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后来跑过来的人,没看到现场,都围在录视频的网红周围,看情景回放。众人七嘴八舌,有的说: “现在这世道,穷人好像都回到了旧社会,到处是有钱人、贪官、恶霸横行,中国民主革命好像只是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变。”
有个人说: “你这视频放到抖音上去,浏览量要暴增了! ”录视频的人摇摇头:“要审核的,因为内容太过真实,所以很可能无法发表。”那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内容真实的东西不能发表,而假的才能发表?尤其是那些骗子的产品,你就算投诉也无法叫它下架?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这不经意的随口一问,没有人能够答的上来。
四围的众人都在纷纷议论刚才的事情,群情激动,沉默羊羔们终于不再沉默。我心里想:老板手里还拿着我的 50 元钱呢, 我找谁要去?看看店门口站的警察,他们破案不行,但是拦住我,不让我进店找钱还是很行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刚刚还好端端一个水果店老板,眨眼人就没了,这是什么造型的啊,这世界也太魔幻了吧。
夜色渐渐笼罩这荒诞不经的傍晚,空气中到处飘散着,那种猪肉屠宰场的气息。
人群越聚越多,先到的人越说越激动,后来的人一知半解,在那里瞎嚷嚷,这里的喧闹一时半会是没法平静了。不远处开着一家玉石古玩店和一家画廊,有人探头朝我们这边观看,那玉石店门口写着‘高价收购昌化鸡血石’几个大字,印入淡淡夜幕中。那家画廊老板正客客气气的把一个顾客送到门口,估计谈成了一笔生意。
我渐渐从刚才那惊魂一幕中回过神来,捋捋头绪之后,我还得继续走在我的轨道上。这个世界要极力把我拉回它的轨道,似乎不允许我离去,我不能再被它的思路带着走了。流星的轨道,是一片山花灿烂、幸福宁静,再没有眼泪、悲伤、痛苦、愁烦,能夺去我心中的喜悦。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
于是拨通史千红的电话: “红姐吗?”那边:“嗯,张伟, 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搔搔头: “红姐,路上要带的东西,网上我都查过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户外用品商店看一下? ”那边: “看你这小样的!你只管买来,花了多少钱全都算我账上就是了。”
我说: “我也不知道要多少钱,一两千的话,就算我的,金额太高的话再跟你报吧。”那边:“你不要买漏了就行!”说完,电话挂了。
我在街上寻找户外用品商店,天已经黑了,冷风吹过灯火阑珊的街 头,吹乱了游人的头发。
在街边的一个角落, 坐着两个人, 由于天比较黑, 借着街边的灯光才看清,是一老一少。老的是五十岁模样的妇女,少的是五六岁左右的男孩,正坐在路边茫然发呆,看那样子不像乞丐,也不像吃了饭闲逛的,倒像是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模样。
我不禁心生怜悯,鬼差神使走上前去:“请问你们,吃过饭了吗?”那 妇女一回头,见是我,警惕的扭过头去,不理我,大概把我当成骗子了。我心里说,我还怕你们是骗子呢,这年头骗子满天飞,谁敢相信谁?
见她那警惕的模样,我反倒放心了,骗子一般不会是这个样子,于是我继续说: “如果你们没吃饭的话,我带你们去快餐店吃一顿,要不给你们买些方便面也行。”
妇女总算点了点头,也不见起身,那意思是 要方便面。我心里说,这是从哪个偏僻农村跑出来的人啊,怎么这么老实?同时又觉着亲切,似曾相识,很久以前在老家的淳朴乡亲们,不正是这个样子吗?这是他乡遇故人了啊!
故人还是那般淳朴,可是世界却早已经变了模样。
我的故人哪,你们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何要跑来这里?你是那个世界里的人,跑来这个世界的杭州,可怎么生存?
你如果再年轻些,凭着天赐女人的原始本钱,倒可以进足浴店、KTV、酒吧 找份工作,或者在街边一站,寻那些单身男人也可以要些钱。可五十多的年纪,又不会打扮,又不会八面玲珑、见风使舵的说话,又没有学历手艺,想在杭州找到工作,难哪。我也不多想了,先去旁边小店给她们买些方便面再说。
等我提了一黑袋的方便面出来,递到她们跟前,总算听见那妇女说了声:“谢谢你。”我借着机会问道:“你们怎么想到跑到杭州来? ”妇人操着外地口音说:“我闺女在杭州打工,好几年联系不上了,我过来看看, 顺便看能否找份工作什么。”
我说:“杭州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你闺女?找不到的,至于工作……”我想到介绍所,那地方可去不得,拿了介绍费之后,一般你就在家里等吧,也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是个头,就算给你介绍个工作,那工作你吃的消吗?都是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挑剩下来的。
想来想去,我给她指了条路:“你看见街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饭店了吗?”她点点头, 我说: “你去这些饭店,每家每户去问,要不要人,总有个饭店是要人的,即便不要人,也能要口吃的。”她又点点头。我没时间了,说了句:“我还有事情,得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拨打电话 110。”她在那里一个劲的谢谢我。
我叹了口气,继续在街上寻找户外用品商店,终于从一个跑步的年 轻人口中,找到了一家户外用品商店。然后,照着《天路秘籍》里写的, 把必备物品都买了,正想着要不要买帐篷。
关于帐篷,上面是这样写:以前必须要帐篷, 现在帐篷一般用不上,沿路旅店已经很多了。当然,以睡帐篷为野外爱好者除外。
这就是说用不着帐篷了,我继续往下看:准备几个牌子和 1000 元现金,每个牌子分别写上,‘求搭车’‘求 RB’‘求混帐’之类的搭车标语,另外这 1000 元现金是打死也不能动的。
我心里说,我们是打算自驾游,又不是徒步游,用得着这些吗?不过看‘沧海野驴’大哥的口气,不容置疑, 似乎也是必备的。那就备吧,反正也没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