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父创造的幻像早已结束,但艾默妍妮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仍不时回荡在三人的耳边……
迄今为止,龙无疑是三人见过的最强大的生物。然而,事实让他们意识到,当更强大的外力,比如某种诅咒加身时,即使傲视苍生的龙也会手足无措,甚至失去理智。而当想到这次冒险或将无功而返,三人的失落感更是无以复加。几口闷酒下肚,他们相继钻进了冰窟……
一觉醒来,赛拉发现莱迪娅正全副武装,准备离开,于是悄悄跟了过去。
“你去哪?”
“我——我打算去山顶。”
“你疯了吗?!那里有一条龙!”
“不,赛拉。我很清醒。”
说话间,莱迪娅引着赛拉远离了营地。
“我们验证了传说,还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那么接下来呢?”
“去验证另一个传说?”
“不——”
“我不想总寄希望于别人,更不想一直拖累你们。”
“我要感谢你们一路相伴。但现在,我只想要一场战斗。”
“在离英灵殿最近的地方,与龙作战,然后死在那里。”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欣慰了。”
正说着,黑暗中传来一声咳喘。莱迪娅猛地回身,只见基恩已经亮出武器,拦住了去路。
“只要你把我打趴下,我就任由你离开。”基恩唾出一口肺泡,说道。
“拜托!我们不必这样!你只要把这件事告诉吟游诗人,让他们把我的故事写成歌谣。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不!”
伴着一声怒吼,基恩冲上前去。
正如赛拉所料,此时的莱迪娅不堪一击,很快便被基恩的盾牌打倒在地。然而,她却低估了莱迪娅求死的决心,未等她上前劝阻,后者已经起身,再次投入战斗。情急之下,她只好挥出冷雾,迟滞了两人的行动。
就在基恩与莱迪娅打得难解难分之际,高处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鼻息。下一刻,巨龙从天而降,将三人的营地碾成了碎渣。慑于龙威,两人只好罢手。
“Eli nuteng fasina,fasina envr zuteng。”
“Na——”
“你们要战斗,那就为吾一战。”
“山巅的战斗等着你们。”
“敌人在那里。”
巨龙的提议可谓正随莱迪娅之愿,但赛拉却在一旁连连摆头。
“扪心自问,我们只是凡人,怎么可能和龙作战?”
“Nuteng na fasina Delaken。”
“Na——”
“你们不对抗Delaken。”
“肉体消亡前,艾默妍妮为自己的灵魂打造了一个容器。吾将拖住艾默妍妮,你们摧毁容器。”
“摧毁一个容器?”基恩望向赛拉。“这听起来比直面巨龙要简单得多。你认为呢?”
“别自以为是。”赛拉回道。“巨龙眼中的容器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一座宫殿。总之,别指望那东西是易碎品。”
“无论山巅有什么,我都要去。”说着,莱迪娅走向了巨龙。
“我可能会被打败,但绝不会被吓倒!”
“你,还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们会共同见证我今天的战斗!”
“这一战,至死方休!”
话音刚落,高处传来一阵轰鸣。
“吾——”
“将——”
“助你——”
伴着巨龙的咆哮,一道火光砸向了莱迪娅。
高温降临那一刻,石块化为灰土,岩层中的水分被瞬间榨干,现出了道道龟裂。尽管身处爆炸范围之外,基恩与赛拉仍被袭来的热浪推倒在地,接下来是一阵窒息。可想而知,无论莱迪娅正经历着什么,两人都爱莫能助。此刻,他们最大的希望莫过于巨龙对“帮助”的认知与自己相同……
不多时,焚尘散去。见莱迪娅像沐浴一般享受着身上的龙炎,两人松了口气。
“你还好吗?”赛拉停在几步远的地方,问道。
“我感觉好多了——”
“不!是棒极了!”
“现在,就算山顶有一支军队,我也能和他们血战到底。”
“这是什么?”
