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皇宫。
皇宫建在雪山近山顶处,亦素白颜色。远望去,玉壁倚山、琼阁蜿蜒,殊为壮丽、睥睨千里!
漫雪之下,皇宫内数百人如临大敌,一众修士、侍卫手举法杖、铁棒,恐惧着紧盯宫门!
可众人终究是白费力气,在他们紧张备战之时,身后远处,早有一人,恍若无事般踏入皇宫大殿。
大殿正中,雪国女皇仍旧慵懒而坐,表情丝毫未因面前衣衫褴褛却气场逼人的来客而变化。
“我们的交易,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最后的交换。”来客冷道。
雪国女皇终于站起身来,踱步走下台阶,与来客相距一丈远,交错而站,说道:“雪国梅氏,从不负人。”
“那好!”来客说道:“就请女皇开启玄冰屏障。”
这时,数十修士、侍卫发现来人已闯入雪国宫殿,呼啦啦围在殿门外。雪国女皇却一挥手,教众人尽皆退下,而后方道:“现在开启玄冰屏障,为时尚早。”
“我不明白女皇陛下的意思。”来客的声音越来越冷。
“你我之间约定,若你尤氏一族的体术秘技可以破解我族寒冰法力侵体之弊,北方的玄冰屏障我顶住八国压力也要为你打开。”雪国女皇冷冰冰目光看向来客,说道:“可我梅氏族人修炼尤氏体术已经十数年,仅见削弱寒冰法术痛楚的效果,却始终没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早和女皇说过。”来客说道:“修炼我族体术,须下多年苦功方可见效!”
“十八年还算短么?! ”雪国女皇质问道:“我每日精心钻研,修炼至今才知道,尤先生,不,尤亚圣,你传授的体术方法,只是着力增强身体强度,并牵动少许寒冰法力外放而已。大多数族人虽然感受到寒冰法力侵体的情况减弱了,可对于修炼更深的人来说,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怎么?”尤亚圣说道:“难道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方式?”
“我梅氏一族需要的是寒冰法力与灵根、与身体融合的方式,而不是治标不治本办法。”
“寒冰法力是水系法力的变种,想要做到像水系法力一样与灵根融洽,在我看来,只有回归水系法力本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尤亚圣丝毫不客气地说道:“以我的修为,已经是给你们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相信在这九州大陆之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为你们找到更好的方式,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教授你们更合适的体术。”
“如果是这样,恕我无法履行最后的承诺!”
“你!”尤亚圣隐隐紧咬牙根,可他知道,没有雪国女皇的帮助,玄冰屏障绝无法打开,这时候他仍没有资本与雪国女皇翻脸。尤亚圣忍下怒气,说道:“女皇陛下!我尤萨克在雪国北境修炼十年,潜心研究体术破解寒冰法力弊端之道,时至今日,虽仍不能完全解除寒冰法力对身体反噬的痛楚,但毕竟已为陛下和您的族人寻找到了一条暂时应对之路。陛下及族人,这十年来皆因此得到了更大的拓展法力空间,也延缓了族人反噬之痛。相信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找到解决办法!”
雪国女皇也不应他,只缓步走到殿门处,门外是好大皇宫内院,周围是茫茫雪山,天空的雪似乎没有一刻曾停下来。
“十年。”雪国女皇说道:“当初也是为了你这样的承诺,我等了十年,可十年后,换来的结果,仍是等待。”
“女皇陛下。”尤亚圣转过身来,看着殿门口的雪国女皇,说道:“其实我们本就一直有机会!”
雪国女皇眉头微皱。
“如果当年,寒玉雪莲能落到我手里,我定会研究出寒冰法力变异的本源!”尤亚圣说道:“可惜,寒玉雪莲没有了,下一朵又不知哪年再开。但我还是那句话!二公主体内流淌着寒冰法力的本源之力,只要女皇肯将二公主的血交给我,五年,不!三年!我只要三年时间,不止解决二公主极寒噬体之苦,还会研究出寒冰法力与体术的融合之道!”
