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粉丝见面会的现场。
宋琪琪低头假装看稿，眼睛却时不时往Mark坐的位置瞟。
今天是她的最后一天，如果她抓不住这个表现的机会，那么，一切就真的玩完了。
她看Mark拿起一旁的水，拧开后喝了一口。
对着镜子，两人的目光触及了下。
“咳……”Mark不小心呛了口水，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宋琪琪站起来，想着要怎么送殷勤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但刚走近就看到对方故意远离自己。
她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怕是就这样了吧？
心脏好似骤停了一秒，她回头，心底犹如被投了石子，一直往下沉。
“准备好了吗？”
宋琪琪抬头，发现是和这场见面会有关的商场负责人。
“姐，还有多久？”
“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负责人侧着头看向一旁摸着喉咙的Mark：“他没事吧？”
“你哪里不舒服吗？”宋琪琪跑过去。
Mark微微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宋琪琪发现他呼吸不对，拉着他到了角落：“怎么了？”
他惊恐的样子让她误以为是快要死了。
但随后，她才知道要死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我……发不出声音。”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略微出了点声。
“哈！那怎么办？粉丝都在外头等着了……”负责人听到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宋琪琪。
“呃，要不这样吧，交给我，我是主持，这个节奏我来把握。”
打完包票后，负责人紧张的神情也没有就此放松下来。
他紧张的情绪转移到了宋琪琪身上。
对她来说，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叫所有粉丝满意，现在能靠的就是一股勇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真的可以吗？”
有那么一秒的停顿，她感觉旁边两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停顿的那刹那，她好似听到了自己无意中加重了的呼吸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可以。”她握紧给自己的拳头：“嗯，可以。”
还好是粉丝见面会，她把活动调整成和粉丝的文字互动。虽然粉丝听到他因为生病没法发声会有些许的失望，但好在她之前有过粉丝游戏互动的经验，一整套流程下来，完全不尬场。
比较有挑战的就是最后的粉丝问答环节，前面几个粉丝因为知道Mark的情况，只问了简单的问题，Mark把答案写在白板上互动的时间不算长。
宋琪琪以为这都是些听话的粉丝，哪知最后一个被抽中的粉丝，站起来就问了和新剧相关的专业知识。
“我是读艺术传媒的学生，我对Mark剧里的熏香很感兴趣，我有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就是这个熏香的流程是怎样的？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画个流程图，如果不方便说话的话。”
宋琪琪明白这种对专业知识渴求的人，那几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她正想替Mark回绝掉这个问题，但转头，她已经看到Mark在白板上涂涂画画。
一分钟的时间，他把白板亮到粉丝面前。隔着大屏幕看，他的画其实很明显，但要让人理解却不太容易。
提问的女生看到流程图的一瞬间，有些茫然：“嗯……这个……是想说……”
她欲言又止。
宋琪琪明白她，大概就是害怕自己多说却得不到相应的结果。
“哦吼，这个图的内容是比较复杂的，因为这个剧呢，我是全程跟着的，所以大概内容我也知道，容我简单解释一下Mark这幅图的意思。”
她指着图上画着的几个碗：“古法熏香呢，是先拣这碗里的几样香料粉，包括适量红糖、乳香、芒果、青柠、蜂胶、苍耳草粉，放到这个比较大的香炉里，然后用火烤，这个时候香味就会飘散出来。”
全场突然安静。
宋琪琪的心不由得漏了一拍，但看到Mark肯定的眼神，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呢，要把香炉放到装衣料的箱子里熏三次，每次熏三分钟，熏满三次后要用香烛熏，这个香烛点燃后熄灭放至衣料箱里大概要熏三十分钟。”
会怎样呢？
解释完会怎样呢？
她闭上了嘴，脸上虽然挂着礼貌的笑容，却感觉那脸已经被冻住了一般。
拍手声在她身旁响起，单调，却提起了她的心。
她回头，发现Mark竟然对着自己微笑，眉头还轻轻挑起，像在和她说，可以嘛。
她回以温暖的微笑。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这份工作真的挺适合她的。
活动接近尾声，一切都比较顺利。
在众人的不舍和呼声中离场，宋琪琪忘乎所以，她忘了自己脚踩的自己最不适应的高跟鞋。
啪嗒一下。
她再一次踩进同一条河流，平底摔倒在地上。
手摸到对方的腹肌，她再也不敢乱动。
敌不动我不动，脑壳却开始嗡嗡作响。
你是要死了吧？
脑海里响着的只有这一句话。
是的，她是要死了，本来想着今天的表现还不错，或许可以力挽狂澜，给自己在ABC留个位置，然而……
“你可以起来吗？”
“哦……哦……”她慌慌张张把脚挪到一边，把手撑在地面然后跪坐着爬起来。
完蛋了。警报在她脑海里拉响，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那就是没戏了。
她小心去看坐起来的人。
Mark正低着头拍自己身上的灰，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九成是没有挽救的可能了。
算了，就这样吧。
她往前走，虽然脚步重得要死，可没办法，她无法忍受再和他在一起的空间。
那就像看到一个希望。
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抓住的希望。
所以，也就只是希望。
心情沉到了低谷，连呼吸都是痛的。
“你……”
身后的人叫住她，可她却没有力气再回头，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的斗智斗勇中耗尽了。
Mark看她没有回头，沉默了两秒后开口：“你能不能接受换一份工作？”
宋琪琪的眉头皱在一起：“不能又如何，你不是已经把我的机会拿掉了吗？”
“什么意思？”Mark轻轻走向她。
宋琪琪抬头轻吁一口气：“你不是不让我做你的助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