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卑微才能包容伟大。
林闻向周默通风报信的第三天,泰平才决定离开天问谷。临行之时,周默大隐轻轻地拍着泰平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句话。
越是懂得卑微的人,越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才能够参悟天地之地,明白人生的境界。做人如此,练剑亦然。
周默的目光异常热烈,对泰平充满期待,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卑微与伟大是两面镜子,我会照见自己的不足,更不会无视自己的使命与力量。
泰平从容不迫地回答。
但愿你为亚夏大陆带来一股清流,让亚夏族成为世上最伟大的民族。
周默寄语泰平,显得那么笃定。
我一定会的。
不知道为何,泰平见到杨问柳,心里竟想起周默说的话。
“杨老,你是来找我喝酒的吗?”泰平笑了,好像酒鬼一样说道。
“哈哈哈,你若是没有下酒菜,这酒可不能给你喝。”杨问柳说罢,从毛驴背上跳下来。
“我倒是有好的下酒菜,可是有人太难缠了。”
“喝酒若是碰到倒蛋鬼,那可真是烦人啊!上官兄,你说是不是?”杨问柳打开酒葫芦闻着,眼睛却看着身边的老人。
这个老者一袭青衫,目光炯炯,眉毛几乎连在一起,如同一朵青云。老者不苟言笑,冷冷地看着泰平。这时,冷元走了过去,拱手施礼。
“来者莫非是上官青云与杨问柳前辈?”冷元问道。
“你是谁?”杨问柳反问道。
“在下是异人堂冷元。”
“哦,你是陈求贤的弟子?”
“正是。”
“泰平是你带到天子洞的?”杨问柳问道。
“是。”
“嗯,看来刀剑圣会是支持泰平的喽?”
“没错。为了对付亚夏堂,八大堂将不遗余力,帮助泰平成为变天者,改变亚夏族的未来。”
“好,好。”
“凭你们八大堂,也想对抗亚夏堂?真是痴心妄想。”上官青云突然开了口,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知道上官青云前辈剑术高妙,隐居弄潮镇不问世事,不屑于与八大堂有所往来,可是却不该无视八大堂为正义做出的努力。”冷元义正严辞地反驳道。
“上官兄,你这个人就是嘴太臭,其实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杨问柳打圆场道。
“哼!”上官青云没有再说话,眼睛则盯着天匠院的五位刀客。
“泰平,我看你的身法与轻功又精进了,似乎得到什么高人指点?”杨问柳问道。
“哪有什么高人指点,全凭杨老前辈点拨,我才有了小小的进步。”泰平咧嘴笑道。
“花言巧语,华而不实。”上官青云没好气地说道。
“泰平不要吃心,上官老儿是因为儿子的事生气,并不是针对你。”杨问柳一边说,一边喝了一口酒。
“上官前辈所说在理,泰平怎么会吃心呢!不过,上官前辈为什么要登上天子峰?莫非偷袭上官风的凶手在这儿?”泰平说完,眼睛看着德鲁等人,那意思显而易见:你的仇人在这里。
“即使你不用激将法,上官青云也要领教天匠刀阵的厉害。”上官青云说完,大步向德鲁五刀客走去。
“这么说来,上官青云要帮助泰平,与亚夏堂为仇作对喽!”德鲁将亚夏堂抬出来,试图威胁上官青云。
“我只问一句,上官风是被你们所杀吗?”上官青云缓缓抽出剑,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德鲁等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么样?”沙得林有恃无恐地叫道。
“既然你承认了,上官青云的剑就要喝血了。”上官青云说完,鬼魅般地纵身而起,长剑直刺沙得林。
