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誉背着语禾回到队伍中时,众人已找疯了。见华誉和语禾远远过来,阿萝和管家急忙迎了上去。
“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去哪儿了?”管家急得满头大汗,“你要出点什么事儿?我怎么跟死去的老王爷和梁大人交代啊!”
“这事怪我了。”还不等管家继续说话,华誉便接过话来,抢白道:“昨日我和语禾提起当年父亲说的神药血参,没想到她竟当了真。她也是救殿下心切,便孤身一人上山去寻。”
“血参?什么血参?”一旁的阿萝听到“神药”二字忙开口问道。
“其实我也没见过,只是父亲当年曾在战场上寻到过一株,当时有一位将领身受重伤,父亲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种神药,此物能够治疗重伤,我见殿下病情越发严重,心中实在焦急,便想起父亲当年所说之事。没想到竟然差点害语禾出了事儿。”华誉看起来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似乎语禾独自上山采药真的是他之过一般。
气氛都已烘托到这儿了,语禾再不说话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她怯怯的开口说道:“这事儿不怪华大哥,是我太任性,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
语禾如此模样,谁又忍心责怪于他。
“先别说这些了,让我看看你伤哪儿了?”阿萝上前从华誉的背上接过语禾。整个队伍中只有阿萝一个女子,自然是由她为语禾检查最为合适。
“我刚才粗略的给她看过,应该只是扭伤了脚。就劳烦阿萝姑娘寻些冰来为她冷敷。”
如今已是冬日,前些天又刚刚下过雪,想要找到冰并非难事。阿萝点点头,随即在华誉的帮助下将语禾扶上马车。
“对了,”语禾刚上马车,就自怀中掏出内株血参,递给阿萝,“我按着华哥哥的描述找到了这一株,只是不知是不是华伯父说过的血参。”语禾很聪明,言语间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阿萝接过血参,“我稍后让管家看看吧。”
“好。”语禾没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管家爷爷已没得选了。如今阿洵哥哥的身体已到了极限。此处又没有多余的药材。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只怕阿洵哥哥根本挺不过三天。
语禾所料不错,管家再三同华誉确认过血参的功效与外观后。最终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用语禾带回来的这株血参试上一试。
《万草集》上的记载,果然半点不差。服下血参两个时辰后,公孙洵便悠悠转醒。
管家搭了公孙洵的脉,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不由得心中大喜。
队伍原地休整了一夜,次日清晨才继续行进。
又过两日一夜,队伍终于到达了北齐东境的军营。而公孙洵华誉等人也被沈阔安排在了将军府内。
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沈阔拍案大怒,命人全境搜寻许坤踪迹,生死不论。
公孙洵一行人在将军府内修整了五日便就准备踏上回京都的路。然而还不等他们离开。南境那里便传来战报。这一次,传信之人手中所拿乃是师亦儒亲笔所书的求援信。
师亦儒在信中说道乌远城忽然来了许多援军,此番他们的打法就如同疯了一般,前面的将士倒下便又有源源不断的将士从后方补上来。现如今两城之间的江水已尽数被鲜血染红。
“南陈本就擅长水战,若再加上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只怕凉夜城早晚会被攻破。”公孙洵一脸担忧的说道。
“高岐难道疯了不成?这样的打法即便胜了,南陈的军力也会受到极大损伤。”沈阔心中实在不解,高岐这么个打法,到底图什么。
“那家伙本来就是个疯子,做出什么都不稀奇。”公孙洵微微扯动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看来还需沈将军再助南境一臂之力了。”
“那是自然,我这就点兵,派人前去南境支援。”沈阔说着便起身走出正厅。
“殿下又不回京都了?”阿萝站在一旁,满脸担忧地问道。其实她早已知道答案,可公孙洵的身体已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阿萝,我必须去!阿儒在那里,北齐的百姓在身后。”
“可您的身体?”
“放心,死不了!”公孙洵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而后又对阿萝吩咐道:“我要你亲自将语禾、华誉他们送回京都。”
“不行,这事您让别人去做吧,我也得陪在您身边。”阿萝直言拒绝道。
“把他们交给别人,我怎能放心?外公和舅舅就只剩语禾一个后人了,倘若她有半点闪失,将来九泉之下,你要我如何面对外公?如何面对舅舅?”
“可是您就不怕自己有个闪失让小郡主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吗?”阿萝已经急得快哭了。他明知公孙洵是那样的执拗,却还妄图想要改变他的决定。然而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哪怕只是为了语禾。但……”公孙洵停顿一下,才又继续说道:“若我真的出了事,你要答应我,定要好好保护语禾。”
“语禾要的不是我的保护,她……”
阿萝话未说完,公孙洵变抢过话来,说道:“就这样定了,明日你便送语禾、华誉还有老管家他们回京。”
“谁说我要回去?”华誉不知何时出现在正厅外,“我才是南境的主将,如今南境有事,殿下却让我像个懦夫一样逃跑吗?”
“你身上有伤。”公孙洵解释道。可华誉却忍不住揶揄道:“跟殿下的身体比起来,我身上这点伤还真算不了什么。”
公孙洵被噎得没有话,他亦知道以华誉的性子,想来也是自己阻止不了的。于是便也就默认了。
次日,从舛啓的回来的一队人分成两个方向,一队奔赴战场,而另一队则前往京都。
这时的公孙洵和华誉还不曾想到,南境这一战竟成了四国统一前最大的一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