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寿宴
太后的生辰越来越近了。
晚上用膳时，云陶问我：“宫中寿宴将至，不知汐儿的舞准备的如何？”
我一噎，低头无语。
……真的……想使力，就是真不知道该往哪儿使……
许是担心我忧思过重，云陶若无其事地扫了我一眼，遂微笑道：“不然另备些寿礼也可，皇祖母也欢喜……”
另备寿礼？让他来筹备吗？那岂能代表我的心意呢？不……
“可知宴席设在何处？”
“九曲湖旁边的水榭平台上……”
“嗯？”
我心中一动，贴近他，表情极为诚恳：“好云陶，能帮我个忙吗……”
“好！需要我做什么？”
一切都按我的要求在悄悄准备着……
我提出在九曲湖中事先打下木桩，将将与水面齐平。云陶先是疑惑不解，我得意洋洋地说：“不懂了吧，这叫水上舞蹈，可是我家乡的特色呢……呵呵……”
电影电视剧中的桥段。
不过，电影归电影，这回可是真要上场啊！
嘴上炫得很，我心里可是一阵阵发虚……这个……没问题吧？
换作往昔，我肯定不敢如此得瑟，但是现在不一样啊，我有我的宝贝儿呢……
我轻抚手链，“宝贝儿……是出彩还是出丑……就看你的了……”
——
太后寿宴在腊月初三。作为这个时空最强大皇朝的太后，自是被给予了无上的尊荣。周边数个小国都派了使臣觐见，就连与大祈常年征战不断的北葳族也不例外……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在现场设席，场面甚是宏大。
宴席已开。一件件寿礼被轮番献上，或价值连城，或巧夺天工，直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
九曲湖旁。
云鬓轻绾，娥眉淡扫，一抹朱砂在眉间更添几分渺渺之气……我云纱飘飘，赤足踏上水中木桩，玉臂轻舒，做出“飞天”的起手势……袅袅的琴声划过水面，我踏拍而起……恍惚间，一股无比熟稔之感，仿佛穿越了亘古时空……不知多少年前，我也是这般翩然起舞……空灵圣洁的手势仿若无意般由心自然而出，我身随心动，广袖翻飞，足尖飘离木桩，在水面上轻盈滑过……琴声渐扬，由缓至急，渐渐如雨点密落，战鼓雷雷……我足尖绷紧，力灌手臂，连续几个回旋，舞姿由圣洁空灵转为刚劲矫健……金戈铁马、刀光剑影、铮铮男儿、铁骨柔肠……
一抹飞雪自天边飘落，絮絮扬扬，温柔地在身边缠绕……我在雪中轻盈飞舞，衣袂飘扬，不经意间回眸浅笑，光华流转……
琴音渐柔，如山间鸟语，清泉叮咚，终是杳然……我恍然回神……缓缓收势，莲足轻点，盈盈立于水面，遥遥俯身一拜，随即上岸离去。
满场悄然无声，落针可闻。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张着嘴，喃喃道：“莫不是神姬下凡了……”
——
我在内殿将舞衣换下。殿门被轻轻扣响，太后身边的安总管在门外轻声问道：“凌姑娘可在里头？太后娘娘有请姑娘呢……”
“请总管大人回禀太后娘娘，凌汐即刻觐见。”
一路行至水榭。
我盈盈上前，俯身下拜：“凌汐叩见太后娘娘，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太后眯着眼看我，笑意融融：“瞧瞧，瞧瞧……这仙女似的姑娘儿是哪家的啊……快到哀家跟前来。”
我依言上前一步，立在她三步开外。
宁侯爷起身一拜，“禀太后，这是微臣的义女凌汐。”
太后眉目舒展，“哦……不错不错……这在跟前看，简直比那仙女儿还美啊……”转而笑眯眯地问我：“这人美舞姿更美……不知刚才凌汐小姐所跳之舞可有个名字啊？”
“回太后娘娘，刚才之舞名为……祈愿。”
“哦？”
“凌汐愿以此舞恭祝太后娘娘凤体康健，福寿绵绵；恭祝陛下圣体安康，寿福永享；祈愿大祈国运昌盛，万世清平。”
太后乐了，“瞧瞧……这小嘴真真巧的很呐……”转头看向延德帝，“平川候府的这姑娘啊，哀家甚是喜欢，皇上可要好好地赏……”
延德帝微笑点头，还未来得及接话，不远处蓦然响起一个娇嫩的嗓音：“哼……不就是会跳个舞嘛……”我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席位上坐着一个华服小姑娘，年龄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秀眉琼鼻，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瞪得滚圆……
太后眼风轻轻一瞥，坐在小姑娘旁边的一位宫装贵妇立即喝到：“清苒……不得无礼！”
小姑娘鼓着嘴，别扭地坐着，不敢再多言。
谢恩退下，我与平川候父子坐于一处。抬手举杯，我笑睨着远非哥哥，“没成想哥哥的琴艺竟如此绝妙……”宁远非举杯回敬，“汐儿的舞姿更是一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前方的云陶举杯，对我遥遥一敬，脸上神情莫测……我微笑举杯相回，不语。
宴席热热闹闹地进行着，相府小姐沈素然，礼部尚书家的韩静儿等一众官家小姐纷纷献出自己的拿手才艺，直逗的太后喜笑颜开，甚是高兴。
我一边毫不客气地品尝着皇宫的美味佳肴，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众美人的倾情演出……不吃白不吃，不看白不看嘛……嗯，这道炙羊腿味道尚佳……菊花鱼片也还行……不过与云陶府上的厨子比起来，似乎哪里还差了那么一点……那位相府小姐的画倒是不错……
正在津津有味，自得其乐，蓦地，我感觉对面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牢牢将我锁住。抬眼，左下方一名官服男子映入眼帘……俢眉俊目，脸若雕琢……面相极是完美，就是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清冷疏离之气……咦？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猛然想起……这位不就是那天差点跟我打了一架的冷酷帅哥嘛！
轻轻碰了碰宁侯爷，我压低嗓门：“爹爹，可知那边那位身着暗红官服的男子是何人？”
“他啊……骁羽卫总领冷昊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