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蒋老将军病危
书名:幽冥阁 作者:夜歆棠 本章字数:2132字 发布时间:2024-03-15


赵嬛整整烧了三日,期间师亦風除了上朝议政都会回到小院中照看她。赵嬛不愿如此,她宁肯以身体作为交易,也不愿在感情上欠师亦風一分一毫。可她又赶不走这位固执的太子殿下。赵嬛不禁有些后悔,早知会这样,倒还不如留下门外那个小丫头。


好在第五日时,赵嬛的身体有了明显好转,为了不再让师亦風每日跑来自己这里,赵嬛托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回到太医院上值。而她回去的第一日,太医院众人便被派到蒋府,据说是驻守北境的蒋老将军班师回朝,众太医前去为老将军请平安脉。


赵嬛坐在马车里,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若单单只是请个平安脉,又何须劳师动众地惊动整个太医院。赵嬛的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她只盼着是自己多虑了,毕竟蒋老将军也算是师亦允的半个授业恩师。老将军半生驻守北境,如今回到京都,还未想过几日的清福,难道就要……想到此处,赵嬛只觉身体又开始难受起来,她微微闭目,迫使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亦或是即便自己猜得对,也要尽量保持体力为老将军医治才是。


赵嬛的猜测其实也是其他太医的猜测,然而除了太医院院首王太医外,无一人知道事情真相。


半月前,蒋老将军忽然中风,然而为了北境安稳,此事师沐寒下令秘而不宣,并命人偷偷把蒋老将军自边境接回京都。蒋老将军回京已有五日,王太医也在蒋府守了五日,可眼见着蒋老将军每况愈下,万般无奈下,王太医才力主由众太医一同会诊,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尽力医治这位为国驻守边境半生的老将军。


对于蒋老将军师沐寒既有敬重也有愧疚,加之他已派陈家前往北境安定军心,故而便应允了王太医的请求。


赵嬛与众太医进入蒋府,府内一片沉寂,就连下人们招呼客人都透着军旅中的沉稳有素。


众人被一路引入正厅等待,不多时只见一中年将军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正厅,那将军的眸中透着坚毅,只是鬓间的凌乱似乎宣示着他已有多日不曾好好休息过。


将军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那女孩看似柔弱,可眼中却也透着与中年将军一般无二的坚毅。


“有劳诸位太医到府为家父诊病。”中年将军颔首施礼,身后的女子也盈盈屈膝俯身,施了一礼。


院首王太医上前回礼,随即转回身对众人说道:“蒋老将军情况凶险,但此事乃是机密,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透露,违者按叛国论处!”


叛国罪乃是何等重罪,王太医此言一出,众人忙连连称“是”。


众太医跟在中年将军身后,自正厅到蒋老将军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途中王太医简单为众人说明了蒋老将军的病情,众人单是听着就已觉得凶险无比,还不等见到蒋老将军,太医中便有一半以上给这位老英雄判了死刑。


大约走了半刻钟的功夫,众人来到蒋老将军的住处。屋内满是浓浓的药味,赵嬛一进屋内便知近几日王太医几乎用尽了所有手段想要为老将军创造一线生机。


“诸位太医请。”中年将军抬手侧身,十分有礼地为众人让开了路。太医们纷纷来到老将军的床前,只一眼大家便已看出蒋老将军已是弥留之际。但碍着皇命在身,众人还是一一上前为其诊脉,然而接连几人,都无一例外地叹气摇头。按着资历辈分,赵嬛排在最后,待到所有太医都诊脉讨论病情时,赵嬛才缓缓上前,她走到床前停住,抬眼看了看守在一旁的女孩,那女孩双眼微微泛红,明明眼眶已经湿润,却仍旧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不知为何,赵嬛总觉得在这女孩的身上能够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她鬼使神差地上前拍了拍那女孩的手,低声说道:“别怕,有我们呢。”


女孩十分感谢地回以微笑,只是那笑似乎分外艰难。


赵嬛坐在提前准备好的矮凳上,冰凉的手指搭上蒋老将军的脉搏。赵嬛微微蹙眉,老将军的脉象的确已十分虚弱了,若按着寻常情况推断,大限之日怕也就在这两日了。看着陷入昏迷的蒋老将军,赵嬛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姐姐,我爹爹还有救吗?”床边的女孩忽然开口问道,这是自正厅相见后,赵嬛第一次听到女孩的声音。她的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全然不像北方的女子。赵嬛仰起头,她知道自己该摇头的,可不知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她竟然听到自己对那女孩说道:“当然有救。”


“真的吗?”女孩激动地握住赵嬛的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求姐姐救救我爹,我与他还来不及好好相处。”


女孩的情绪感染了赵嬛,想起自己的身世,赵嬛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一刻,她下定决心,为了阿允也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她要拼一次。


赵嬛缓缓起身,走到众太医中间,声音虽低语气却分外坚定,“让我试试吧。”


赵嬛的声音引得众人的注意,“赵医女,你的医术自然不俗,可眼下不是逞能的时候。”


孙太医不停地给赵嬛使眼色,赵嬛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孙太医的意思,眼下若不出手,蒋老将军便是立刻身故众人也是无责,可一旦她出手了,哪怕有半点差错也是难逃罪责。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做。


可孙太医不知道,这世间本就有一些“傻子”会做别人不肯做的那些事。


“我想试试。”赵嬛依旧固执地看着众人,孙太医见赵嬛如此不听劝也便不再多言。


王太医步履沉重地走到赵嬛面前,压低声音言道:“我是真心想救蒋老将军,但也是真心珍惜你的才华,身为女子,你本就比其他太医艰难,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赵嬛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去做吧!若有万一,我会替你担着。”王太医的眼中满是赞赏,赵嬛的医术莫说是年轻一辈的太医,便是太医院中的许多老人也有许多不能与其比肩的。如此优秀的年轻医者还能兼具如此医德仁心又怎能不让人喜欢。


赵嬛淡然一笑,只道了句“多谢”便转而走向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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