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比试
冷昊余听闻公主欲与我比试射箭，来得倒是挺快。一身暗红色官服衬托出颀长的身姿，英姿勃发，引得在场一干名门闺秀们芳心乱蹦，粉面羞红……
他在几步外站定，眸光从我脸上一掠而过，面色竟有些高深莫测。
瞧瞧，人家师傅这表情……唉！公主啊，您怎就那么有眼光，非找我这菜鸟来比试哩？莫要输得太难看就好……
正胡思乱想着，那边公主大人已大步上前，挽弓搭箭……长箭如流星赶月一般，“刷”的一声……差那么一点……在靶心外侧乱晃……又跟着“刷刷”接连两箭……那个……差得更远……
好歹人家气势足啊！
我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输人不输阵……
咬牙上前，提提弓，有点沉……我心里直打鼓：要是这箭射的没了影……手将将触在弓弦上，蓦地，一种熟悉的恍惚慢慢弥漫开来……我双手仿若不听使唤般，挽弓、拉箭……“嗖嗖嗖”接连三箭，箭箭命中靶心！
现场沉寂了几息……娇呼声此起彼伏……
我目瞪口呆：简直了！简直……如有神助啊！不敢置信地看看双手，难道自己居然还有如此天赋？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公主殿下……她瞪着圆眼，一时竟愣在原地……
“好厉害……”礼部尚书千金韩静儿张着小嘴，目露崇拜之色，“女中豪杰啊……”
沈素然脸色微微泛白，抿嘴不语。
公主猛然一下回神，几步抢上前去，怼着靶子拉弓又是一箭……可惜盛怒之下，水准大失……箭“嗖”的一声，将将从旁边一名小内侍的衣袖擦过……倒霉的小内侍脸色惨白，一下子软倒在地，变了调的嗓音哆嗦着：“公主殿下……饶命啊……”
本想着稳操胜券，没成想竟出了个大糗，尊贵的公主殿下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哇”的一声丢掉弓，掩面飞奔而去，几步就蹿得无影无踪……把一帮人直接晾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是不是又惹麻烦了啊？我欲哭无泪……不经意间瞄到了本次活动的那位特邀嘉宾——冷总领大人……“咦……”居然……好像……千年冰封的脸上竟然掠过了一丝……笑意？
冰山也会发笑？我惊呆了……
——
主人跑得没了影，客人自然也不便久留，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回了府，我有点心虚，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决定主动去找云陶招供，探探他的口风……云陶刚从宫中回来，一进门看到我，便笑个不住。
“何事叫你这般高兴？”
“听闻今天宫中出了个女中豪杰……”
我一噎，“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还笑！不怪我又惹了麻烦……”
他揽着我，正色道：“清苒还是个孩子，从小就被宠坏了……你要多担待些……”话锋一转，又道：“这事儿如何能怨你呢……愿赌服输！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哪次进宫我真要好好训斥这个丫头……”
“哎哎哎，还是别了……”我可不想再火上浇油了……
——
等到这忐忑的心情逐渐散去，我定下心来，方慢慢回味到了这些事情的蹊跷之处。在跟清苒公主比箭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并未动用手链之力，献舞之时亦然……但是为何……那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出自于身体的一种本能……仿佛重复了不知道千遍百遍，早已烂熟于心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烦躁地拍拍脑袋，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一回神又溜得无影无踪，无处可寻……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一道清冷的颀长身影闪过脑海……是了！骁羽卫总领大人冷昊余……
我皱着眉，努力回想着，不漏过一点一滴……当时他听闻公主与我比箭时，脸上的神情为何那么怪异……难道并非我想象的那样？还有在宫中献舞当天，他后来找到我，说的是什么……
“你的舞姿很美……一如往昔……”
“一如往昔……”
“噗咚噗咚……”我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原来找了这么久，事情的关键居然在他的身上……难不成他就是我此行的原因，或者说是有着莫大的关系吗？
不行，必须要想个法子见他一见！我腾地起身，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可怎么见呢？直接告诉云陶吧……这些事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如何开得了口？
“不行”，我大力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坦诚一切的时候……但要是瞒着他私下见面……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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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些日子，机会终于来了。
年前，宫中太后、圣上将率皇室宗亲命妇一干人等，前往城外苍穹山凌霄寺礼佛，在佛前进香祈福。此乃皇家每年一度的盛事。礼部一早就在上上下下忙着各项准备事宜，云陶也每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此次安全守卫工作，圣上特命二皇子慕云陶全权负责，京中骁羽卫从旁协助。
这日，一名骁羽卫奉命到府上办事。我寻了个空当，瞅着四下无人，悄悄把一封准备好的书信塞在他手中，托他转交给冷昊余。
我约了冷昊余在城东天都酒楼见面，就说是有事当面请教……若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应该会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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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云陶一早便前往礼部尚书韩曜府上议事。我瞅准时机，当即提出要出门逛逛，看看衣料、首饰……锦珠他们自然是不敢应。我豁出去了，使出三绝招：撒娇讨好装可怜，连哄带骗成功出了府。
一路走走逛逛，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辰，我捂着肚子直哼哼：“哎呀！又累又饿……”抬头，看见天都酒楼，“我们上去歇一歇，吃点东西吧……”
我抬腿上了二楼，“不经意间”经过第一间雅阁……门开着，冷昊余正端坐在桌前饮茶，我惊讶道：“原来冷大人也在此用膳啊……”
冷昊余看向我，平静无波的眸子荡了一下，飞快地掠过一丝好笑的神情，随即绷紧了脸，冷冰冰地说：“相请不如偶遇，凌汐小姐来得正好……在下正有要紧事跟你商量……”看了看身后的斩风、锦珠，“你等先退下，我与你家小姐有几件重要的事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