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师亦儒“中毒昏迷”,如今公孙洵到贤王府走动倒是方便许多。见过桃花嬷嬷后的第二天,公孙洵便又去了贤王府。
穆淳远给的丸药药效早已过了,师亦儒端坐在寝殿内,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手中的一本闲书。见公孙洵来了忙起身上前迎道:“兄长可算来了,整日只能待在寝殿,实在是无聊至极。”
公孙洵好笑的摇摇头,“平日也不见你喜欢外出,怎么如今让你好好休养,反倒拘束你了不成?”
“我自己不愿出去和被困在此处又怎能一样?”
公孙洵缓缓坐下,还不忘揶揄了师亦儒一句:“可见当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话仿佛戳中了师亦儒的心,他转头看了看蒋念念,又抬眼望向端着药碗刚刚走进寝殿的赵嬛。二人相比之下,不管从哪一方面蒋念念都是更合适的那个人。
可不知为何,尽管师亦儒已决心放下赵嬛,心中却始终对其惦念。这两日赵嬛日日在府中,每每相见师亦儒都难以控制心中情感。
公孙洵注意到师亦儒的神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忙将话题引到别处。
“昨晚我和阿萝审了桃花嬷嬷。阿萝手下之人也查到了桃花嬷嬷入宫前后的一些事情,我发现桃花嬷嬷并非像她自己所说是因为徐蔚领入宫做了太医才进宫为婢。实际上是桃花嬷嬷入宫在先,徐蔚领进入太医院在后。”
“兄长的意思是,是徐蔚领追着桃花嬷嬷的脚步。那么也就是说徐蔚岭是在为桃花嬷嬷隐瞒。”
公孙洵点点头,“正是如此。但我却始终想不通,桃花嬷嬷为师亦辰所用的原因。为权?还是为利?不管为了什么,她如今的性命都已攥在我们手中,她对师亦辰这般忠心又是图的什么?”
师亦儒低头思忖片刻却也想不出其中原因。
然而一旁的蒋念念却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一定要为权为利呢?难道不能是为人吗?”
“为人?”公孙洵和师亦儒的目光一同落在蒋念念的身上。
“念念你说下去。”公孙洵鼓励蒋念念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蒋念念上前两步,拉近与师亦儒和公孙洵的距离,缓声开口道:“徐蔚领能够为桃花嬷嬷进入太医院,能为桃花嬷嬷舍掉身家性命,那么桃花嬷嬷有没有可能也是为了某个人而为辰王效忠。辰王能够如此放心的将桃花嬷嬷送到王爷身边,说明他是有足够的信心桃花嬷嬷不会出卖他。倘若桃花嬷嬷有在意的人被辰王所控,那么她的行为也就不难解释了。”
公孙洵沉默片刻,随即说道:“念念的想法或许是对的。”公孙洵自袖袋中掏出阿萝调查的那封信件,又反复仔细的读了两遍。信中的一个细节引起了公孙洵的注意。
“阿儒,你看这里。”公孙洵将信递给师亦儒,并用手指着其中一行。
“玉嫣宫的一个小太监?桃花嬷嬷曾与玉嫣宫的一个小太监有过接触?”
公孙洵点点头,“我先前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只因他们的接触实在太少了,可如今看来,这倒是桃花嬷嬷与玉嫣宫和师亦辰唯一的联系,或许这个小太监的身上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此人在玉嫣宫内,我们要如何查?”师亦儒的问题也是眼下最棘手的事情。不管是公孙洵还是师亦儒,即便是亲王之尊终究已是出宫立府的外男,陈玉嫣又并非二人生母,故而没有正当理由,二人谁也不能无故出入玉嫣宫,更遑论去查宫内的一个小太监了。
正在兄弟二人为难之时,赵嬛忽然上前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身为医女,我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
殿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赵嬛身上。
赵嬛嘴角微微上扬,但眼底并无笑意,她言道:“因为阿允的关系,皇后娘娘倒是颇为信任我。王太医不在时,每每请平安脉皇后都是宣我过去的。把那小太监的特征告诉我,我寻机会查一查。”
经过近来的许多事情,赵嬛已隐隐猜到师亦儒与公孙洵在查什么。她虽未名言,却也大抵心中有数。何况师亦風死前的那些话和他留下的血书在赵嬛的心底一直都是一个疑问,直觉告诉她师亦風并没有撒谎,那么如果师亦風没有撒谎,能够做成这件事的便只有可能是阿允的同胞兄弟师亦辰。若当真是师亦辰做了这一切,那么对于赵嬛来说,她深爱的男人以及那个深爱她的男人便都是死于师亦辰之手,如今师亦辰又将毒手伸向阿儒,这样丧心病狂的疯子,她怎能轻易放过?
“嬛姐姐,此事还需小心行事。若桃花嬷嬷真与那小太监有何关系?只怕师亦辰早已将其盯上了。一旦你与那小太监有所接触,恐怕就会被他发现,所以咱们还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能有所行动。”公孙洵始终觉得由赵嬛来做此事有些不妥,但一时间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
赵嬛点点头应道:“好,我听你们的安排便是。”
在公孙洵能够信任的人中,赵嬛似乎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但两日后,公孙洵却找到了更适合的人选。
近来因接待舛啓事物较多,者华常在雪苑帮忙。这一日者华偶然提到惜璇公主明日要进宫给皇后请安,公孙洵忽然意识到出入玉嫣宫且不会被人怀疑的莫过于长公主惜璇。但如何让惜璇帮他们调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公孙洵思来想去,也唯有欺骗一法可行。
自古民间都有借命一说,公孙洵让者华在惜璇入宫的前一日,带其去市集游玩。
二人在游玩期间“恰巧”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那世外高人一眼便看出惜璇有两位兄长,一位已经身死,而另一位也命不久矣。
高人指点惜璇她的两位兄长之所以都这般短命全是因为被人借了命格,而借他们命格之人,虽曾经位高权重如今却也命丧黄泉。
惜璇越听越觉得高人所说便是师亦風与两位皇兄的渊源。故而对高人之言深信不疑。为救二哥师亦辰,惜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反复向高人请教破解之法。高人故弄玄虚。对惜璇言说此事虽有破解之法然则有悖天理。
但在惜璇的重金之下,高人最终还是妥协了。高人神神秘秘地对惜璇解释说,如今想要破解借命之事,唯有再次借命。但被借命之人需是惜璇兄长曾经见过的熟人。
高人半实半虚的将那小太监的相貌特征说与惜璇,并嘱托她此事万不能被旁人知晓,一旦为人所知则再无破解之道。
高人告诉惜璇此人可遇而不可求,但一旦遇到,必得将此人的生辰八字、来处过往以及身边的重要人物关系尽数了解清楚,唯有如此高人才能施法。
惜璇虽不理解,却还是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