赵嬛挺着孕肚跪在龙榻旁,小心翼翼地为师沐寒施针,但是她知道即便此番惊险能够暂时过去,师沐寒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在将近半个时辰的医治后,师沐寒终于悠悠转醒,看着赵嬛脸色苍白,满脸大汗的样子,师沐寒缓缓开口道:“是你救了朕。”
“是陛下洪福齐天。”赵嬛被师亦儒搀扶着费力地起身,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都下去吧,贤王留下。”师沐寒无力地摆摆手,仿佛就连抬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要消耗他极大的力气一般。
众太医退下后,殿内便只有师沐寒、胡阜和师亦儒三人。
“胡阜,把朕的谕旨拿来吧。”师沐寒对床边的胡阜吩咐道。
“是。”胡阜应了一声,而后走到南墙边的木架处,那木架的第三层有一个雕花木盒,胡阜将木盒转动一下,木架最下面一层便有抽屉弹了出来,那抽屉若不细看便好似是木架本体一般。
胡阜小心翼翼地拿出谕旨,而后走到师沐寒身边,禀告道:“陛下,已经拿来了。”
“给贤王吧。”师沐寒无力地说道。
“贤王殿下。”胡阜弓着身子,双手将谕旨递到师亦儒面前。
师亦儒接过谕旨,慢慢展开,只见上面乃是师沐寒亲笔所书传位于贤亲王的手谕。
“父皇。”师亦儒双膝跪地,眼泪在眼眶打转。
“好孩子,北齐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