莱迪娅趟过脚边的融浆,忽然意识到那曾是她的长剑。想到这把武器已经陪伴自己多年,如今却葬身龙炎,她一阵感慨。但很快,她便将这些琐事抛在了脑后。
“话说回来,我只希望这身衣服不会像亚麻那样容易掉色。”
“这不现实。”赛拉摆摆头。“魔法的本质是能量,是能量就会被消耗。”
“既然如此,我们马上出发。”基恩背起盾牌,说道。
“……”
“让我们看看菜单。这里有一个吸血鬼,一个咒逐者,还有一个燃烧的莱迪娅。希望这够那位巨龙之女吃一顿了。”
“她可以吃我,只要她不怕烫到舌头。”
“……”
“趁着我还没死,告诉我,咒逐者究竟是什么?”
“不,莱迪娅。不是现在。只要我们都活着,我保证告诉你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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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龙穴时,天空已经拉开战幕。
奔涌的云层间,一条浑身燃烧着冰蓝色幽火的骨龙正酝酿着魔法攻击,显然,那就是艾默妍妮。正如龙父所言,他的女儿已经被诅咒的力量扭曲为另一种生物,龙巫妖。
随着龙巫妖抖动双翼,附在其翼骨间的幽火纷纷脱落,飞向了巨龙。与此同时,那团在龙巫妖胸腔中燃烧的幽火正借着风势向两翼蔓延,很快便将它们重新点燃。
在龙的社会中,体型往往是衡量力量的最直观标准,这一点和大多数生物一样。当遭遇更强大的个体时,若不是数量占优,体型较小的一方通常会选择退让,满足对方的要求,无论是领地、巢穴,还是某种奇珍异宝。而当双方体格相当时,它们会尽可能先用魔法或自身掌握的其它能力威慑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如果此时双方仍无法达成一致,战斗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可想而知,由于双方实力相当,这样的战斗大多会以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惨胜收场。也正因如此,龙对于战斗相当理性,它们之间很少爆发真正的流血冲突。
千百年来,龙父曾多次与龙巫妖交手。那时,他会直面龙巫妖投出的魔法弹幕,任其落在自己的鳞片上,以此证明这样的雕虫小技在他面前不值一提。然而,他的隐忍并未换来龙巫妖的收敛,反倒助长了这怪物的进攻欲望。换句话说,龙类的社会常识与以前的经验均不适用于这场战斗。若要达到目的,他必须另辟蹊径。
想罢,巨龙回身呼出一阵冰霜吐息。见冰霜吐息未能将火球尽数扑灭,他又聚集力量煽动翅膀,迫使其余火球调头飞向了它们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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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时间的攀爬,三人终于登上了塔莉娅峰。
前方本该是一片空地,不过现在,那方空地却被一道骸骨堆成的篱墙围了起来。墙根处,各个时代的武器杂糅其中。墙脊上,一些骨串制成的巫饰高高挂起。空地中央,一个表面遍布魔法文字与符咒的黑色石棺躺在魔法屏蔽之下,冰蓝色的幽火在其周围的火盆中隐隐跃动。
“一尊石棺?这么说那就是巨龙眼中的容器。”莱迪娅说道。
“倒不如说那是一座墓园,一座围绕着长屋修建的墓园。”基恩抓起一把雪渣,揉搓着双手。“即使它没有宫殿那么大,也足够我们忙上一阵子了。”
“拆房子通常从屋顶开始。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势必要先息灭那些火盆,让魔法屏壁消失。”赛拉提醒道。
听闻此言,莱迪娅若有所思。片刻,她活动着筋骨,将目光投向了石棺周围的四盆幽火。
“熄灭火盆,是吧?”
