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天鸽剑,御来犯之敌①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221字 发布时间:2024-03-10

香山比试落下帷幕,群豪平白得了一套玉生蝴蝶剑,皆大欢喜。龙惊雷不知所踪,只狐鹿二人知道,他自去取铁马块,送往太白门,交到令狐峥手中。


令狐峥与鹿骄嵘随烟姑返回邙山,取铁马腿,此事旁人亦不知晓,江湖群豪亦各有去处。然如今最热闹的当属太白山脚下的小镇,牛一方携徒弟兔一会到镇上赶集。


师徒二人皆已还俗,做俗家打扮;还俗后的兔一会愈发显现出小孩儿好热闹的心性,一头扎进人群中。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原来有一女子在比武招亲。


兔一会凑过去观看,只见那女子约摸二十岁,圆圆的脸蛋儿,皮肤微黑,身着红衣,手舞双刀,正与一魁梧的胡须男子过招。她手中的短刀切转自如,逼的那男子姐节节倒退,引得一旁众人拍手叫好。


兔一会亦出声喝彩,余光扫过处,却见到了一个贵气的年轻公子。那人面目俊朗,身穿白狐裘,腰缠玉带,态度闲雅,贵气逼人。“大白鱼。”兔一会惊声叫出,那人竟是青海门的鱼子非。兔一会大惊之余,往人群里缩了缩。


只听得旁边有一老者,道:“公子,你这般气度不凡,也来比武招亲么?你若上台,一定能抱得美人归啊!”鱼子非嗤笑一声,道:“这姑娘姿色平平,风韵不足,留与他人罢。”他右手背在身后,引着几个弟子潇洒离去。


兔一会心中暗忖道:“大白鱼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太白山脚下?大白鱼在,白茶老翁想必也在。这师徒二人从来不安好心。”他往人群里一钻,飞奔去寻师父牛一方。


牛一方知晓之后,一半震惊,一半警惕,心下却不由得慌了起来,说道:“如今太白门有两条铁马腿,白茶老翁必是为铁马腿而来。太白门只有四小鸽坐镇,正是他抢夺铁马的最佳时机。”


牛一方急得团团转,跟着便吩咐兔一会,道:“一会,你速回太白门通风报信,请四小鸽早做准备。”兔一会问道:“师父,我回去通风报信,你去哪儿?”牛一方道:“我去阻拦白茶老翁,为师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然能拦一时是一时。”


兔一会眼睛一眨一眨,道:“师父,我们先将消息放出去罢。如此一来,令狐小圣得知消息后,便会立即返回太白门,抵御外敌,不叫白茶老翁得手。”


牛一方大喜,赞道:“好法子!白茶老翁有备而来,四小鸽非其对手,怕是抵挡不住,若令狐小圣能及时赶回,便能化解一场危机,护住铁马不落入贼人之手。”他掐着手指清算日子,香山比试已过了五六日,眼下虽不知令狐峥身在何方,但若放出消息,白茶老翁携五毒貂与门下弟子围攻太白门,令狐峥一定即刻赶回。


牛一方吩咐徒弟:“一会,乖孩子,你将消息放出去,而后返回太白门通知四小鸽;为师去阻拦白茶老翁等人。咱们师徒联手,叫白茶老翁人未到太白门,消息便已传遍江湖。”


兔一会人虽小,却也认同师父说法,但也担心师父安危,他问道:“师父,你用什么法子阻拦白茶老翁?”牛一方哪有良策,他摸了摸手中的伏魔钟杵,心中已打定主意——硬拦。他拍了拍徒弟脑袋,道:“师父自有妙计,你快去罢,悄悄地将消息放出去。”


兔一会还是个小孩儿,如今却不得不离开师父;他散播消息易,返回太白门途中若遇到青海门弟子可就危险了。牛一方殷殷叮嘱,道:“好孩子,千万当心,万事保命要紧。”兔一会亦道:“师父,那白茶老翁厉害,你若打不过,要逃啊!”


