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亭君制服千千万万的瓦片来到飞云院,见小豆子正在抄写什么,连忙走过去看。
原来是几条新的预言,连忙笑问:“可是昨晚又梦到了什么?”
漓豆含笑不语,将一张稿纸折叠好,放到袖袋里。
楚亭君眼尖,瞄到稿纸开头的几行字,却不是漓豆的字体。
再看桌子上的稿纸,开头几行内容一模一样,正是小豆子的字体。
小豆子誊抄谁的预言?
楚亭君心里存疑,却不询问,到旁边的茶几旁坐下,从茶壶窠里倒出热水,沏了两杯茶,等漓豆走过来时递了一杯过去:“陆昭亮的事,果然是胡家和陈家在捣鬼。”
“哦?”漓豆接过茶,等着他说下去。
楚亭君就把恭亲王妃来信的内容说了。
漓豆敛了笑意:“这两个女人忒多事!胡小姐便罢,做皇后的姐姐给过暗示,妹妹焉能不心存幻想?幻想破灭便急吼吼写告密信。而国丈府执事亲自前来送信,看来长辈也在推波助澜。至于那个陈语诺,她平时和恭亲王妃交往如何?”
楚亭君说:“并无交往。”
他不敢说,陈语诺倒是和自己的母妃交往颇多。
漓豆斜他一眼:“看来根源还在你身上。她因为你的缘故,看不得我好,自然看不得我朋友好,拉踩绾云的同时也踩踏我。”
楚亭君当然着急:“你放心,母妃已经拒绝她再来府里了!”
“成天招蜂惹蝶,”漓豆将目光收回,“不过与我无甚瓜葛。只是这动不动被当作眼药的滋味,实在无趣得很!”
楚亭君斩钉截铁地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这两个人!”
漓豆按按鬓角,笑眯眯再看向他:“好了,不逗你着急了,你还是拎得清的。不过,即使惩罚了这两个女人,恭亲王妃的看法终究没有改变,不算解决问题呢。”
这时青芽进来说:“有云姑娘的信。”
楚亭君大笑:“肯定是陆昭亮那贼人写来的!”
漓豆就叫青芽拿到内室给赵绾云。
谁知赵绾云刚好出来,差点和青芽撞个满怀。
漓豆见赵绾云穿戴整齐,手里挽个包袱,心里疑虑:“你这是要干啥?”
赵绾云行礼见过楚亭君,才转身对漓豆说:“我想回家去。”
漓豆连忙挽住她的肩:“事情还没有解决,你父母也没有催促,先不要回去嘛!”
赵绾云拉住好友的手,真诚地说:“我的琐事叨扰你们,实在过意不去。我住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还是回去吧!”
漓豆嗔怪说:“你再说,就是嫌我连累你的终身大事了!”
赵绾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倒是担心你不要我做朋友!”
“那还走什么?”漓豆咧嘴一笑,“先看看陆公子写些什么。”
赵绾云嘴里说着“不看不看”,却抵不过漓豆将信塞入她手心,又推她到窗前看信去。
赵绾云一目十行将信看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写些什么?”漓豆故作好奇地凑近两步。
赵绾云嗤然哂笑:“他能写什么?”不屑地将信递给漓豆。
漓豆嘴里说着“私信也真给我看啊?”,早将信举到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字:“云儿亲亲,且有耐心。未得婚约,不来见亲。誓将娶汝,静候佳音。莫失莫忘,此情殷殷。亮,即日。”
哟,还挺押韵的!漓豆心里腹诽,嘴上却说:“如此深情,还不得争取一下?”
赵绾云冷哼出声:“如何争取?即使用苦肉计逼得他母妃松口,那又怎样?强扭的瓜不甜,强迫的亲事不谐。现在就是他将婚书送到我面前,我也不要了!”
哟,才几天时间,绾云变了一个人!漓豆纳罕地看着她:“你舍得?”
“有什么!”在好友注视下,赵绾云眼神闪躲,“你什么时候去匡溪渡,记得叫上我。”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楚亭君打了个激灵。
漓豆瞄了他一眼,扭头对赵绾云说:“接下来半年内应该不会去,但是会路过。”
“路过?你要去哪里?”两人在京城相处差不多一年时间,赵绾云从没想过要与漓豆分开。
“顺水而下,到江夏时路过匡溪渡。你若有心自立自强,可以跟我乘船到江夏,在那里替我打理生意,到时匡溪渡的账目也归你管,包你发财!”
楚亭君眉头早已展开,这时插话说:“亮贼人空有一副臭皮囊,身上没有多少钱财的,到时你就拿金子砸他!”
赵绾云踌躇满志地看着好友:“身无长物,寸步难行,好,我就跟着你赚钱,其他的一边去!”
漓豆击掌低呼:“好,到时咱们做几个大单,赚得盆满钵满!”
嘻嘻,在京城感化收服一个!
这样想着,不由笑出声:“嘻嘻,那两个女人说得不错,绾云你交友不慎,行为日渐偏颇,致使婚事蹉跎,可有后悔?”
“后悔得很!后悔认识你太晚,后悔没有在前年进京时就跟着你......做大单!”
“哈哈哈!”漓豆爽朗大笑,“士为知己者谋!你这样真心待我,我如何不为你争取?再说,我被当作眼药,极为不爽,一报还一报,本豆也要整得她们心塞!”
见好友如此豪放,赵绾云也被感染:“对,凭什么心塞的是我们!”
“哈哈,好话!这样,你先回家陪陪父母,其他的事,我和......”
转头望向楚亭君:“我和他,还有那个亮贼人来做。到时恭亲王府来求婚,你可要端起架子,言明订婚后须有一年自由身。等你赚够嫁妆钱,用金子砸亮贼人!”
见小豆子将自己的话活学活用,楚亭君咧嘴一笑。
“嗯啊,我这就回去。”赵绾云叫丫鬟卷帘进来,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她,向漓豆点点头,走了出去。
漓豆将视线从门外收回,见楚亭君走到书桌前俯身看那稿纸,也移步过去,一起看:
“己亥年七月,戊申晦,寒山庙会日,忽有宝光现于慈航岩,似云似雾,奇光异彩,信众惊惧,无不伏地而拜。此为巳时中事也。”
这几句,楚亭君在草稿上也瞄到了,且是另外一种字体。
那字体苍劲有力,近似狂草,与漓豆的截然不同。
究竟谁写的?
小豆子为什么要再抄一遍?
那狂草之稿,此刻揣在漓豆的袖袋里。
楚亭君不由又瞄一眼那袖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