“交给我——”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一阵夹杂着魔音的凛风扑面而来。
三人定睛观瞧,只见石棺表面亮起了几个魔法文字。这些文字共同组成了一句咒语——驱逐。与此同时,距离三人最近的火盆猛烈燃烧起来。在幽火的鼓动下,篱墙根部的骨堆咯咯作响,很快便拼凑出一批骷髅战士。当双眼的空洞被幽火点燃时,这些傀儡挥起武器,冲向了三人。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那石棺是‘活’的,它有自己的思想。”赛拉说道。
“除非它生出两条腿,否则没必要大惊小怪。”说罢,莱迪娅迎敌而去。
平日里,莱迪娅习惯于武器在手,循规蹈矩地战斗。不过这次,她决定打破常规,独挑大梁。在龙炎的加持下,她的双拳快似疾风,重如战锤,转眼间便将几个冲到近前的骷髅打得七零八落。而当发现这身龙炎不但能挡住刀砍斧劈,还能以高温反击敌人时,她更是信心倍增,随即大步向前,闯进了敌群。
毫无疑问,莱迪娅此举牵制了大量敌人,但基恩与赛拉的境况仍不容乐观。由于骷髅的全身上下满是间隙,赛拉掷出的冰矢几度落空,而每当冰矢落空,这些骷髅便张大下颌,向赛拉送去一阵嘲笑。这种来自亡者的嘲笑无声无息,但却像梦魇一般反复出现在赛拉眼前,令她不胜其扰。
“当心!那石棺不但有思想,还能洞悉人性。”
赛拉警告着同伴,随后扬手挥出一股冷雾,将前方的敌人冻在了原地。然而好景不长,这些生于极地的怪物很快便挣脱枷锁,攻了过来。
由于地形与气候不利于机动,基恩索性守在赛拉身边,全心招待着那些企图靠近同伴的敌人。在一次又一次的盾牌猛击中,骷髅接连散架,碎落一地。忽然,他注意到一具骸骨正在赛拉身后重新拼合,随即投出斧头将其击碎。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散落在地的骸骨成了两人的噩梦。每当他们协力应对前方的攻击,这些骸骨便在他们身后重新拼合,发起偷袭。没过多久,两人便陷入顾此失彼的境地。
“看来它还懂得战术!”
“呃——”
正说着,一把飞刀划破了赛拉的手臂。意识到更多投掷武器即将袭来,她赶忙升起“血盾”,掩护着基恩的后背。果然,下一刻,投枪飞斧接踵而至,血盾表面噼啪作响。
顾名思义,“血盾”是由血液生成的屏障。这层屏障轻薄如纱,高速流转,普通武器很难命中身在其中的吸血鬼。不过,在格挡的同时,屏障的原料,也就是血液难免流失。若想持续作战,吸血鬼必须不断摄取原料为其充能。然而眼下,两人面对的是一群没有血液的怪物,这令赛拉倍感无力,只能寄希望于酒囊内尚存的血浆。
此时,莱迪娅终于打破重围,接近了石棺。见同伴正腹背受敌,她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探进了火盆。接触到幽火那一刻,她只感觉全身的热量像出笼的野兽一般逃离了自己的掌控。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一阵耳语……
“你上当了。”
“龙炎耗尽时,你的生命也将耗尽。”
“……”
“看看那些骸骨——”
“他们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
“快逃吧——”
“现在逃跑还不晚。”
“……”
“你拒绝?”
“很好——”
“那就准备加入他们吧。”
“……”
随着火盆熄灭,地上的骸骨不再动弹。
见莱迪娅的龙炎不再旺盛,赛拉快步赶了过去。
“你还好吗——”
“我说过,你身上的龙炎是消耗品——”
“所以,别再脱离队伍。”
莱迪娅有意道出之前听到的那番耳语,可当话到嘴边时,她又将其咽了下去。
“你说得对——”
“我不该只顾自己的战斗,不该只想着英灵殿。”
“这身龙炎依旧炙手可热,别担心。”
赛拉从衣服上裁下一块布料,包扎着伤处。莱迪娅有意上前帮忙,可一想到龙炎会伤到同伴,她又撤回了双手……
“你刚才说英灵殿——”
“清醒点吧。”说着,基恩来到赛拉身边,接手了包扎工作。
“即使那地方真的存在,也早就人满为患了。”
“……”
就在三人小息之际,石棺表面现出了另一句咒文——惩罚。与之相应地,另一盆幽火跳动起来。
随着魔法能量流过地面,骷髅战士返回了战场。在它们身后,一条条持着幽火的骨臂伸出篱墙,封住了墓园的出口。与此同时,几个半身骷髅攀上篱墙,借助身边的巫饰点燃了双手。
见脚边的骷髅正欲起身,基恩挥起盾牌将这个生不逢时的家伙打回了原形。
“即便那些骷髅法师没长脚,想要接近它们也不容易。”
听闻此言,赛拉亮出几瓶燃烧药剂。
“准备好盾牌,我这就给你开条路。”
“不。趴在地上。让我来。”说着,莱迪娅捡起滚到脚边的头骨,将手中的龙炎灌进了颅腔。
“尝尝这个!”
