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高慕雪的保护,高琏和上官明月顺利逃出了郢都。然而同样逃亡的公孙洵一行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公孙洵算准高岐会往北边追杀他们,故而一早便谋划好自东境潜入舛啓,而后再一路向北逃回北齐。
公孙洵等人逃亡多日,这才到了南陈边境。众人本想易了容貌混出城去,可当他们来到边境时却发现城门紧闭,不准任何人通行。
公孙洵摇摇头,脸上覆着人皮面具,故而那笑怎么看都有些不自在。
“如今该怎么办?”阿萝一直走在公孙洵身边,她一身男装,配上曾钧为她所做的假面,整个人看起来便犹如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公孙洵叹息一声,“看来高岐想要杀我的决心还是很大的。我想我应该庆幸他并不知道那件事,如若不然,便是把整个南陈翻过来,他也定要将我抓住。”公孙洵自嘲一笑,心里的苦楚再次翻滚。
众人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公孙洵,但他显然并不打算解释。
“走吧。去见老朋友。”
“老朋友?”曾钧有些木讷地挠了挠头。
公孙洵转头看了一眼依旧呆头呆脑的曾钧,一路走来,似乎只有这个傻大个自始至终不曾变过。
“你是不是忘了,这驻守东境的可是我那便宜哥哥。”
曾钧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呀!楚云现在可是这里最大的官了。”
阿萝心思机敏,也大抵猜出了公孙洵的想法,“公子是想趁着京都消息还未传来的空档,借楚云之手离开南陈?”
公孙洵点点头,“正是!”
“可万一郢都那边已传过消息了呢?”阿萝有些担心地问道,而童颜也一脸认同地看向公孙洵。
“从这一路上的情形来看,高岐并未将重点放在东境,如若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到了这里。这样看来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高岐虽谋反成功,可他根基不稳,如今还自顾不暇;其二,高岐虽然封了东境的城门,但也不过是以防万一,或许西边他也同样封了,这样想来,他的重点或许还在北方。不,还有一种可能!”公孙洵似乎忽然想到什么一样。
“还有什么可能?”阿萝忍不住问道。
“他要杀的人或许不止我一个。”公孙洵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五殿下高琏和上官一家,若让上官庸带兵逃出,加之高琏的皇室血脉,若将来高岐逼宫之事败露,那高琏便随时可以振臂一呼,诛杀乱臣贼子。
此时的公孙洵尚不知郢都内上官庸已战死之事,不过有一点他确实没有猜错。东境大门紧闭确实不仅仅是因为他。
高琏与高珌兄弟情深,高岐自然是要斩草除根的。
“走吧,去找楚云。倘若真有万一,便也只能仰仗诸位杀出一条路来了。不管前路如何,这城都是必须出的。”
众人点点头,脸上皆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也不必那么凝重,我那便宜哥哥是个傻蛋,很好对付的。”公孙洵为安大家的心,有意调笑道,但很显然,大家都没什么心情陪他笑。
一行人一边打听一边走,傍晚时分就到了将军府门前。
这里的将军府虽说不如郢都内的气派,但确实东境最为奢靡的建筑。
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将军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那石狮子足有半人多高。
府门前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公孙洵等人上前自曝身份,守卫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几人,而后之冷冷地丢了句,“在这等着。”便转身入府通报去了。
不出片刻功夫,府内便有人一路急行来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天奇副将,如今楚云的心腹廉巳。
“还真是二公子。”廉巳一见公孙洵便立刻堆满笑意。他大步走上前来,向公孙洵施了一礼。
“廉将军多礼了。”
“二公子快请进。”廉巳一闪身,便将主路让了出来。
一进将军府,公孙洵只觉这府内比之府外奢华更甚。径直走进去,约摸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阕影阁之后,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大门紧闭,前有一块很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想必就是演武场了。单看那些兵器的材质,便不难看出皆是价格不菲之物。
绕过演武堂,景致却又一下变了。后面是一处雅致的池塘,将整个将军府分成了两个风格迥异的区域,眼见着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后宅。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廉巳并未将公孙洵一行人带到会客所用的正厅,而是直接引着几人来到后院。可见在廉巳心中确实已将公孙洵视为楚家人。
“二公子忽然来到东境可是有何事情吗?”廉巳不是毫无心机之辈,郢都的消息他已略知一二,一想到公孙洵曾是高岐的谋事,便不自觉地将二者联系在一处。
公孙洵也不隐瞒,直言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廉将军又怎会不懂。”
廉巳点点头,心中暗道果然同自己想的一样。“那人终究并非良主。”
“却是唯一能让楚家再现往日辉煌的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相视而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二公子有什么打算?”
公孙洵沉默片刻,而后才缓缓开口道:“我想离开南陈,去舛啓躲上一阵。”
廉巳点点头,表示认同,“舛啓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西奴与南陈交好,若公子往西行怕是腹背受敌。北齐又与南陈是宿敌,也是不适宜的。只有舛啓,素来不愿介入诸国纷争,且这东境还有将军镇守,倒是可以保证二公子的安全。”
“恩,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公孙洵微微颔首,廉巳的话正中其下怀,他自是不必再多说什么。
“那二公子打算何时动身?”廉巳再问道。
“自是越快越好。”
二人正说话间,楚云一身戎装,自门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