“三年?又一个漫长的三年。相对于梅氏族人来说,三年我可以等,但雪国似乎等不得了。你在极北之地十年罢?雪国四家族却几百年了。尤其,是北支兰氏,一直守在极北之地外。”雪国女皇背手说道:“受寒冰法力侵体之痛最深的也是北支兰氏。我正考虑是否将北支兰氏与东支兰氏进行属地戍卫换防,让北支兰氏也可以休养生息。”
尤亚圣当即明白,原来雪国女皇早已知晓北支兰氏的事情。不错,北支兰氏几百年来一直戍守极北苦寒之地,这一族的寒冰法力噬体之苦是最严重的,甚至可以说是全族上下苦不堪言。也正因为如此,北支兰氏里有很大一股势力,暗中督促和支持尤亚圣取得二公主梅清极的血,寄希望于以此破解寒冰法力弊端,这些人甚至联合其他家族暗中给雪国皇室施压 。——但尤亚圣也明白,雪国女皇这换防一事,明面上是厚待北支兰氏,给北支兰氏休养生息的时间,但实际上一定是感受到了北支兰氏里蠢蠢欲动的势力,采用明奖暗罚的方式来削弱北支兰氏实力,达到将北支兰氏调出经营百年的北方之地,换驻到没有根基的东支兰氏地盘上的目的。这种削弱,更是在明晃晃地在彰显皇权对各族的掌控力,因为在这种权术调动之下,北支兰氏也好,东支兰氏也罢,哪一族不肯迁徙换防,就会坐实忤逆叛国之罪……
尤亚圣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雪国女皇的背影,心道:她这话说给我听,看似是在给北支兰氏警告,其实是在告诉我,若与北支兰氏走得再近,她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瞬间改变整个局面,让我前功尽弃。这是要我当面做个选择……
“女皇陛下尽管放心。”尤亚圣瞬间思忖清晰,说道:“若东支兰氏新到北方极寒之地不适应,自有我全力协助。”
雪国女皇嘴角露出微笑,她要的就是尤萨克与北支兰氏撇清关系。——一年多前,北支兰氏、西支兰氏联合紫竹家族、寒菊家族,甚至还有梅氏族人,共同逼迫雪国皇室将梅清极的血交予梅、兰、竹、菊四大家族,以参详寒冰法力本源的秘密。她与四大家族一番唇枪舌剑之时,亚圣尤萨克潜入皇宫,与多名大上师发生冲突,梅清极在宫中上师护卫下逃走,而她凭借手中蕴有水系法力本源的皇帝权杖,与尤萨克对峙,才将尤萨克拦在当场。
尤萨克出现在皇宫的时机,不由得雪国女皇不怀疑,尤萨克是否与四大家族有所勾连。而这勾连的最大可能,当然就是北支兰氏。此时尤萨克的表态,最起码证明一点,在打破玄冰屏障这一最终利益上,尤萨克可以抛弃任何与其勾连的势力,也就是说,如果雪国皇室给他足够的筹码,尤萨克也完全可以站在雪国皇室这一边。
雪国女皇这时也不再绕圈子,直咄咄说道:“尤亚圣辛苦十余载,要打开玄冰屏障,最终也是为了咒术建国之事。我雪国皇室对尤亚圣十几年间传授精妙体术之事,自然心中也有衡量,也做了一些你不知晓的努力,若尤亚圣与我雪国皇室凝心聚力一起,他日,我定可助尤亚圣成就开国伟业。”
“女王陛下此言当真?!”
“我以雪国女皇之位,今日在这大雪山上,面对广袤雪国土地,向你承诺。”雪国女皇冷冷说道:“他日,尤亚圣破解寒冰法力噬体之苦,梅氏不再受那折磨……”
雪国女皇一指西方,说道:“雪国与漠北国交界那处,必为尤亚圣与咒术各族辟出一块土地,全力支持咒术修士建国!”
尤萨克大喜,当即双手搭肩行礼。
以雪国女皇的修为,即便没有回身去看,也知道尤萨克在做什么。堂堂一名亚圣,已是九州大陆顶尖的存在,这样的人施双手搭肩礼,任一国皇帝也不得不隆重回应。可雪国女皇却不肯回头,全当什么也没看见,只是说道:“有雪国的承诺在,想必尤亚圣也不必心心念念要打开玄冰屏障了。”
尤萨克沉眉疑惑。
“毕竟,开国之功,不止当世无俩,更要流传千古。尤亚圣又何必与人分享?”雪国女皇微笑着转身,说道:“我这里倒有一个建议。”
“愿闻其详。”
“我雪国寒冰法力是变异于水系法术,当年如何变异,又如何形成完整法术体系,已不得而知。”雪国女皇面向尤萨克走近数步,说道:“若要追寻寒冰法力的本源奥妙,还有一个地方,或许藏有答案。”
“什么地方?!”
“曙光学院!”
“曙光学院?!”
“不错!就是曙光学院。”雪国女皇说道:“为对抗异族入侵,同时面对九州大陆法力融合一事,在九国皇帝和几位亚圣的牵头下,成立了曙光学院。”
“此事尤某有所耳闻,但这与寒冰法力有什么关系?”
