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同巫师一起直向主城“行军”的人数已达到两百多万,蕞的心里其实非常明白,想要完全管理他们简直难如登天,于是乎,他便告诉茶姐说:“这些时候神眼就别合上了,多为我看看周围的情况,有事就和我讲吧,辛苦你了。”
茶姐闻言不禁单手叉腰,随即就对蕞说的话来了一次全方面的批判,“哼,你呀你,这点琐事有什么辛苦的?还跟我那么见外,真把自己当个什么领导者了?”
“不行吗?”蕞儿显得有些不服气的撅了撅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伸入了她的包中,茶姐当然知道蕞想干什么,正打算伸手阻拦,可他却可怜巴巴的看着茶姐的眼睛,“唔...你说过一天一颗的!”
“好、好吧,不许多拿哦……”,茶姐见他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无奈的松开了手,哪知蕞是直接出了个好主意,“失手”让糖果掉落地面后,以不小心为由再向茶姐要了一颗,茶姐没办法,只好给啊,蕞在吃完第二颗糖果后,又默不作声的捡起了那颗掉在地上的,吹都没吹一下,刚要往嘴里送,茶姐顿时就回过神来,心想蕞是真不怕脏啊,赶忙堵住了他的嘴,气道:
“你要是敢这么吃,以后就别想向我要了!”
蕞儿不知所措的笑了笑,拿着那颗沾满泥土的糖果在她面前晃了两晃:“那我这颗怎么办?可惜着呢……”
茶姐当然不吃他这招,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落下一句:“呵,随便你吧。”
“哎,不吃就不吃嘛。”,蕞儿虽然没有入嘴,但也没舍得将它抛弃,捡起刚丢掉的纸,随便团吧团吧就将其塞入了口袋里。
大部队翻过陡峭的山区往前行进,来到了一片土地贫瘠、沟壑险峻的不知名地带,这里漫天黄沙堆积,泥土红里带黄黄里带黑,植被稀疏可怜,如入无人之境,在高低难言的陡峭对岸,已有无数窑洞被凿出,久居于此地的人们也与大部队相同,在不久前早已远去,赶往主城了。
蕞儿还注意到,有一条极其宏伟的长城沿着峭壁向远端延伸,烽火台那头有深黑色的浓烟冉冉升起,一路点燃到第五座。
“这是什么意思?烽火一见到我们就被点燃了,难道是要告诉别人我们来了? 可是谁将其点燃的呢?所有人都不该往主城去吗?还是另有图谋?”,蕞儿的脑海之中闪过许多个问题,心中的疑惑也是一重又一重,随即追上走在前面的茶姐,让她看看是谁将这烽火台点燃的。
随着茶姐将神眼与烽火台的视线对焦,等来的回答竟反让蕞浑然一惊:
“哦,那是...是一根很长很长的舌头?!!”
“有舌头? ? ?”
茶姐连连点头,急忙续道:“不过很可惜,它很快就消失了。”
“难道说...”蕞儿沉吟半晌,顿时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便再让她看一眼最前面的,那个巫师的状况,她虽然不明此意,但还是按照蕞的要求,用神眼观察巫师。
这一眼,果真是看出了什么东西来,虽然那个巫师的目光涣散,仍旧面无表情的往前方赶路,但身体上的很多细节却又暴露出来他的不安,他的额头上会时不时冒出来豆大的汗珠,四肢边走还边会莫名战栗颤抖,那模样,全然不像是感到劳累,反而是惊受到了恐吓一般。
茶姐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蕞,并做出了猜想:
“嘶,肯定是那个烽火台向巫师传达了什么信息,你是不是得过去审问他一下?”
蕞儿经过深思熟虑,还是摇了摇头,觉得倘若在此时向他询问,可能不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还会打草惊蛇,反让巫师提高警惕。
所以打算静观其变,该出手时再出手。
茶姐倒是没想太多,很快认可了蕞的看法,于是俩人就当做无事发生,继续随着大部队向里深入。
在途经一处陡峭的高坡时,蕞儿眼疾手快,利用风场救助了五个险些跌落至幽谷的赶路人,惊魂未定的他们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停的感谢蕞的大恩大德。
蕞也没往心里去,正打算离开,可其中一个身材低矮的人却满脸堆笑的叫拦了他,小声盘问道:“哎呀,这位小兄弟,不知您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啊?”
蕞儿淡然一笑,摇摇头说:“呵,我也不清楚,这是我很久以前...偶然参悟的。”
“偶、偶然? ? ?”,五人闻听此言不禁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相信蕞所说的话,赶紧又堵住他的去路,“小兄弟,这,您这是何意?偶然参悟……这,我们怎就没这命呢?”
“哈哈...”蕞儿一时还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绕过他们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他们的叹气声,走着走着,其中一个人就向蕞问:
“唉,这种法术能不能传得我们什么的?想要多少钱,我们都能给。”
蕞微微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话头反问他说:“嘶,你们要这法术做什么去?”