牛一方拍了拍徒弟脑袋,示意他宽心,师徒二人就此别过,分两边行事。牛一方按着兔一会指的方向,很快便找到了鱼子非等青海门弟子,悄悄尾随,又见到了客栈里的白茶老翁与五毒貂。


牛一方躲在暗处,寻思着拖住敌人的法子,“我若有鹿南风的青龙任月鞭,就向这群贼人撒一把青针,叫他们都中麻沸散,浑身无力,瞧他们如何上太白门抢铁马腿。”他脑中灵感一闪,道:“君子则以礼待之,小人,哼,不必。”


牛一方到药铺里买了一把巴豆粉,返回客栈,伺机投放,然等了一夜都未曾寻到机会,直到翌日清晨,店小二给白茶老翁等人送茶水,一时忙不过来,茶水便先放在厨房桌上。


牛一方倒挂在厨房屋檐之上,当即使一招“鲤鱼如水”,窜到屋中,将怀中的巴豆粉倒入壶中,待他掀开第三个壶盖时,脚步声已传来。牛一方无奈,纵身一窜,自窗户溜走,也不知这两壶茶水将被送到谁的房中。


白茶老翁酒足饭饱,便往太白山而去,牛一方悄悄跟随。众人离开小镇,又行了八里路,来到一片山坳荒地,白茶老翁与五毒貂忽觉腹中翻滚,一股热流急冲而下,六人急急忙忙避到偏僻草丛处去解手。


一番河鱼之疾闹腾下来,六人体虚无力,原来那两壶茶被送到了白茶老翁与五毒貂房中。牛一方躲在一里之外的暗处窃喜,道:“饶是你武功再高,也是肉体凡胎,难逃病痛之灾。”


白茶老翁与五毒貂腿软乏力,鱼子非担心师尊安危,又引着弟子,护着师尊,折回镇上,寻医馆医治。白茶老翁等人在镇上修养了一日,养足精神,才重新出发,众人行速极快,又来到那小山坳。


鱼子非自觉此事蹊跷,道:“师父,莫非太白门已察觉了我们的行踪,故意使下三滥的手段。”白茶老翁病愈恢复了神采,两颊带红光,道:“前日之事绝非偶然!是哪位英雄在此,请出来一见罢。”最后一句,尤其大声。


“师兄别来无恙!”牛一方一直藏身在此,意在阻拦白茶老翁,听他一言,便知他已发现自己,便也爽快现身相见,手中的伏魔钟杵横在身前,做出了拦人的架势。


白茶老翁哈哈大笑两声,道:“师弟,凭你手中一根木头,能拦住我们么?”牛一方道:“虽螳臂,亦要挡车!今日若要上太白门,须得过得我这一关。”


鱼子非与五毒貂同时上前一步,却被白茶老翁伸手拦下,他摘下脖子上的郦珠,双掌运力一展,将其运在手中,左右手各六珠,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师出同门,不该总是刀剑相向。”


牛一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白茶老翁见他执意如此,说道:“师弟,你与我同辈,若与我弟子或属下交手,便折辱了你的身份。师兄亲自与你切磋一番!”


鱼子非劝道:“师叔,你这跟降魔钟杵,并非师父郦龙珠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吃?”牛一方大喝一声,道:“废话少说!”便先行出招,降魔钟杵迎风扫出,先攻敌人下盘,继而倒转一圈,向前一撞,不偏不倚,打向白茶老翁心窝处,好一招“黄牛撞钟”。


白茶老翁满脸堆着笑意,甫一抬脚,猛然向前一踢,脚上的力劲压着钟杵后退三分;待牛一方挥杵打来,老翁右手轻扬,奋起一掷,六颗大小不一的郦龙珠呼呼打出。


六珠连星,横成一排,迎风打出,撞上降魔钟杵,两颗打杵头,两颗打杵尾,余下两颗大珠击在钟杵正中央。一股力劲排山倒海地打在降魔钟杵之上,发出当一声响,牛一方不由后退两步,双手虎口微微猛的一疼,双臂一颤,心中暗道:“这老翁,一出手便下狠招。”


牛一方不敢懈怠,倒转钟杵,向下划出半个圈儿,卸了郦珠的力劲,横杵推出,将六颗郦珠尽数挡了回去。白茶老翁向前踏出两步,右臂迎风一展,将郦珠收回掌中,左手的六珠同时打出,依旧是六珠连星。


然六颗珠子排成一线,自东北向西南,斜斜向下,携来一股劲风。牛一方转动降魔钟杵,出一招“龙女扫钟”,上下左右一转一扫,当当当数声,将郦珠打飞出去,散向四面八方。


白茶老翁身影随风而动,两手推转,接回郦珠,随即又运力掷出,前后八颗郦珠击打而去。牛一方不敢直面锋芒,他后退数步,出招“老僧转杵”,打下四颗郦珠,避开余下四颗。


牛一方且战且退,一心只为拖住白茶老翁;老翁步步紧逼,并未下死手。转瞬之间,两人已过了四五十几招。牛一方一根钟杵不敌白茶老翁的十二颗郦龙珠,腿脚与后背已吃了几珠子,虽是疼痛却并未受内伤,他心中疑惑:“这老妖翁,今日怎手下留情了?”