“你有所不知!”雪国女皇说道:“曙光学院除五正五衍十大法系学院外,还有第十一学院:古法学院,是九国为应对九州大陆法力融合而做的复兴古法的尝试。”
尤萨克微微抬头。
“古法学院中汇集了九国,包括各咒术部落保存的千年之前的古法术,这些法术的奥义应对的是融合法术的本源,其中,水系法术各族献出大量的古法书籍,那些必是我雪国冰系法术的前身。而这些,都是现在的雪国未曾有的。”
“女皇陛下的意思是?”
“我希望尤亚圣可以在古法学院中找到一千多年前的法术奥妙,籍此找到冰系法力的变异源头和寒冰法力噬体的解决办法。”
“陛下的想法当真是绝佳之路,如果能找到当初冰系法术产生、变化、发展的早期状态,逆向往本源去推,倒是更多几分把握。”尤萨克说道:“但是,我又如何拿到那些古法书籍?”
“贸然而去,即便尤亚圣修为已经达到了九州大陆的顶峰,仍旧很难。”雪国女皇说道:“因为古法学院和曙光殿堂在一个院落里,曙光殿堂中有六位亚圣坐镇。”
尤萨克道:“如果只有一位亚圣,或者我可以尝试盗取书籍,六位亚圣坐镇,绝无可能!”
“所以,我也为尤亚圣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体术学院!”雪国女皇说道:“便由尤亚圣出面,召集各咒术部落中体术修为最高的上师、大上师和至上大师,在曙光学院中成立体术学院。此番既可以为咒术部落积累人脉、拉拢资源,也可以凭借体术学院院长、老师身份参详古法,一举多得,不会受到任何人怀疑。”
“那……”
“尤亚圣还惦念着玄冰屏障么?”雪国女皇说道:“尤亚圣自然知晓哪种选择对你更有利。究竟是圣人出世立国,还是尤亚圣改变咒术部落千年流浪历史,受万代敬仰?”
尤萨克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雪国女皇说道。
“什么条件?”
“我雪国三公主梅圣极在曙光学院学习。”雪国女皇说道:“尤亚圣精研寒冰法力本源是否成功,我要看尤亚圣亲自传授圣极修炼的结果而定!”
雪国女皇此言,无异于让尤亚圣收梅圣极做学生,集成尤萨克的衣钵。不说这天下有几人能有幸成为亚圣的亲传学生,单说梅圣极的身份,雪国女皇此举就相当于将尤萨克与雪国梅氏捆 绑得更近了一些,这也是在让尤萨克当着雪国女皇的面再做一个抉择。
尤萨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跑马涧。
一胖一瘦,两个人影空中斗了一个回合,“咻”地分开落地。
死胖子陈烈忽地大喜,撸着袖子笑道:“呀嗬!真别说啊!这许大扒的体术有两下子啊!”
对面带着蛮人头盔的“许大扒”摆了个奇怪的门户,这姿势说不清是攻是守,还些像要施法的架势,这奇怪姿势让在场众人一愣,陈烈却大咧咧说道:“比划拳脚我最喜欢!来!许大扒,能在爷爷手下过上三十招,爷爷管你叫爷爷!”
陈烈掐着肥腰,扬天大笑,而后跃起一拳,直砸向“许大扒”面门。“许大扒”双手一架,生生挡住这一拳,却被陈烈体重加内力带来的巨大冲击震退了两步。“许大扒”还未站定,陈烈一式虚招,晃了个手臂残影,似取向“许大扒”喉间,待近些,却手臂一番,转而锤向小腹。“许大扒”反映也是忒快,登时躬身收腹,向后撤了一步,躲过了这结结实实一击。岂料这皆在陈烈招法套路里,还未等“许大扒”站直身子,陈烈早就一脚踢起,猪肘子一般粗细的小腿直踢向“许大扒”胸口、面门!
“许大扒”此时避无可避,只好又用双手按下去挡。“嘭”地一声,陈烈这一腿的巨力将“许大扒”掀到空中,可这还不算完,陈烈一个箭步追上去,探手去抓“许大扒”的脚踝,这若是抓实了,便要中了陈烈这一招的最后一个变化,唤做“摔碑手”,“许大扒”会被陈烈硬生生地从空中拽下来,直砸向地面,到那时莫说受个伤啥的,身子骨差一点儿的,说不准直接就被砸个生活不能自理!