“嘿嘿”,那些人相视一笑,闭口不谈,趁着周围没人的功夫,不停地追问蕞到底能不能教。
蕞儿确定笃定以及肯定自己教不了,要不然茶姐早就会飞了,但他也不忙给这些人答复,一是想知道这五个人究竟要什么?二是因为这路实在太长太远,他闲的慌,“哈哈,能教是能教,不过有些困难。”
“何出此言呢?”,那个身材低矮的人当即就问。
蕞儿伸出两根手指,故作神秘的说:“一是要看你们的天赋,二是要考验你们的能力,这样一来,我才有把握将法术传授给你们。”
“哈哈哈哈……”那些人闻听此言简直喜出望外,纷纷点头给自己打包票:“这有何难?什么品性能力乱七八糟的,保证没问题啊!”
蕞儿眼看着他们还真信了,便忽然想到了个鬼主意,对着他们的手掌隔空画符,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又看着他们的手中并无行李,身强力壮,惬意的很,便以修炼掌中之画符为由,让他们去给那些行动不便的人抬东西,大概是帮助的人越多,掌握这门法术的道行就越深。
这一路上,他们是万分积极,那些认识他们的和不认识他们的人都一脸茫然,心里想着这五人是犯了什么毛病,怎么突然就有好心帮这帮那了?一问他们,他们却闭口不谈,只言道是自己做的坏事太多,良心发现了。
在这不知不觉间,五人很快就忙活到了黄昏时分,此刻的他们已是身心力竭,认为自己修炼的差不多了,便掉头回来找寻蕞的身影。蕞也是很满意他们的表现,鼓励了他们一番,还打算让他们在明天接着练,练到所有人抵达主城为止。可就在这时,里面出了三个搅屎棍却对蕞产生了质疑,他们认为蕞只是想让这五人无偿的帮助别人,压根就没有想过真正传授给他们本事。
蕞儿呵呵一笑,心里想着这他丫的不是废话吗?但看着他们急于求成的神情也实在没有办法,于是乎,就告诉他们说:“唉,既然你们真的想要这种本事,那我就直接传授给你们便罢。”
“此话当真? ? ?”那些人听到了蕞所说的话,差点给惊掉了下巴,但是蕞随后的一句,却让他们失了神:“别急啊,凡事总有代价,你们的修为不到位,所以得无偿帮助其他人走完这段苦路,要不然,我会将力量收回的。”
五人的目光立即变得曾亮,他们再次向蕞保证,一定会如他所愿的。于是,蕞就在五人的手上施加了法诀,神神叨叨的耍了一通,随便想了句咒语就告诉他们。
他们将信将疑的念出了蕞告诉他们的话语,竟果真能做到凌空漂浮,并且还可以自由控制飞行方向……
蕞儿也觉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把网收一收,便转告他们说:“好了,我们该去其他地方转转了,这里就交给你们咯,我应该管不上来,希望你们自觉遵守约定。”
“哦,好好好,先生放心,先生放心……”,那五人不禁都乐开了花,把脑袋点的跟木桩机一样,目送着蕞和茶姐远去。
哪成想蕞儿和茶姐只是藏到他们看不见的暗处,默不作声的观察起他们的举动来。说实话,蕞儿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这五人有点不对劲了,有哪个正经的潺圩人赶路时身上除了刀什么都没带啊?
另说蕞所做的,也仅仅是给他们贴了个会飞的贴纸。怎么可能真的控制风呢? 不过是他在偷偷操控罢了……
话说那五人在“获得”法术之后,果真是不负蕞儿所料,当即就飘到人群的头上显摆起来,他们先是试探性的朝下面的人丢些烂泥巴,等了半天,除了在下面叫骂着的潺圩人就压根没见到蕞的身影,便越发的放松警惕,很快就把蕞的嘱托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们仗着自己会飞的本领,一人手里抄着一把刀,开始干起本行勾当,也就是掠夺钱财和食物种种,干完这些都不算完,还打算抢几个女人耍耍,手无寸铁的百姓见他们来势汹汹,被吓得捂住脑袋连声呼救,那五人便笑得更加猖狂了,估计那时候心里都在想着:老子装了这么久的好人了,该是得舒坦舒坦,亏那傻小子愿意把这么厉害的法术交给我们什么的……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五人从一开始就是要被蕞整蛊的命,眼看着那几人升到天空的更高处,打算来一次突袭杀光一片,蕞却忽然收回了法术,他们顿时感到脚下一悬空,汗毛瞬间立起,纷纷从上面坠落下来,狠狠的砸向地面!!!
