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热,公孙洵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上午,在梦中,他见到了母亲,见到了阿允兄长,见到了高慕雪,还有……高霍。
“表哥的眉头为何总是皱着?”小语禾在得知公孙洵生病后,不听劝阻,硬是要前来照顾。
看着床上安安静静的公孙洵,小语禾第一次觉得,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男子。那又长又浓密的睫毛,比她的竟还要好看些。还有那坚挺的鼻梁和略显苍白的脸,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来,面前的表哥都毫无缺点。
只是,他似乎总是皱着眉,醒着的时候这般,就连昏睡也是如此。
看着公孙洵紧蹙的眉头,小语禾忍不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她想抚平公孙洵紧蹙的眉,却忘记自己刚刚从外面进来,手上冰凉得很。
昏睡中的公孙洵忽然感到额前一阵冰凉,高霍的脸也因此变得模糊,他仿佛看到面前有一丝光亮,那里似乎才是他想去的地方。
公孙洵缓缓睁开眼,正午的阳光已洒在床边,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小语禾身上,让那张本就可爱的小脸变得更加柔和。
“表哥醒了?”小语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两颗小虎牙和腮边的梨涡将这位小郡主衬得分外灵动。
公孙洵轻咳一声,微微点点头,“你怎么来了?”公孙洵的声音很轻很柔,似乎是怕吓到面前的小语禾一般。
“表哥病了,语禾自然是来照顾表哥的。刚刚好,童颜姐姐方才将药送来,应该还未凉。”小语禾说着便转身将药碗端来,递到公孙洵面前。“表哥快喝,喝光了有惊喜。”
小语禾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看向公孙洵,也不知为何,公孙洵竟会被她这种快乐的情绪所感染。他微微扬起嘴角,伸手结果药碗,一饮而尽。
“惊喜呢?”公孙洵晃了晃手中的空药碗,对小语禾逗弄道。
“表哥闭眼。”
公孙洵宠溺一笑,乖乖闭上眼睛。
“张嘴。啊~~”尽管公孙洵此刻根本看不到小语禾的样子,可后者还是夸张地长大嘴巴。
公孙洵再笑,依旧乖乖照做。
片刻后,一丝甜腻自口中蔓延开来。公孙洵睁开眼,故意装作惊讶地问道:“恩?什么东西,这般香甜。”
小语禾见公孙洵如此,露出一个十分骄傲的笑,,“嘿嘿,是蜜饯啊。每次我生病,爹爹都会用这蜜饯哄我吃药。甜不甜?”小语禾歪着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瞧着公孙洵。
“甜,真甜。”公孙洵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短短片刻功夫,他竟数次因眼前的小丫头而感到心中温暖。
“甜就好,有了这个宝贝,药就不那么苦了。”小语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木盒放在公孙洵的手上,“喏,这些都送给表哥。祖父说了,表哥要吃很久的药呢,不过表哥放心,我会每天来陪表哥的。”
小语禾丢下蜜饯,便又顾自疯跑出去,看着语禾的背影,公孙洵忽然明白,原来这才是被爱的样子。
喝了一日的药,公孙洵觉得身上轻快许多,傍晚时分,便吩咐阿萝扶他到院中走走,哪料二人这边刚一出门,便迎面遇上穆淳远和童颜自院外进来。
“谁让你出来的?”师徒二人异口同声,吓得阿萝一个激灵。
“是主子非要出来透透气的。”阿萝往后退了半步,很不仗义地把公孙洵供了出去。
“洵儿,你这刚发了汗,外面又如此冷,寒邪入体可是很难根除的。赶快回去。”穆淳远虽未多加怪责,可那神情却分明是在说“瞧你那不让人省心的样子”。
同时面对两位絮絮叨叨的神医,除了听话,公孙洵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他瞥了一眼毫无义气可言的阿萝,终究还是乖乖回到殿内。
本以为童颜就已经够令人发指的了,可万万没想到穆淳远却更胜一筹。经他改良过的方子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不说,这老爷子还坚持每日行针两次。搞的公孙洵当真是苦不堪言。
这日傍晚,穆淳远又拿着他那套大小不一足有九十九根的银针来到南院。
“我说外公,咱能不能不扎了?”公孙洵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穆淳远。而穆淳远却依旧挂着浅笑,缓缓坐在床边的木质圆凳上。
“你这样子当真是和你母亲如出一辙。雲和儿时也是最怕针灸的。”
公孙洵看得出穆淳远眸中的哀伤,心中暗道:罢了罢了。扎就扎吧。谁让你占了人家孙儿的身份呢。
“外公,您扎吧。男子汉大丈夫,又岂会怕这区区银针?”公孙洵故意将表情做的夸张些,逗的穆淳远不禁一笑。
公孙洵正在殿内行针之际,正对床榻的窗子忽然被掀开了一条缝,那缝隙处先是出现了一对乌黑的小丸子,而后又是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
小语禾眨巴眨巴眼,看见穆淳远正在给公孙洵针灸,不由得露出一个同情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着小语禾包子一样的红脸蛋,公孙洵忍不住一笑,这一笑却刚好让穆淳远针错了位置。
公孙洵“嘶~~”了一声,穆淳远却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怕疼就不要乱动。”
这一幕让窗外的小语禾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笑声引起了穆淳远的注意,“丫头,进来。”
小语禾自知被发现,想跑也是不能,便蹑着手脚,垂着头进了内殿。
“在外面干嘛?”穆淳远故意黑着脸逗弄语禾。
“怕祖父也给语禾扎两针。”小语禾站的远远的,全然不是前日直往穆淳远怀里钻的样子。
躺在床上的公孙洵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这对祖孙,心中莫名感到温暖。
“你若再不听话,看祖父用最长的银针扎你屁股。”穆淳远煞有其事地在小语禾面前晃了晃银针。吓得小语禾一双小手忙捂住自己的屁股。
“语禾哪有不听话?语禾是来给表哥送蜜饯的。”小语禾委屈巴巴地看了公孙洵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求救。
“外公,您就别逗她了。”公孙洵对小语禾勾勾手,“过来,让表哥尝尝今日的蜜饯甜不甜?”
小语禾闻言,立刻换了一张笑脸,她一蹦一跳地来到床边,献宝一样地将手中的蜜饯递给公孙洵,又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表哥,你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