随着那颗凝聚着龙炎的头骨落入敌群,陨石坠地一般的爆炸摧垮了大批骷髅。避过冲击波,三人挥起武器,直奔脆弱的骷髅法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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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之上,龙巫妖肆无忌惮地挥霍着它的力量。火球像流星雨一般划过天空,诞生于诅咒的枯萎吐息倾泻如洪。群山在它的魔法中颤抖,冰川在它的嘶吼中崩裂。
以免这场战斗波及身处山巅的Minastah(米纳斯塔,龙语,泛指类人生物),巨龙一次又一次地创造着真空气旋。除了吞噬敌人的魔法与逸散的魔法能量,他还借助气旋产生的引力为龙巫妖的行动制造了不少麻烦。
正当巨龙考虑着该如何将对手引向更远处的冰湖时,又一批火球呼啸而至。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批火球仿佛拥有个体意识,并且颇具协作精神。它们不但像群居猎手那样执行着围捕策略,还懂得在关键时刻牺牲自己消耗掉真空气旋,进而为同伴开路。
通过“真视之眼”,巨龙很快洞悉了火球的本质。那是一批充满怨恨的亡魂,龙巫妖将它们封锁在火球内部,以便其通过意志驾驭火球的运动。一旦找到机会,龙巫妖便会命令这些火球发起自杀式攻击。想罢,巨龙向最近的山谷俯冲而去……
龙翼搅动下,气流震荡着群山。由此,冰盖纷纷脱落,引发了规模空前的雪崩。趁此机会,巨龙深吸一口气,将海量的雪渣与冰晶吹向了天空。随后,他收拢双翼,钻进了这片苍白之中。
对于敌人的计谋,龙巫妖洞若观火。这场暴风雪不仅是掩护,更是一个迷宫,一个陷阱。于是,它命令亡魂爪牙们继续追击,而它则留在了高处。
果然,没过多久,龙巫妖的爪牙们便在风雪中迷失了方向。意识到这些爪牙已经难堪大用,龙巫妖向它们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自爆。
在一连串的爆炸中,霜雪被焚烧殆尽,巨龙只好唤来一场真正的暴风雪助自己隐匿行踪。然而,身在高处的龙巫妖却已经根据爆炸产生的气流与声浪掌握了低处的地形。另外,通过观察暴风雪的运动,它还猜出了巨龙的动向。
酝酿片刻,龙巫妖朝敌人前进的方向喷出一道瓦解射线。尽管这种射线无法对龙类造成实质伤害,但却可以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使受到照射的龙鳞及皮下组织变得易伤。在龙类的对决中,那近似于一枚“死亡标记”。
不多时,暴风雪中隐约传出一阵悲鸣。意识到敌人已经中招,龙巫妖怒张双翼,仰天长啸。为了扩大战果,它故技重施,再次向下方喷出了瓦解射线。
这一次,龙巫妖可谓倾尽全力。吐息中,它的全身咯吱作响,连粗壮的牙齿都因为太过靠近这股魔法洪流而被连根拔起。但它丝毫没有放松,依旧全神贯注地引导着两颌间的高能射线。直到体内的幽火已经供不应求,这条骨龙才结束了吐息。随后,它震动双翼,飞到了更高的地方。现在,它只需要等待目标出现,然后俯冲下去,送出致命一击……