谁知“许大扒”却比陈烈预想的要灵活的多,此刻察觉危险,宁可不能安然落在地上,也要将双腿蜷在一起,避过陈烈这一抓。陈烈伸手抓了个空,倒是一愣,这要是换了平时,说不准一个砖头儿就飞出去了,可这时的陈烈似乎是玩开心了,偏要接了一招更凶的,只见陈烈跃起丈高,空中又猛地使了个千斤坠的身法,一只超长的“猪肘子”耍出的“夯心腿”哪还像个正经的腿法功夫?分明就是一整只猪砸向了落在地上正在打滚的“许大扒”!
“许大扒”慌忙之中坐起来,忽地单手去迎!
这一幕让众人不禁为他担忧起来,虽说许大扒作恶多端,便是被陈烈打死了也是活该,但此刻单手去接猛然砸下来的陈烈的脚,还不瞬间要臂骨粉碎?那得疼成啥样啊?!
“嘭!!”
眼前一幕让众人惊呼:特么的!小胳膊没折!猪飞了!
“许大扒”也没落了好,他被许印这一脚“夯”中,噼哩噗隆滚了好几滚。
在场的人只有玉澜公主和梅清极二人看出了端倪,不由得凝眉对视。梅清极说道:“刚才是上师级别的寒冰屏障!只不过因为施法时间仓促,没有完全成型!”
“我说呢,怎么那一脚好像踩碎了什么东西。”玉澜公主说罢,忽地一惊,说道:“哎呀?原来许大扒是你们雪国人?!”
“看样子是了。”梅清极点点头道:“九州大陆的冰系法术修士绝大多数都在雪国,能修炼到上师级别的,雪国之外几乎不可能有。”
“咦?这就有意思了。”玉澜公主笑道:“原来盘踞在跑马涧的匪首是雪国的上师,这也就是死胖子的拳脚,换其他人来,还真试不出来。”
二人正说着,陈烈却苦着脸,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惨兮兮道:“这许大扒玩赖啊!”
“怎么了?”
“我刚才怕一脚踹死他,就没用内力。”陈烈指着自己的脚,苦道;“谁知道他手里藏了钉子,扎脚心了!哎呦!”
“你行不行?不行换我来!”
“谁说我不行?!”陈烈当即说道:“咱例无虚发的陈家飞砖还没使呢!”
“许大扒”这时站定对面,沉沉说道:“既然你自负手脚上的本事,有胆子我们就比体术!”
“呀?!刚我?!”陈烈一瞪眼珠子,晃悠着手中转头说道:“就凭你这两句话还想刚我?觉得我就那么容易上当?你想多了!比体术就比体术!”
众人忍不住一叹……
陈烈运转真气,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这一回合,二人打得是人影翻飞、鸡飞狗跳、呜呜喳喳、上蹿下跳,一旁看热闹的,有摸着下巴观战的;有紧张的手心出汗的;有蹦蹦跳跳拍手大笑的;有边看边出踢裆、挖眼等损招儿的;还有聚精会神、默不作声的;有羡慕憧憬、痴痴看的;有联想起自己挨揍得满脑袋包,忍不住龇牙咧嘴的;有一脸懵然失神的;还有跟着上蹿下跳,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比划两手的;还有一群举着荧光棒助威,忍不住唱“傲气面对万重浪”的;最淡定的是人堆儿里拎着个巨丑的牛角法杖的货,指着飞舞的肉球说道:“呐!瞧见没有!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凯文又一次借机凑到了玉澜公主身边,笑着谄媚道:“我妹夫就是没玉澜大妹子打得好看……”
玉澜公主继续摸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看着“许大扒”的本事,可脚底下却没闲着,一个裙底脚,就把凯文踹出去了……
再说二人过招,陈烈这次是用了真本事,招式既猛烈,又合乎法度,一招接着一招连绵不绝,有的招法直咄咄蛮不讲理,有的招法巧妙得匪夷所思,直教一直被迫防守的“许大扒”应接不暇。“许大扒”明显不懂得招法套路,那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快快慢慢的招式既充满了斗智斗勇的手段,也掺杂着蛮不讲理的突防强攻,不到一盏茶工夫,“许大扒”就中了十数招。可十数招尽打在“许大扒”防不可防、救不可救处,咋就没把“许大扒”打趴下呢?玩赖呗!这个“许大扒”是一边用体术一边放法术,一会儿一个寒冰屏障、一会儿冰甲附体,时不时还冒出个寒冰尖刺冷不丁扎一手儿,或甩个寒冰锥偷袭一下。这也就是死胖子吧,虽然没太多实战经验,好在是他又贼又坏啊,要不然还不早被“许大扒”的法术偷袭弄到了?
