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会结束后,大家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而沈诗玥却像无事的鹦鹉一样,在部门里走走逛逛停停,不时地在这位同事的岗位上聊聊,或者在那位同事的岗位上说说。
在我完成了桌上的这一堆文件后,眼神恰好碰上了沈诗玥一闪而过的休闲笑容,而她之所以停止了笑容,估计是看到了恰好完成了工作的我,然后一袭红衣的她,一扭一拧地朝我走来,说:“哟,大嫂,怎么了?完成了吗?”
“做完了。”我神情自若地回答。
“哈哈……哈哈……”我不解,沈诗玥怎么突然大笑起来了?她接着说:“工作哪有做完之理,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你去操练呢,你瞧瞧你的背后,就是我的岗位上的那一堆文件。”
我转过去一看,堆积成山的文件一排又一排地摆放在她的桌子上,而她刚刚在部门里到处瞎逛,到处闲聊,如今却告诉我,这些工作是交给我的,真是岂有此理!
“这些是我早就准备好给你的工作了,你看,都堆满我桌面了,弄得我都没地方工作了。”
天哪,竟然错在我,她在部门里瞎逛闲聊,竟是我造成的?天理何在?现在的社会里竟还有如此野蛮之人,真是蛮不讲理。
“别以为有阿霖哥撑腰就想什么都不需要做了,当然,除非是在阿霖哥身边,不过对于你来说,你连这些文件都无法做好,估计董事长的工作就算交给你,你也做不好。”
这话听得我心里莫名其妙的不爽,我何曾不想做事了?当初提出要来销售部门,就是想有事情做,想学习,想帮助谢冬霖,想自己的青春不荒废,如今竟有人以为我不想做事,只想瞎逛闲聊吗?我何曾是这种人了?
“你......”我无言以对,一个与你三观不同的人,你与她说再多的道理都是枉然的,我实在是不想浪费口水与她争论了,不管工作如何,只要能帮助谢冬霖,何必在乎工作量,又何必在乎工作的丑与坏?
“赶紧把这些文件里的内容处理掉了,别老是拉大家的后腿,这里的数据会影响大家的工资的,别让大家又推迟发工资了。沈诗玥再次咄咄逼人。
我才来销售部门多久啊,竟然又让大家推迟发工资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埋头苦干了。
不过对于我的此种状态,谢冬霖颇为赞赏,但我明白他的心思,只要我安安静静地待在公司,不管在哪个角落,他都能掌控得住局势,即使贼人想继续犯案,也没那么容易得逞。既然我不愿意待在他身边端茶递水,那么他宁愿我就按此种方式先生活着。
因此,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经过三天三夜的连续加班,我终于清除了桌面上所有的文件,累得腰酸背痛,已经说不上有多久,没有这样伏案疾书了,幸亏我还有这份心。
看到我如此辛苦后,谢冬霖特意向沈小倩替我请了一天假,恰好夏琪和大雁也放假,一个不用上班,一个不用上学。于是,我们凑到一起约了。
在所有人都去上班后,大雁和夏琪随后就到了。
“阿祖,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大雁一进门看到阿爹就飞快地蹦过去了,其实那不过是一盒普普通通的蛋挞而已。
“……呵呵……你又长高了。”阿爹说。
“那是,我已不是三岁小孩了,你们可别糊弄我。”大雁嘟着小嘴说。
“要是你们能常来就好了,这个家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笑声。”阿爹说。
“那还不容易,阿姐,你赶紧生一个呀。”夏琪说。
“嗯嗯。”我无语,这事,哪能我一人说了算呀,再说,谢冬霖现在刚刚接手公司里的一切事宜,凡事总有个过程,目前并不是计划生育的时候啊。
“这事,恐怕急不来,阿霖现在也分身乏术,我也想早点抱抱重孙,可是我也明白有些事情必须得等。”阿爹说得很深奥,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不是贼人,还在作祟的这事,要是此事,恐怕真的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别担心,我相信阿霖的能力,该来的总会来,咱们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即可。”阿爹又是另一番说辞。
“阿爹,你说的,我都听糊涂了。”夏琪说。
“难得糊涂呀,难得糊涂呀……哈哈……”阿爹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心里的梗恐怕没那么容易剔除。
“……哈哈……难得糊涂呀,难得糊涂呀……”大雁没大没小,有模有样地学着阿爹的口吻重复着。
就这样,我们祖爷三辈开始吵吵闹闹的一天拉开帷幕了。
之前,大雁和夏琪虽也来过,但毕竟来得匆忙,去得也着急,难得今日空闲,大家凑到一起,于是,这回肯定是少不了被大雁和夏琪用单反相机,扑捉的各种镜头留影留念了。
从房子的里里外外,再到上上下下,几乎每个角落,每样物品,每件古董都留下了不少倩影,大家都很开心,就连阿爹也舍去了午休时间,非常乐意当大雁和夏琪的模特,胡妈偶尔也参加进来,总而言之,这是非常愉快的一天。
而这一天却让我意识到,这个家缺少的不是金钱,不是才华,而是人,是笑声,是快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是从阿爹这一代开始吧,这些东西默默地销声匿迹了。而死了的人,无所畏惧,活着的人却要默默地承受。离开了的人,无伤无痛,留下的人却要巨大的勇气来面对。
可是,目前的情况是连阿爹都觉得,还未是生儿育女的时候,可想而知,这情况得有多危险了,但是,说实话,我会逐渐走向衰老期的,顺其自然吧,何况我还未真正地结婚,只是订婚了。
“等阿霖再熟悉熟悉公司的业务吧,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世纪婚礼,到时候,你们就真正地名正言顺了,而老朽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了。”阿爹似乎看穿我心思地说,可是我不知道阿爹到底在害怕什么,连他都没能力去阻止,到底有什么让他害怕到不想自己子孙满堂。
“这生孩子还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吗?”大雁口出童言。
“你这小屁孩,懂什么呀?当然得讲究啦!”夏琪说,其实我也不懂,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一直认为,这些事情应该是顺其自然吧。
“可是,我亲娘怎么就不讲究了,还带着我走了许多山山海海。”大雁嘟着嘴巴说。
“难怪这么野,你就是个野孩子。”夏琪笑了笑说。
“哼……”
“呵呵……”阿爹笑了。
这一天就在吵吵闹闹中度过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眨眼间,大雁和夏琪又要会番禺区了。
“阿姐,你有空的时候,也要常回家看看我们呀。”夏琪说,但是身在江湖,我岂能让谢冬霖一人去面对?本来我若是愿意待在他身边端茶递水的话,他还确实可以省点心,可是,我想真正地帮助他,想真正地让他放心,俗话说得好,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与其守护我,不如教会我自己守护自己,只有投身于江湖中,才能让人迅速成长,而我如今已身在江湖,时间就是我成长的资本,我怎能轻易抽身回娘家呢?若不是此次经历了几天几夜的劳累,且又在谢冬霖的强烈抗议下,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在家里与她俩相约呢。
“哎,菲儿大姨是个工作狂,一旦工作起来六亲不认,她怎么可能有空呢,估计今天的空闲时间,不知花费了冬瓜多少口舌了。”大雁摇了摇头说,以她从五岁开始就跟从我到目前为止的这几年里,对我的认知确实是非常到位。
“其实你们可以过来的呀,即使我们不在了,你们还可以陪陪阿爹呀。”我说。
“唉。”大雁和夏琪不谋而合地一起低下头,又叹了叹气。
最终我们仨在依依不舍中分别了,只是我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们仨竟会这样离聚,人生总是曲折起伏,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以后的我们竟连这样的离聚都变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