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佘说:“老瓦,给各位弟兄都发烟吧。”
申强当然知道老佘的意思:“让大家都动脑筋想想。”
他拿出烟盒,递给老佘:“你替我发。”
老佘拿了烟,挨个发,对每个人他都奉上一根烟,再说上一两句,各个不同。
“你老金打牌脑袋精鬼——你每天店里都来多少客人,你得记多少人脑袋?
想想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老黄你就是管户口的,没少背户口人名吧。
我知道,你只管东安城的户口。
可是那些流动的,按狗日的反动派政府法令必须要报到的临时户口呢?
有没有可疑的人?”
“老柳你老哥经常盯的,不止只有东安城里的货栈和这个大车店吧?
和各路旅馆老板都有勾结吧?
能不能搂一遍,弄出点消息来?
我们弟兄在洎江,可就是常常靠乱七八糟下水道消息弄出名堂来的。”
这些同志弟兄都已经和老佘一起,经历过生死战斗,感情甚笃。
老佘这一套说辞,弄得几个人都笑骂。
“佘大老板你就是个黑心老板,总想从每个人身上都搾出油来”——却都真地开动起脑筋来。
老黄和老金眼对眼愣神时候,申强盯住了他俩。
老黄伸出右手,手半握,作持物状,向前伸出,缩回,再伸出,再缩回。
做动作时候,目视老金。
老金目光闪亮,微微一点头。
老佘的眼神,总是跟着申强的目光走。
这回也跟着申强一起,盯着老黄老金。
看了这俩动作表情,老佘喝道:“两位老伙计,捣什么鬼?递馒头哪?”
老柳却是站了起来,说:“好!”
申强也忽地站了起来:“邮局里有咱们的人?”
老黄老金也站了起来,一齐道:“有!”
老佘是何等机灵的人,这会儿立刻听出味道,不由笑了。
“好,好!妈的,老子挤你们的油,挤不出来!
还是你们自己琢磨出来了!”
老黄不好意思道:“老佘你没白说!
开始我脑子憋住了,总从东江工委那边替他们琢磨——
那边咱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忘了要从咱们自己这边力量动脑筋!”
申强说:“好,有这个暗棋子,这回正好发挥一下!”
由这边一线负责组织的老金介绍情况。
老金说:“——有一位自己同志,是两年前预先伏下的棋子。
他两年前进入东安市邮局,从最基本的外勤做起,一直没有参加任何组织活动。
最近,他刚刚调入了邮局分信组。”
申强直接提问:“如果这位同志,冒险偷偷扣下给东安侦缉队的信件,可以坚持几天?”
老金有些为难道:“这个,他还真没具体说过。”
申强歉然道:“我刚才问得过于急了。
好,请老金你说说这位同志最近报告的最新情况。
过去他接触邮局内部情况不深,情况可以不说了。”
老金道:“——他报告过,敌人发到政府部门包括侦缉队的公文,都是在大邮包中放一专门邮包。
有封印,由邮局邮检组长亲自接收,并写回执。
邮检组长本人就是警察局的编制中警员,是个铁杆反动派!”
申强微微摇头。
“从综合情报看,这个写密信的告密者,不可能从政府机构用公文形式发文告密——
那样,他根本就无法隐蔽他的身份——
他就是用平信寄出的。这样——”
申强决定道——“事关我们尚不知的秘密同志暴露被抓的可能威胁——
立即通知这位邮局的秘密同志,尽最大可能,偷看平寄给东安侦缉队队部的信件内容!
发现任何向敌告密的确实信件,立刻带了信件撤退!
能够早日发现奸细,就能多挽救同志生命!”
老金立刻应令道:“是,老瓦同志!”
众人皆无异议。
这一段战斗下来,连过去接触申强不多的同志弟兄都已经对他有所了解。总指挥把同志弟兄生命,看做第一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