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放下赵嬛后,师亦儒除了照顾蒋念念外便都一心扑在正事上。先前公孙洵提到的关于师亦風之事可能存在的阴谋,兄弟二人也开始着手去查。
关于师亦風之事的最大疑问便在于徐蔚领的那封绝笔信。可徐蔚领已死,想要再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已是难上加难。但即便如此,公孙洵还是决定再去徐家老宅看一看。
如今的徐府已是王员外所有,先前挂在门上的匾额也已换成王宅。那匾额极尽奢华,但不管怎么看起来都有些媚俗之感。
公孙洵此行只带了阿萝。至于者华,自那日街上偶遇惜璇后便常常不回雪苑,想来是二人的感情有了新进展,公孙洵不愿坏人好事,便也并不多问。
因公孙洵轻车从简,故而直到阿萝叩响王宅的大门,王员外才知道洵亲王竟已亲临。
王员外亲自出门相迎,将公孙洵二人接入府中。
正厅内,王员外将公孙洵让到主位,又忙唤人送来上好的茶水,自己则从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草民不知殿下前来,照顾不周,还请殿下见谅。”王员外一边陪着笑,一边点头哈腰地侍奉着。
公孙洵哭笑不得地看着王员外谄媚且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王员外不必这么紧张,本王今日前来只是想查一些旧事。”
“旧事?可还是上次那封信件的事?怎么?还没完啊?”王员外一脸苦相,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王员外别误会,那事早就过去了,本王只是与这间宅院的原主人有些渊源,所以想看看他是否还留下过别的什么东西?”
“别的东西?”王员外细细想了想,然后答道:“殿下有所不知,草民当初看中这宅院便买了下来,但期间宅院的重新修葺,草民却不曾过问,全都交给了管家。至于原来的主人是否留下过别的什么东西,草民当真不知。不如殿下稍等片刻,草民将管家唤来问询一二。”
“好,那就有劳王员外了。哦,对了,当日发现信件的小厮也请员外一并唤来吧。”
公孙洵话音刚落,王员外便一脸难色地回答道:“殿下,那小厮在草民被扣在京兆尹的时候就跑了。”
“跑了?”公孙洵心中一惊,仿佛隐隐察觉到什么。
“是啊。那日草民自刑部回来,便听管家说那小厮见我报官未归,生怕引火烧身,趁着众人不备便私自逃了。”
“可知逃到何处了?”公孙洵追问道。
王员外摇摇头,“不知。那小厮是我进京后雇佣的,他自称原就是这宅子的下人,因老爷夫人双双亡故,无处可去,故而才求我收留给。那小厮要求不高,只要给口饱饭就行。我想着这般便宜的事哪里找去,就把他留了下来。”
公孙洵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员外,那眼神使得王员外不由得一阵心慌,“殿下怎么这么看我,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本王不是怀疑你,但本王还有一问,那小厮将信交给你的时候可是密封好的?”公孙洵依稀记得徐蔚领的绝笔信是被火漆封住的。按说一个下人找到这种信件是不敢私自打开的。
王员外想了想,正巧此时管家进入正厅,于是王员外便对管家问道:“老林,你还记得那封信吗?”
林管家一听顿时连连点头,“怎会不记得?”
“那当初牛二把信给你的时候是封着的,还是打开的?”
王员外刚刚问完,林管家便痛快地答道:“回老爷的话,是封着的,那信是我打开的。我见那信是原主人的遗物总觉得不太吉利,本想直接丢掉的。但牛二却说他们老爷本是太医院的太医,这信中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交代只怕耽误大事。我细想也是,便就拆了。谁知竟发现那样的事,这才来向老爷禀报的。”
管家的话让公孙洵疑虑更甚,他想了想又对管家问道:“林管家,你可曾给牛二看过那封信?”
管家摇摇头,“那倒没有,这等大事我怎敢和别人乱说。说句不该说的,这是废太子已经伏法,如若不然我都不敢说自己知道信里的内容。”
管家这话倒是实在,公孙洵也相信他所说并非虚言。但也正因如此,公孙洵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便是这个牛二。他既然没有看过信中的内容,又为何会担心受到牵连而逃离京都呢?王员外被扣在京兆尹不假,可这牛二逃跑的时候也实在是太早了些。一个从未见过信件内容的小厮,竟能如此精准地判断其中利弊,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这一刻,公孙洵才后之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当初一味将注意力放在王员外的背景上,实在是大错特错了。原来真正有问题的不是王员外,而是最初找到信件的那个人。
尽管恼怒,但公孙洵也不由得佩服背后之人的算计与手段,这徐府,不管下一任主人是谁,只要牛二能混进来,那么那封信便必然会被公之于众。不管是王员外李员外还是张员外,结果都是一样。虽然公孙洵机警,最终却还是忽略了那个最不起眼的小人物。
眼下想要查清事情真相,这个牛二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但公孙洵知道,既然那人打定心思做这种事,牛二这个名字便大抵也是假的。于是公孙洵也不再追问关于姓名年纪等流于表面的信息,而是将管家带回雪苑,让他尽量细致地描述牛二的面貌特征。
曾钧擅长易容,对于相貌的描述自然极其敏感。管家这边刚说完,曾钧那里便已将画像画出。
“林管家,你看看,可是这个人?”阿萝拿着墨迹尚未全干的画像给林管家看,林管家又简单说了几处要改的地方,而后才连连点头道:“没错,就是他,这就是牛二。”
公孙洵瞥了那画像一眼,随即又看向阿萝,阿萝立即会意,颔首道:“属下这就派人全力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