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晨风相依偎,刀光剑影共余生。
跃上混沌谷绝壁悬崖的泰平,四下打量。他惊奇地发现崖顶如同祭坛,周围覆盖积雪,偶尔有几株苍松翠柏露出,好像绿色宝石一样。
泰平今非昔比,目力更是惊人,眼中的苍茫天地大不相同了。他仔细地辨认,确定脚下崖正是天子峰雪峰之巅,天子洞就在峰下不远处。泰平纵身掠下天子雪峰,在苍松翠柏间飘来荡去,不久之后,便落到天子洞石窗上。
泰平从石窗飘然而落,发现洞内空无一人,黄辕大帝石像的碎石堆在祭坛上,仿佛一座小山。泰平跪下来,向祭坛磕了三个头,然后走出天子洞。
显然,距离天子洞激战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归鼻道等人已离开天子峰。杨问柳几位前辈莫非被捉了?归鼻道将他们带到哪去了?泰平望着满天星斗,没有任何答案。
无论如何,我该先帮助墨白返回苍陵,实现西北王国的崛起。一念及此,泰平决定好好睡一觉,明晨追赶墨白与绿叶军。
自从前天攀登苍龙洞之后,泰平一直未曾睡过觉。他头倚一株大松树的根部,望着星光闪烁,很快就进入梦乡。梦中,泰平挥舞黑白剑,在天地之间飞舞,身上披满了雪花。
第二天天未明,泰平从梦中醒来。他神清气爽,将黑白剑负于背后,提气纵身飞掠如鸟,先下了天峰,继而朝巨弓峰飘然而去。
晨风轻轻吹拂着,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泰平一边飞掠,一边与黑白剑的寒气相互激荡,感到脉息更加通畅,内力无穷无尽磅礴欲出。
留守巨弓峰的人说,秦程等人从苍龙洞返回后,已经启程出发,走了整整两天多了。
泰平不再耽搁,吃了点儿干粮,继续飞掠狂奔。到了傍晚时分,泰平总算在苍岭西的一处峡谷外,追上了绿叶军。秦程、荣泽与墨白等人见到泰平安然无恙,全都格外地开心兴奋。泰平简短地说了天子洞的情况,隐去自己坠入混沌谷的部分。
大家听说泰平得到黑白剑,莫不惊奇万分。黑白剑是传说中的神兵,曾助黄辕大帝斩杀蚩天大帝,如今竟落入泰平之手,众人皆难以置信。
第二天,绿叶军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苍岭之西。
苍陵辽阔的原野一望无际,微风拂动的草地上,有安闲的牛羊吃草,空气里有淡淡的鸟粪味,叽叽喳喳的鸟群落在树上唱歌。荣泽对泰平说,此地是苍陵王国境内最大的玉羊林牧区。
冬春无界,夏秋相连。
绿叶军在玉羊林牧区稍做休整,将投奔的流寇重新编队,最终把两万余步兵分成十个营,由邹强等十名将领统领。豪石率领千名骑兵,在两翼护卫;荣泽指挥千名精良的弓箭手,行进在队伍的最中央。
时值盛夏,草原上因雨水较为丰沛,形成了不少水坑洼地,而行军最需要躲避的,便是那些沼泽暗布的地方。
大军经过两天的时间,行进了两百余里,在夜幕低垂之时,来到苍陵境内的玉岭。玉岭坡势北高南低,与南边的茂山遥遥相望,两山间至苍岭西坡有大片沼泽,被称为“魔鬼泽地”,军队极难通行。
部队刚刚驻扎下来,斥侯回来通报:一支两千余人的骑兵部队正在乘着夜色奔向玉岭。
“那支骑兵装束如何?”秦程问道。
“好像灰蛇战团骑士装。”斥侯回答道。
“你下去吧。”
秦程打发走斥侯,看着墨白、荣泽、泰平与豪石等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灰蛇战团的精锐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呢?”墨白问道。
“难道郗戟想要绕道行军?”焦良说道。
“再怎么绕道,郗戟也不该偏离主战场方向这么远啊!他们现在行军路线与高陂城正背道而驰。”付赞说。
“或许是为了迎战截击我们?”荣泽问道,眼睛看着秦程。
“苍岭四寨与西京一向没有往来,谈不上有深仇大恨,他们怎么会分出兵力专门对付我们呢?”秦程反问道。
“再说两千多人的骑兵想要围堵两万人?灰蛇战团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豪石叫道。
“大家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不如派出使者小队与他们接触,请这支精锐骑兵的主将见上一面,一切不就全清楚了?”荣泽说道。
“荣泽兄弟所说极是,不过我们派何人前往呢?”秦程问道。
“如果泰平兄弟同意,我想你是最佳的人选。”荣泽看着泰平说道。
“好!”泰平神情自若地一口应允。
荣泽与墨白送泰平出了大营。临行前,墨白将苍陵王遣莫柏入乾国做质子的信件交给泰平,作为面见灰蛇战团主将的证明。泰平朝两人点点头,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月色皎洁,万籁俱寂。
草原上的夏风清凉怡人,夜莺站在枝头啼叫,好像互叙情话的爱侣。路上的水洼被月光照亮,泛着点点银光,银狐站在洼边小心翼翼地喝水,看着如风般飞驰而过的泰平。
一年之内,泰平经历了太多,就像是做梦一样。泰平一边飞驰,一边将过往梳理,越来越觉得变天者的责任重若大山。
为了家族,也为了亚夏族人,我必须全力以赴。泰平在心默默地发愿。借着月色,泰平跑了半个时辰,看到前方山谷外,有一座营盘赫然入目。大营虽然不大,却守卫得当,布置安稳,巡逻哨兵骑在马上四处张望。
距离营盘尚有一个骑程的时候,大营寨门外的巡逻兵已经发现了泰平,一支骑兵小队快速奔出挡住了去路。
“对面来者何许人?为什么深夜到此?”
“在下泰平是苍陵公子柏的使者,代表苍岭四寨英雄豪杰,求见灰蛇战团的主将。”
“这支部队已非灰蛇战团,而是归附血驼部落天后的精锐之师。至于苍陵王国可能都已经易主,何来柏公子呢?”
“不知天后一路东行,将去向何处?”
“我们要保护天后周薇返回北方。”
“那烦请这位老兄通报天后,就说未来的苍陵王使者前来求见,也许会为天后献上一份大礼呢!”
巡逻骑兵的头目想了一会儿,拨转马头返回大营。过了不一会儿,那名骑兵头目返身回来,脸上虽未见笑容,但与之前横眉立目的态度大为不同。
“天后有命,请泰平到中军大帐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