一段时间后,风雪消散,山谷中现出两道灼痕。其中一条灼痕颜色稍浅,那表明瓦解射线曾穿过巨龙的身体到达地面,另一条灼痕颜色焦黑,那是瓦解射线直击地面的结果。令龙巫妖大为光火的是,第二条灼痕的长度远大于前者,这说明它的第二波吐息并未命中巨龙。
就在龙巫妖四下搜索之际,一团积雨云悄悄遮住了天空。下一刻,巨龙的怒吼压过了雷鸣。
此时,巨龙已经占据有利位置。只要抓住龙巫妖,他就能凭借绝对力量将其制服。以免对方逃跑,他在俯冲的同时降下了闪电风暴。对于一副骨架来说,密集的闪电无疑是最好的牢笼。不过,令巨龙诧异的是,龙巫妖竟直接放弃抵抗,迎头撞向了它的牢笼。转眼间,咆哮的闪电撕裂了雷云,骨龙在一阵哀嚎中碎成了千片。
巨龙清楚,若想彻底打败龙巫妖,他必须尽快返回山巅,摧毁躺在那里的灵魂容器。然而,就在他调整姿态准备爬升时,那份来自于亡者世界的幽火已经在山谷深处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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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墓园内,未等所有傀儡被打垮,石棺一次性诉出了“苦难”与“饥饿”两句咒文。受到咒文的影响,剩余两盆幽火相继躁动起来。与此同时,魔法能量震动着篱墙,一批兽骨滚落在地,很快便完成了重组。战场外围,骷髅法师们用冰冷能量保护着自己,也把这股能量传递给其他傀儡,为后者的骨骼表面附上了一层坚冰。
敌人的阵势堪比军队,反观小队三人,他们的境况却越发寒酸。由于肌肉疲劳,基恩的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赛拉面色苍白,显然已经失血过多。莱迪娅周身的龙炎已现颓势,或许下一阵寒风就能将其熄灭。就在三人商讨应对之策时,地面忽然松动,几条骨臂撑破岩基,扣住了他们的双脚。
见一名骸骨骑手朝自己扑来,基恩赶忙架起盾牌迎战。尽管敌人胯下的野兽已成骸骨,但那对由上颌处垂下的犬齿足以说明其生前是一只剑齿虎。在苦寒年代流传下来的故事中,这种生物通常被描述为“同时拥有獠牙与利爪的灾星”、“没犄角的凶灵”。时至今日,剑齿虎的行迹相当罕见,人们普遍认为它们已经灭绝。
刚刚交手,基恩的盾牌便被“剑齿虎”的獠牙钳住。挡下利爪的同时,他送出战斧钩住骸骨骑手的脊柱,将这副骨架拽下了坐骑。由于寒冰装甲的阻碍,赛拉没能摧毁同伴交给自己的敌人,于是用冰冷之触将其冻在了原地。趁着“剑齿虎”与同伴争抢盾牌,莱迪娅挣脱了骨臂的束缚。随后,她扑上前去,结合摔跤技巧控制住野兽的脖颈,一举将其送上了“断头台”。
随着篱墙渐渐陷入地下,越来越多的骨臂破土而出,像疯长的野草一般铺满了墓园。没过多久,基恩的短剑便在挥斩中折断,而此时,莱迪娅的龙炎也已经供不应求。
赛拉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摧毁几个傀儡无法扭转战局,于是赶忙将所有燃烧药剂一并投出,在敌群中制造了一连串的爆炸。
“我们必须突围!马上!”
