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说:“好。现在这样,你们先把你们的家伙交出来。
等我们办完事,再还给你们。”
两个汉子互相看看,面有难色。
姜贵笑道:“派你们出来的人没有跟你们说,遇到眼下这种情况怎么应付是吧?
老子告诉你们——交了身上藏的枪,跟我们走。
先蹲几天,保证不打不骂。
你们说出谁派你们来的,派你们的人又跟谁有关系。
啊哈!
你们要是不交出身上的家伙,我怕你们不小心出了码头,溜到市里医院,再不小心走火,打死了刚才跟老子说话的那位先生!”
两位汉子面上彻底失色!
他们看看姜贵两手微微垂下,一副令人心惊的准备架势。再互看一眼。
胖些的说:“姜大队长,好说好说。
我们只是受上司指派,这样,我们交家伙,交家伙!”
姜贵一摆脑袋,两名手下快步上去,从两汉子的身上摸出手枪,又搜了搜他们身上。
姜贵笑道:“两位都是受人之托。
即便是违反了政府的禁令,我看只要不是跟赤党有关系,两位还有机会拿枪继续为国民革 命效力。”
两汉子惶恐,都叫:“绝没有关系!
跟赤党绝没有关系!”
姜贵说:“好。弟兄们,拉开篷布,看看这帮人弄了什么样的货!”
其后的事情,发展正如姜贵预料的一样——与巡捕房探子艾七拾到的检举信中内容相同——货场上临时堆放仅数小时的货物,一半以上的木箱里,装了鸦 片烟膏。
很快就查了个差不多。
这批鸦 片烟膏从数省边界大片山区秘密集中到西江省盐溪城,再从盐溪城装船,走河入江,到达洎江。
案子报到南江省城行营,其中初步牵连的人,连行营主任都觉得棘手。
国民革 命元老夏秋民 主动承担了负责续办事宜。
案子深入调查下去,查出了这走 私鸦 片大案的最大主谋,是生意涉及多行业的一个商界有名青年俊彦。
这青年大老板的舅舅,乃是国民革 命的老人阚参议。
阚参议对国民革 命忠心耿耿,甚至还献出了儿子的性命——青年军官小阚在追剿赤匪的战斗中,牺牲在某地山区。
夏秋民将案情密报南京军委会上层。
实权大人物震怒:国难两端,内外不安,竟然有人他 娘的利用国家部门和外国租界捣弄这个!
“娘希匹!”
遂下令:“严厉查办!”
青年大老板入狱。
阚参议痛心疾首。
老头真地压根儿没想到,做着日进斗金生意的外甥竟然会弄起这门子邪门生意来!
老头已经没了儿子,就指着这外甥当儿子挣出一口气来,不料小子竟然——
老头一口气难上来,差点蹬腿,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人救过来了,弄了个半身不遂,回家养着。
好在家里钱财不缺,多雇好几个人照料老头和全家。
老头万念俱灰,没了为事业操心琢磨的劲头,也没心思再替外甥扫除生意障碍什么的,只希望外甥留得命在便罢——
上头还是给国民革 命老人留了面子和里子,只将老头外甥判了十年。
后来青年大老板住监狱不到十个月,保外就医出了监狱。
他的公司规模缩小了一些。
他从此不再干任何冒大险违法的生意,继续声色犬马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