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帐暖,宣极殿内一片旖旎。袁忠一脸焦急在殿外等着。他不自觉地搓着手,心中知道战报的重要性,却也不敢轻易打扰高岐的好事。
高岐继位不久,便立了母族强大的廖氏为后。起初帝后之间还相敬如宾,可忽有一日,高岐却无故责罚了廖氏,自那以后,高岐便开始广纳后宫。其中的内幕,旁人不知,袁忠却是知道的。
只是袁忠实在想不明白,陛下如今正值壮年,怎么就无端不行了呢?要知道当初先帝五十多岁可还是生龙活虎,袁忠守夜时,还常常能听到妃嫔们的浪叫。再看如今的陛下,每每宿在嫔妃宫中,安静的都让人尴尬。
殿内胡贝儿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袁忠不禁感叹这位贵妃娘娘当真是有一手。不管是不是刻意迎合,就这浪叫声,搞得他一个无根之人都心痒难耐,何况是在别处得不到满足的陛下。
袁忠摇摇头,轻轻给自己一巴掌,暗自想着: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胡思乱想。这战报不送进去只怕会被陛下怪罪,可若此时扰了陛下好事,只怕也逃不过一顿板子。
袁忠进退两难,但仔细想想,做不过就是一时半刻的功夫,还是先让陛下快活了再说吧。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殿内终于没了动静。袁忠深吸一口气,刚要抬手敲门,却又听到殿内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种情况,袁忠并不奇怪。他奇怪的事,为何陛下在别的妃嫔那里半点也不行,偏偏就在胡贵妃这里能一夜多次?袁忠早已暗暗起疑,怀疑胡贵妃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可这事皇后早已查过,却是没抓住胡贝儿半点把柄。不仅如此,皇后还因为被胡贝儿冷嘲热讽不懂得如何伺候男人。
袁忠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等着。这一次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长,袁忠只听到胡贵妃一边浪叫一边连连求饶。只是床笫之间,女人的求饶只会让男人更加骄傲。
袁忠心猿意马地守在殿外,直到这一番折腾结束,他立即毫不犹豫地敲响殿门。
“什么事?”高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恼火,“没看朕正忙着?”
袁束紧张地吞了下口水,而后才开口言道:“陛下,是东境的战报。”
“哦?楚云怎么说?”高岐闻言,立即来了兴致,按着他的计划,南陈的将士此刻已该长驱直入,占领舛啓。可当他翻身坐起时,却听袁忠答道:“来送消息的人说……说……”
“说什么?”高岐有些不耐烦,心底同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说东境败了!”
“什么?”高岐闻言大怒,对殿外吼道:“带着战报滚进来。”
袁忠战战兢兢地进入宣极殿,双手捧着战报,身子压得极低,一双眼睛半点也不敢向床榻上撇。
高岐接过战报展开,随着目光的异动,双眉越蹙越紧,直到最后一双剑眉仿佛要拧在一起一般。
“没用的东西!”高岐将战报丢在地上,袁忠忙跪地垂首,仿佛打了败仗的是他一般。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袁忠曾经常常听义父说起,可直到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他才真正明白了“伴君如伴虎”的意思。
一双白皙地玉足在袁忠面前走过,袁忠紧张地几乎忘记呼吸,胡贝儿永远都是这样,她从不会像后宫其他嫔妃一般整日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她会公然勾 引陛下,也会在承宠后裸着身子在高岐面前走来走去。袁忠甚至曾无意间看到过那曼妙的胴 体,他甚至向上天乞求,下辈子他可以不要荣华富贵,只求也能在这样的女人身上 发泄一次。
袁忠的脸涨得通红,他将头垂的更低,生怕高岐看出半点端倪。而胡贝儿对袁忠的心思自然毫无所知,她俯身捡起被高岐丢下的战报,又盈盈走回高岐身边。胡贝儿只扫了一眼战报,便又挽住高岐的手臂,娇滴滴地劝慰道:“陛下别生气,这楚云这般无用,贬了就是!我南陈人才济济,还选不出个善战的将军不成。”胡贝儿的手轻轻抚上高岐紧蹙的眉头。可这一次,高岐却一把将她推开,“妇人之见。”
胡贝儿见高岐动怒,忙退到一边连连认错。
“行了,行了!回你宫里去吧。”高岐不耐烦地摆摆手,胡贝儿便草草穿好衣衫,退出了宣极殿。
刚一走出大殿,胡贝儿刚刚还诚惶诚恐的神色便闪过一丝不屑与幸灾乐祸。
“西奴为何会忽然反咬一口,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袁忠,派人去查,看看舛啓这一次的主将到底是谁?”
“是!”袁忠领命退下,紧绷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就在高岐派人查探舛啓领军时,公孙洵已带着穆淳远和梁岼的尸身回到东洛。听到大军归来,语禾忙跑到王府外,她太想念祖父和爹爹了,尽管语禾还小,却也听到了边境大战的消息。近几日,她常常做噩梦,梦到祖父和爹爹都不要她了。语禾总是哭着醒来,再哭着睡去。现在好了,祖父和爹爹回来了,她再也不用做噩梦了。
语禾满心欢喜地等在王府门前,她踮着脚向远处望了又望,直到公孙洵的身影出现,语禾才穿过人群,跑到公孙洵面前。语禾左右看看,却并未见到祖父和爹爹的身影。“阿洵哥哥,祖父和爹爹呢?他们没回来吗?”
语禾的话让公孙洵瞬间红了眼眶,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缓缓下马,走到语禾的面前,蹲下身,握住语禾冰凉的小手,愧疚地低喃道:“对不起,哥哥去晚了。”
人群中传来阵阵隐忍的呜咽声,顺着队伍的方向看去,语禾终于发现那两口漆黑的棺木。
“阿洵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想见祖父和爹爹。”语禾本能地想要逃避,可那双看向公孙洵的眸子却已模糊不清。语禾眼前一黑,毫无预料地晕死过去。
“语禾!”公孙洵眼疾手快地将语禾抱在怀里。满脸泪水的管家也跑上前来。
“回府!”公孙洵一把抱起语禾,对管家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