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成功诛杀公孙洵,将军府内共埋伏了三百精兵,童颜配制的软骨香虽能控制殿内众人,却对后面赶来的府兵毫无作用。
虽说公孙洵早已料到拓跋晔会有所准备,也确实为此谋划了一些事情,可如今他们人在暄城,又哪有什么万无一失之法。
今日有太多的始料未及,而高慕雪的死也成了压到公孙洵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见着诸多府兵即将冲入殿内,一旦形成合围之势,公孙洵必是在劫难逃。
一直守在公孙洵身边的陆愆见此情形忙上前拉住公孙洵,可早已心死的公孙洵却依旧跪在那里,怀抱高慕雪,岿然不动。
陆愆无奈只好一个手刀再次将公孙洵打晕。跟随公孙洵一同进入将军府的还有包括孙大人在内的几名真正的舛啓使臣,在他们心里,面前这位可是摄政王唯一的孙子,那是要誓死保护的人。
几人纷纷上前,其中一位身材壮硕的武将一把将公孙洵背在背上,跟着陆愆杀出的血路艰难地向外移动。
而此时,拓跋晔已剧毒攻心,也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现场一片混乱,影儿扑在高慕雪的尸身上哭晕了过去,而阿三只是全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他甚至都不知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兵刃相交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却又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高慕雪刺杀了拓跋晔,在将军府众人眼中阿三与影儿便是同党,自然该死。
将军近卫在确认拓跋晔已无力回天后,便举剑去刺阿三,或许是命运释然,这一幕刚好被进来接应的阿萝看到,阿萝自腰间抽出软剑,挑起地上一柄沾满鲜血的刀,那刀在软剑上绕了两圈,旋即飞出,正撞上刺向阿三的长剑。
刀剑相撞的声音终于唤醒了阿三的意识,他随手抓住飞来的利刃,一刀便砍断了那近卫的脖子。
阿三看着高慕雪的尸体,双眼瞬间通红,一种前所未有的恨在此刻达到了极点。可阿三知道,他带不走公主,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按着公主心意保护好影儿和公孙洵。
阿三背起昏迷的影儿,自陆愆身后加入混战。
将军府内血流成河,陆愆、阿萝还有阿三早已杀红了眼。众人为护住公孙洵,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好在有陆愆和阿萝这样的高手在,府兵们想要短时间将众人拿下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按着先前的约定,阿萝、童颜和曾钧负责在外接应,阿萝孤身进府后,嘱咐二人务必守好马匹,只要见公孙洵出来,立即快马出城。因而即便童颜和曾钧听着打斗声心中焦急,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守着的是众人最后的退路。
足有两刻钟的功夫,陆愆等人终于杀出一条生路,背着公孙洵的武将率先冲出了将军府,怎料府外还有暗箭,利箭破空,直穿那武将的心脏。
“钧哥,快!”童颜眼尖,忙对身边的曾钧喊道,曾钧见状立刻大步冲上前去,接过武将背后的公孙洵,而此时阿萝、阿三等人也先后杀了出来,众人身上的血迹早已分不出是旁人的还是自己的了。
自公孙洵带众人离开北齐后,还从未有这般惨烈的时候,看着曾钧背后的昏迷不醒的公孙洵,再看看人群中并无高慕雪的身影,童颜便大抵猜到,此行最终还是失败了。
“别让他们跑了!”将军府内传来赫连明德的声音,而与此同时,将军府外的利箭也如雨一般地射了下来。
外有强敌,后有追兵,怎么看今日也是在劫难逃。
断后的陆愆此时也已杀到门边,他回头看了阿萝一眼,又向上指了指,阿萝点点头,旋即纵身一跃便接着院墙飞身上了屋顶。软剑自手中飞出,连损十余人,阿萝再夺弓箭,满弓箭出,一连射死三人。如此一来,藏在屋顶的弓箭手便已死伤大半,童颜等人也因此得到喘息。
阿萝处理了最后几个弓箭手后便飞身而下,却见陆愆不知何时,胸前已中了一箭。看那深度,定是伤的不轻。
眼见着后面的府兵又要杀上来了,陆愆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诀别的笑,他把手探入怀中,轻轻抚摸着那副年久的画像,低喃道:“阿姐放心,阿愆定会护好你的孩儿!”
陆愆用尽全力将府门关闭,把自己和追兵都困在了将军府中。阿萝见此便知他存了必死之心。可绕是她一路狂奔却还是晚了一步。
“陆愆,你给我出来!”这是阿萝第一次这般连名带姓地喊陆愆的名字,她绝望地拍着那扇厚重的大门,可除了兵器相交的声音,阿萝几乎什么也听不到。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的!”阿萝退后两步,可还未有动作,便听陆愆的声音自门内传来,“阿萝听令,全力护殿下离开!”
“不!”这是阿萝第一次这般坚定地拒绝陆愆的命令。
“若不听令,便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陆愆话音刚落,门内便传来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阿萝不知到底是他伤了别人还是别人伤了他,可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结局却似乎早已注定了。
阿萝回头看了看马背上的公孙洵还有站在一旁的童颜等人,她知道若自己不走,若殿下先前的谋划不成,那么单凭着这些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活着离开暄城的。
“陆愆,我恨你!”这是阿萝第一次这般绝望地对陆愆说“恨”,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阿萝攥紧双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她最后看了那府门一眼,终于决绝转身,与众人翻身上马,扬鞭往城门奔去。
陆愆确实为众人争取了很多时间,可当阿萝等人来到城门前时,却发现城门早已关闭。不用想,此处也是拓跋晔早已安排好的,本以为还有一场恶战,可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个男人赶到了。
“都住手!”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身着玄色战袍的男人自不远处驾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