沙得林挥刀旋舞,好像陀螺一样,避开上官青云长剑的同时,向对方连砍了六刀。这六刀出手位置巧妙,狠辣、迅捷,即使是一流好手,应对亦要手忙脚乱。上官青云不避反进,长剑削向沙得林的手腕,左掌直扫他的心口,竟将沙得林的六刀全都化解。
“好一招‘鹰嘴蛇行 ’,他居然借鉴了行意阁的诡异招式啊!”杨问柳赞叹道。
沙得林似乎没有想到,上官青云的招式变幻莫测,自己的先手一下子变成后手。无奈之下,沙得林左掌相迎,与上官青云硬对了一掌。
“砰!”上官青云上身微微一动,脚下稳若磐石。沙得林则倒退五步,胸口剧烈地起伏,脸憋得通红。
“了得!了得!”德鲁点了点头道。
沙得林得到喘息,气息重新调均。德鲁打了一声呼哨,天匠五刀客重组刀阵,将上官青云困住。上官青云不为所动,缓缓扫过五大刀客,眼中射出复仇的怒火。
“风儿,为父今天就要替你报仇雪恨!”上官青云说罢,与五刀客斗到一处。
与泰平遇到的情况一样,单独的一个刀客绝非上官青云对手,可是五人组成的刀阵却截然不同,看似五人共舞,却感觉有千军万马一样。
置身于五刀客的刀阵之外,泰平更是惊奇地发现刀阵奥妙无穷,极合阴阳之法,又有万千变化,好像一位长了五只手与五只脚的高手,真是厉害得很。
纵然如此,上官青云却毫不示弱。他挥舞长剑,不落下风,剑风阵阵,有电闪雷鸣之势,更有大气磅礴的霸道。他的脚步灵动,飘逸如风,穿行于五位刀客之间,竟似蜂戏百花似的。
“杨老前辈,天匠院五刀客的刀阵有什么来头?”泰平问道。
“若我没有猜错,他们一定得到了归鼻道的点拨。”杨问柳说道。
“何以见得?”
“此刀阵暗含亚夏中土文化的阴阳两极法,极具无中生有的妙意,更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道,可见归鼻道的刀法又精进了。”
“杨老为何确定是归鼻道呢?”
“归鼻道未与周默交手之前,曾经登上霆山半壁峰的空心阁,挑战韩三哭阁主,杨某碰巧在空心阁作客,所以见到其刀法的套路。”
“原来如此。空心阁主韩三哭?这个名字真有趣啊!”
“泰平不知道吧!韩三哭的由来是骂人哭、伤人哭、杀人更哭,可怕的是他的功夫厉害,‘三哭斧’名扬天下。将来你若是见到韩三哭,一定要小心对待。”冷元说道。
“嗯,晚辈记上了。对了,杨老说的行意阁亦是江湖十六阁其中之一,与铁血阁、云灵阁、骷髅阁、紫云阁、浮生阁、广寒阁、陌刀阁、青绿阁、八德阁、有悔阁、石间阁、空心阁、天宁阁、天下阁与守一阁并称吧。”
“没错。行意阁主名叫龙偃月,乃是廊中龙须川龙须镇的富绅,与上官家族关系非常好,故而将行意拳的奥妙尽数传授。”杨问柳说道。
“难怪。上官前辈果然剑术精妙,恐怕已经突破剑尊境界了吧!”泰平感叹道。
“泰平的眼力了得。这些年来,上官青云一直练功不辍,还与云灵阁主司徒致远切磋剑艺,的确剑道水平大有提升。”
“杨老前辈所说的司徒致远,不是追随周植出海了吗?”冷元问道。
“是啊!那支船队浩浩荡荡地从望海扬帆启航,结果在途中遭遇了非常可怕的海象,导致大部分船只沉没,司徒致远与周植也失散了。司徒致远流落到东沙群岛,在岛上渔民帮助下,发现了海中灵芝,吞食之后内力大增,剑术竟远胜当年。”
“那倒是因祸得福了。不过,司徒致远既然无碍,为什么没有重返亚夏大陆呢?”冷元问道。
“因为他不死心,还想等东伯周植重返亚夏。”
“为何现在他又与上官青云切磋剑艺呢?”泰平觉得有些蹊跷。
“据说,周植在仙莱大陆过得很好,深得仙芝国王的信任,想要借助仙莱大陆的力量,重返亚夏大陆争夺帝位,继而推广天帝教。”
“如此来看,亚夏大陆真是被诅咒了,梵教与天帝教都想渗透呢!”泰平摇了摇头道。
“泰平在替七子之教担心?”杨问柳问道。
“我是担心亚夏族人陷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