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亦儒自雪苑回到贤王府时,不巧正碰到赵嬛在府内为蒋念念诊脉,师亦儒先是一愣,但随即快步走到床边,对蒋念念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师亦儒知道蒋念念不是娇气的人,若不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她是断然不会在夜里麻烦赵嬛的。
蒋念念有些抱歉地看向师亦儒,“都是我身子不争气,晚间忽然见了红,心里害怕,才不得不将嬛姐姐请来。”
“见红?”听蒋念念之言,师亦儒立刻紧张起来,他转身看向赵嬛,急切地问道:“念念和孩子都没事吧?”
看着师亦儒发自心底的关切,赵嬛不免一阵心酸,但她还是隐藏好情绪,平静地回答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女子怀胎本就凶险,加上念念身体有些弱,故而会比旁人更加艰难些。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近来只要好好卧床静养,再喝几副药好好调理,便就无碍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师亦儒微微俯下身,对蒋念念说道:“你可听到了,嬛姐姐让你好好卧床休养,日后准备膳食啊,女红啊这些事情就不要再亲力亲为了。要是伤到你和孩子,看你后不后悔。”
蒋念念深情望着师亦儒那双清澈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的幸福溢于言表。对于蒋念念来说,能够看到师亦儒在赵嬛面前这般关心自己,似乎就已经证明了她在师亦儒心中的位置。
“我去给念念开几副药。”眼前师亦儒和蒋念念的互动刺的赵嬛双眼生疼,她借着开药的由头,起身走到外殿。
师亦儒没有跟出去,而是坐在床边,轻轻握住蒋念念的手。直到赵嬛再次回来,将药方放在桌上,师亦儒才轻轻拍了拍蒋念念的手背,轻声说道:“念念,本王有些事要问嬛姐姐,你等我一下。”
蒋念念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倒也没有什么波澜。对于蒋念念来说,能够看到师亦儒对她的在意真的就已经够了。
师亦儒与赵嬛走到外殿,二人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一夕之间,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似乎竟生疏起来。
“有什么要问的?念念真的没事。”
师亦儒淡然一笑,答道:“我自然是信嬛姐姐的,今日想问的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嗯。”师亦儒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记得嬛姐姐也曾给二皇兄瞧过病,不知他的身体到底如何?”
赵嬛不知师亦儒为何忽然想起此事,但还是一五一十地答道:“辰王是先天不足,他那身体……恐寿难永。”
“这么严重?”师亦儒蹙起眉,不由得心中起疑,但他相信赵嬛的医术,既然她这般说了,那么二皇兄的病便决计不是装的。
“确实严重。若不是生在皇家,只怕他都活不到现在。”面对师亦儒,赵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可近来二皇兄的身体却明显好了,嬛姐姐可知道是为什么?”师亦儒再次问道。
赵嬛有些困惑地摇摇头,“我确实也远远见过辰王几次,他的气色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但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我学艺不精,诊断有误。这世间本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辰王或有奇遇,遇上世外高人也未可知。”
听赵嬛这般说,师亦儒便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他点点头,对赵嬛客套地道了声谢,便派人将赵嬛送回府中。
整个过程,师亦儒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妥,这样的态度反倒让赵嬛心中难受。
而师亦儒当然也没有表面的那般平静,只是他一心放下赵嬛,强迫着自己珍惜当下的日子罢了。
次日,师亦儒将赵嬛那里问到的消息告诉了公孙洵,而公孙洵也了解到,如今辰王府谢绝了所有的太医,只留下那位辰王妃寻到的高人在府中伺候。因为师亦辰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师沐寒也便允准了。但谢绝太医诊脉这件事本就十分奇怪。
公孙洵不能冒然前往辰王府,便只好先回府中将这些怪事一一说给童颜,期盼能从童颜那里得到什么线索。
童颜听完公孙洵的话,神色间也颇有些困惑。
“怎么?想到什么了吗?”公孙洵见童颜如此便开口问道。
童颜仍是一脸不解,她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殿下,按说赵医女的医术是不会错的,所以,辰王的殿下应是久病难愈,这一点不会错。至于他为什么会忽然好转?”童颜有些犹豫,但仍旧继续说道:“或许是我医术不精,但我是真的不知,什么样的人能有本事将一个先天不足的人在短时间内治愈。这事或许有蹊跷。但童颜想不出问题到底在哪?”
公孙洵双眉紧蹙,“连你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怕这事当真是无人能解了。”
公孙洵话到此处,童颜忽然想起一人,便接话道:“不,还有一人可解谜团。”
“谁?”公孙洵忙抬眼问道。
“老王爷!”童颜的眼角挂着笑意,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小老头,心情便不自觉地好起来。
公孙洵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想起自己许久未见的“外公”,心中顿时涌过一阵暖意。但很快他就敛了笑意,有些自苦地说道:“想来外公他……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我那样骗他,他该厌弃我了吧。”
西奴之行事情闹的那般大,舛啓自然也得了消息。正如公孙洵所料,穆淳远早已获悉公孙洵的真实身份。但公孙洵却也猜的不对,穆淳远并未厌弃他,在穆淳远心里早已将他视作亲外孙。加之梁岼在事后也将一切同穆淳远解释清楚。穆淳远知晓了公孙洵的无奈,便也不再怪他。
只是这些事公孙洵并不知道,他只怕自己的欺骗让外公陷入得而复失的痛苦中,故而自回到北齐后始终不敢打听舛啓的消息。
“殿下,我倒是觉得老王爷不会怪你。他待您是真的好。不如书信一封,既能表达心中歉意,也可问一问辰王之事。”
公孙洵思虑再三,觉得眼下也只有此法可行,更何况他确实欠外公一个道歉。故而便亲自手书一封,派可信之人送往舛啓。
大约十日后,公孙洵得到了来自舛啓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