白茶老翁暂且收了十二颗郦龙珠,面上笑意盈盈,慈祥和蔼之态像极了仙翁,他道:“师弟,你我才是同出一宗,应携手并进才是。你我二人联手,将铁马夺到手中,日后共同修炼《六阴梅花经》这绝世武功,则光复燕山派指日可待。届时,我是青海门门主,你是燕山派掌门,岂不美哉?总胜过你如今孤苦伶仃,寄人篱下!”


牛一方心道:“原来是想劝降我!”他呸一声,说道:“虚名于我如浮云,师父的交待才重如泰山。你违背师父教诲,执意抢夺铁马,意欲修炼其上的《六阴梅花经》,放着正道不走,偏走歪门邪道,呸。”


白茶老翁面上依旧堆满笑意,道:“理无常是,事无常非。我只知名门正派与邪魔外道只在一线之间,是正是邪,全由胜者来断,得了铁马,练了《六阴梅花经》,武功登峰造极,便是胜者,能定正邪,能判黑白。”


“胡说八道。”牛一方大喝一声,道:“公道正义自在人心,岂能由本事之强弱来判定。”鱼子非道:“师父,师叔老人家冥顽不灵,咱们也不必多费唇舌了。”


白茶老翁轻笑一声,道:“师弟,如此便麻烦你来引路了。”他右手迎风一展,六颗郦珠随即掷出,左手一晃,亦是六珠齐出。两批郦龙珠分左右打向牛一方,恍若一张大网从天罩落,这一招便是“十二珠大网捕鲸”。


牛一方挥舞伏魔钟杵,左打右拍,先出一招“弥勒挑钟”,再出一招“老僧敲钟”,杵头杵为连连舞动,护了下盘护胸前,打落数颗郦珠的同时,步步后退。


白茶老翁身形虽胖,大腹微便,然教法轻灵,身动如风走,他逼将上前,接回郦龙珠,一次投掷而去,其速之快,胜过雨点砸落。


牛一方勉强对抗十余招,招式渐乱,疲于应付,他出一招“佛母送钟”,钟杵往前一推,挡下三颗郦龙珠,然脚下又有三珠打来,肩后两珠,后腰呼呼有声,又是郦珠。


“师弟,当心了。”白茶老翁围在周边,双臂挥展,运转着郦龙珠,接二连三地投掷而出。牛一方的钟杵向下一扫,打开三颗郦珠,右肩头却猛的一疼,似铁锤砸落一般,他冷不防向前跌去,腰间又来两珠。


牛一方不敢懈怠,钟杵落地,借力腾空而起,避过两珠,然身在半空却见白茶老翁笑得极其灿烂,他右手一展,掌中内力似水墙一般拍出,操控着六颗郦龙珠飞向半空。


牛一方人未落地,先出招式,钟杵横扫,只打开了一珠,其余五珠尽数打在身上,啪啪数声,牛一方只觉胸膛、肩膀、右膝、左腿一阵疼痛,人便从半空摔落,一落地便喷出一口鲜血。


鱼子非率先奔上前,道:“师叔,小侄得罪了。”他举掌便打在牛一方腰间的章门穴上。牛一方体内的一股真气登时岔了路儿,窜向心头,一直之间气血翻涌,又吐一口鲜血。


白茶老翁道:“师弟,请罢!”牛一方已受了重伤,无力与白茶老翁抗衡,他目光往西一瞥,笑意爬到脸上,经他一阻拦,如今天色渐晚,上山之路,必定难行。


白茶老翁等人带着牛一方启程,前往太白门,牛一方借口自己身受重伤,走不得太快,一路拖拖拉拉,行出三里路,便见得寒风大作,大雪纷纷而落。


风雪扑面,天色渐晚,鱼子非询问师父如何是好,白茶老翁似是胸有成竹,道:“找个地方避一避风雪,明日再上太白门。”众人便就近找了一处地方,不过是个简陋的草棚,然能避风挡雪,歇息一夜。


牛一方心道:“如此拖延两日,四小鸽必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叫你这妖翁轻易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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