陈烈也被这种玩赖打法弄恼了。洛家飞刀本就不是以修习内功为主的功法,再加上陈烈是一个坐不住的性子,天天和艾薇儿黏糊,这一年多来,内功修为长进十分有限。是,以陈烈现在的内功,一拳干倒一头牛绝不在话下,但要破了冰系法术的防御可费了劲了。这分明就是以陈烈一年多的内功根基在和上师级别的法力较劲呐,差距属实有点大了!
陈烈久攻不下,气得啐了一口,又掐腰走了一圈,站定当场,气色忽地由不正经的贱样儿变成了沉毅狠辣的表情。他沉眉咬唇,对着“许大扒”道:“呀个呸的!你这是逼我啊!”
“许大扒”一瞧陈烈这是要下狠手,马上调整了一下呼吸,方才一阵仓皇应对陈烈攻势,“许大扒”已经几近脱力,好多次如果不靠着用冰系法术抵挡,现在已经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子。“许大扒”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努力让狂跳的心渐渐慢下来……
接下来这一战必定比刚才凶险,但这一切都值得!“许大扒”心中又有些兴奋,因为她断定:陈烈的特殊体术一定与那体术“亚圣”高人有关系,他们运用身体和力量的技巧,使用奇怪法力战斗的方式如出一辙!
面前四丈远,陈烈酝酿情绪,一瞬间,状态和气场疯狂攀升,整个人的感觉似乎彻底颠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裹挟的是浓浓的杀意和强大的自信!
“你这是自找的……”陈烈冷冽的目光瞪向“许大扒”,一条肥硕的手臂举起,五指紧握成拳: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嘭!!!”
陈烈“嗷”地一声,横着飞出去三丈远,“咣当!”脸朝下,“五体投地”地砸在地上……
踹飞了陈烈的玉澜公主活动活动手腕脚踝,不悦道:“你行不行?不行别耽误事儿……”
后边的钱多多指着趴在地上的肥硕陈烈,对狄嘉、盖涯、戴纳和尤莉安说道:“瞧见没?今儿个这个‘蛤蟆功’表演可不免费了, 另收费、另收费!”
“好、好!”狄嘉、盖涯、戴纳和尤莉安纷纷鼓掌,分明是没看够……
一嘴泥的陈烈爬起来,正被钱多多等人气得牙根儿痒痒,可转头一瞧活动手腕的玉澜公主,瞬间又恢复贱兮兮的模样……
“玉澜,我刚才没认真,要不,让我再和许大扒过几招?”
“你再过几招,我打什么?!”玉澜公主不悦道:“龙形八掌的第三式我琢磨了快三个月了,好像摸到了点法门,正好这个机会试一试!”
陈烈小眼睛瞪得溜圆,忙问道:“啥?!我大侄儿不说龙形八掌是厚积薄发的武功么?咋这么快?!”
“哼!”玉澜公主笑道:“他说第一式要两三个月才能有点小成,一两年才有可能练通第二式,我不也没用多少日子就学会了?悟性!智商!这个事情我也谦虚不了啊!啊!啊——啊——我头疼!”
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的玉澜公主,后一秒就变成了病恹恹的模样,踉踉跄跄地栽进梅清极的怀里,梅清极也是识趣儿,忙揽住玉澜公主,只是嘴上却忍不住笑。
陈烈懵了啊!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再看白巾小队、陈烈小队众人齐刷刷变得凝重的表情,陈烈当即明白:事大了!
陈烈猛地回头,只见“许大扒”早已收了架势,恍若无事,可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一群黑衣甲士正从树林里、茶棚后缓缓走出来!
陈烈是从来不嫌事儿大,当即砖头儿抄在手,朗声说道:“特么单条改群殴?!谁特么敢上来一个试试?!”
陈烈正要瞄一个祭砖头,忽听身后玉澜公主唤他。陈烈扭头儿一瞧,只见玉澜公主头靠在梅清极肩上,挤眉弄眼地小声道:“烈戈!惹不起!”
“卧槽!?烈哥?”陈烈这时候瞬间热血上头,特么的!,从小到大,玉澜公主啥时候管他叫过烈哥?!陈烈登时像喝了一吨假酒,热血,不!是鸡血在浑身上下毛孔中炸开!人从里到外疯了一半儿,亢奋吼道:“你烈哥必须惹不起!!特么的!谁特么不服!往前走一步来!!! ”
黑压压的一群甲士还真给面子,这时列阵完毕,中间忽地让出来一个豁口,一人骑着铁额马,昂首而出,走到众甲士面前,朗声说道:“尔等何人?!跑马涧已被……”
“嘭!!!”
一块儿上等的好砖嵌在了董典海脸上!!
董典海僵直了一会儿,斜楞楞栽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