“我来断后!”莱迪娅应道。
就在三人准备放手一搏时,远处传来一阵哀嚎。
随着骨龙的陨落,墓园内的魔法能量烟消云散,骸骨再度散落一地。见状,莱迪娅赶忙奔向石棺,熄灭了剩余的两盆幽火,而她则因为龙炎耗尽再度陷入虚弱。
注意到魔法屏壁已经消失,基恩举起盾牌砸向了石棺。尽管被反作用力震得双臂发麻,他仍不遗余力地执行着破坏工作。然而,直到盾牌受损,他依旧毫无进展,石棺表面甚至没有现出一丝裂纹。
不多时,远处再次传来一阵嚎叫。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龙巫妖已然脱胎换骨,重获新生。而在他们身后,石棺也寄出了又一句咒文。这句咒文略显复杂,且转瞬即逝,赛拉只记得其中的结尾词——溶解。
随着咒语落地,墓园内的大型骸骨被托向一处,缓缓拼装着一个体型更为夸张的傀儡。
“那绝对是一只猛犸——”
“早知如此,我该把那些大块的骨头丢下悬崖。”莱迪娅接过同伴分享的衣物,说道。
“我记得有句话叫‘亡羊补牢’。我这就从那怪物身上拆些零件下来。希望还来得及。”说着,基恩将战斧绑在手上,直奔新生傀儡而去。
战斧挥动,骨屑横飞。很快,基恩便在猛犸的前肢胫骨上砍出一个豁口。按照计划,他会像伐木一样将这根胫骨砍断。然而,时间明显更偏袒他的敌人。仅过了片刻,这尊傀儡便被幽火点燃。无奈,他只好撤回同伴身边。
站在三人面前的这副骨架看似猛犸,但嫁接在其前肢上方的却并非猛犸的原生颅骨,而是某种大型类人生物的上半身骨架。除了一身燃烧着幽火的骸骨装甲,它的手中还端着一柄骨制战锤。可想而知,以三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这样的怪物抗衡,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力求生。
为了吸引怪物的注意,基恩就近拾起地上的武器,扔了过去。见战锤袭来,他赶忙侧身翻滚。惯性作用下,骸骨傀儡未能及时收手,战锤重重地砸在了石棺上。霎时间,这头庞然大物像遭到雷击一般倒向一旁,而身处另一个战场的龙巫妖也在此时发出一阵哀嚎。
作为“魂驱亡灵”中的异类,巫妖的存在完全依赖它们为自己创造的灵魂之匣,那是它们生命与力量的源泉。对于化作龙巫妖的艾默妍妮而言,她的灵魂之匣正是那尊位于塔莉娅峰的石棺。察觉到石棺正岌岌可危,它猛地抖动双翼,将全部幽火赶出了身体,随后,掉头飞向了塔莉娅峰。
即便相隔甚远,巨龙也能猜到,塔莉娅峰即将失守,而龙巫妖正要前去支援。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多时,随即深吸一口气,追了上去。然而,未等巨龙呼出霜息,一只魔爪忽然出现,扼住了他的喉咙。那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他不得不放弃霜息,全力予以应对。尽管如此,他还是被那只魔爪死死擎住,压向了地面。
在之前的战斗中,瓦解射线已经削弱了巨龙的鳞片。现在,低处的每一座山峰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长矛。他试着张开双翼,减缓坠落速度,但那只魔爪却不断破坏着他的飞行姿态。无奈之下,他只好冒着骨折的风险唤起一阵飓风,将自己吹向高空。
见“缚魂之爪”已经拖住巨龙,龙巫妖震动双翼,加速飞向了即将失守的塔莉娅峰。不多时,它便注意到正在汇集火焰能量的赛拉,随即发出一声惊魂之吼,将其打断并吓呆在原地。接着,这条骨龙收拢双翼,冲向了山巅。
“跑!”
“赛拉!”
“快跑!”
见呼喊没能唤回赛拉的理智,莱迪娅赶忙射出几只燃烧箭,吸引着骨龙的注意。
“不——”
“莱迪娅——”
嘶吼中,基恩大步奔向赛拉,将同伴扑倒在地。
“石棺——”
“攻击石棺!”
千钧一发之际,燃烧箭命中了石棺,随之而来的爆炸令龙巫妖的身体一阵痉挛。由于身体失控,它没能调整着陆姿态,一头撞向了自己的灵魂之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