此刻的他们皆是头晕眼花,狼狈不堪,再怎么念动法术,飞也飞不起来了,刚受过五人欺负的潺圩人眼见着法术失灵,便将他们团团围住,对着五人抄起家伙就痛打了一番,失魂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蕞和茶姐即是充耳不闻,也还视而不见。
夜幕呢,很快又降临了,这次大家都很累,但听说里程还不错,走的够远,前头的巫师又叫大家休息了,明天也是同样时间继续赶路。
周围随处都是歇息的地方,随处也都是赶路的地方,这儿可没有客栈,人们累了,倒头就睡,无论贫富。很多地方升起营火,饿了的话总能烤点东西吃。
蕞儿和茶姐还饿着肚子,背靠着背,静静的看着他们歇息。那些人本来就不容易,两人真的不好意思上前讨要食物,蕞儿玩弄着那颗掉在地上的,快要化掉的糖果,嘴里哼着曲儿,想着今天也算有些个意义。
正在这时,那五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找到了蕞,他们一副气愤的模样,张口就说:“我们五个被你骗了!”,随即就问候了两人的祖宗十八代 。
可蕞却只是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们,显然没有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翘起二郎腿,笑着说:“你们啊,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那五人满头雾水,显然是不知道蕞的所言。
蕞儿冷哼一声,朝他们摇摇头:“你们不仅没有天赋,没有能力,更是出尔反尔,自然是永远都学不会这种法术的!”
“啊?!”那五人得知此事后如受雷击,他们大骂蕞的巧舌如簧,给他们骗的云里雾里,随即纷纷掏出大刀,还说要把蕞的脑袋给剁下来,不砍成千百段不足以平息心中怒火,蕞肯定不会惯着,正准备动手,可让茶姐抢了先,她一听到五人扬言要把蕞砍千百段,心中好一阵恼火,直接朝最近的人吐了口唾沫,那人当即就被诅咒给腐蚀得浑身溃烂白骨裸露,其余的人体组织也全都呈现出来跟着一起发黑发臭发烂,带着他那悲痛欲绝的惨叫声化为灰烬而消散了。
(要知道,这还只是一口唾沫,关于茶姐的诅咒,除蕞以外,不论是死人还是活人,身为神明还是身为恶鬼,只要是她能接触到的,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灰飞烟灭。简单来说,若是没有餐具,她连吃肉都得由蕞亲手喂,入嘴以后立即腐化也只能浅尝个咸淡。
至于血液和口水所传递的诅咒...那都属于最轻微的了,她愿意用,还不是因为精准和便捷么?)
书归正文。
剩下四人哪里见过这么痛苦的死法? 瞬间被吓傻了,屁滚尿流的往远处跑去,嘴里无助的呐喊道:“啊啊啊——有怪物,有怪物啊!!!”
这一声声惨叫本来是会引起大家的慌乱的,可定眼一瞧,原来四人所指的怪物是蕞和茶姐,当即就觉得那四人有病,朝着他们一通谩骂数落,让四人觉得生不如死。
至于那个被茶姐一口唾沫腐蚀而死的人,只能说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先前那五人一见面就开骂,她虽有不爽,但见蕞无动于衷也不打算插手,可一听要拿刀把蕞砍成千百块,她连想都没想就一唾沫下去直接把人杀了。
周围的人本来没有注意到蕞和茶姐,但由于那四个人疯疯癫癫的表现,怕是会冒犯到两人,便整了两碗稀粥递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没法子拒绝,只好收下,这才得以饱餐一顿。
说实话,他们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就算生活不尽人意,但人们依旧淳朴善良,至少在这个地方真心待人,是真的可以得到回报的。
蕞儿把送来的碗舔的比洗过的还干净,要说这得饿成什么样啊?把一旁的茶姐也给看傻了,一度让她以为蕞跟着她是受了什么非人的虐 待。
吃饱喝足后,两人相互依偎着草草睡下,很快就进入到了睡梦当中……
今夜,注定有些古怪。不知是冷风还是直觉,蕞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睡的太死,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紧盯着自己。
现在大概是午夜,四周黑漆一片,月亮几乎完全被云层遮蔽,只留下一丝浅薄的光,他翻来覆去,嘴里咬着自己的衣领。
正在这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呵呵,小弟弟,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蕞儿松开了嘴巴,脑袋微微靠向身后的茶姐,只是将眼睛眯开了一点缝隙,便发现那个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的人,是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
“你是谁,想做什么?”,蕞的眼睛完全睁开,声音不是很大,倒是平静的吓人,直觉告诉他,这女人绝对心怀不轨。
“呵呵”,那个女人为此感到意外,不禁往前走近了些,娇滴滴的说:“我啊,当然是来伺候您的啊……”
蕞儿看得真切,她的皮肤细腻白嫩,显然不是潺圩人,便直接坐了起来,又问:“你是从哪来的?谁派你来的?”
那女人捂嘴一笑,“呵呵,这您可就不必多问了,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呢。”,她说着,就主动走上前来扒蕞的裤子。
蕞也懒得跟她废话,一脚将她踢翻在地,翻身腾空跃起飞到高空那么一看,顿感大事不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群怪女人,已经把全潺圩男人的心给勾引去了,更有甚者都开始做出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他再次落回地面,质问那女人说:“你们到底想怎样?!究竟有多少人???”
那女人居然显得得意洋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啊哟,还管多少人呢?小弟弟你呀,可别太贪心了。”
“呃...”,蕞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她的脑子有点不太正常,碰巧赶上云层散去一些,淡薄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蕞儿更起疑心,偷偷取下茶姐的神眼往她身上一瞧……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发现那女人的本相竟是只狰狞恐怖的线斗!!!
思绪翻涌于刹那之间,苗顺老人的悲苦过往,仍旧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