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义父
屋内,锦珠伺候我梳洗,她看看我,犹豫一会儿,方开口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王爷这两日不眠不休,四处寻你。奴婢们都担心的要死,却又不敢说什么……”
云陶站在身后,淡淡地开口:“出去。”
锦珠担忧地看我一眼,转身掩上门。
看他一步步逼过来,我的心怦怦乱蹦,一边往后挪,一边小声说:“谁叫你让人看着我,不让我走……”
他一下子把我紧紧搂住,火热的身躯烫得我浑身哆嗦,伸手推他,“你别乱来……”
话音未落,他炙热的吻已落在我的眉间,脸颊……我全身紧绷、手足无措,下意识扭动着身子,无力又微弱地哼道:“不要……快停下来……”
他猛地放手,闭目深喘了几息,方低哑地开口:“早点休息吧。”
我不放心,推他:“你出去,我要一个人待着……”
“你最好乖一点”,他挑着眉,眸色幽深,“否则……”
望着他黑黝黝的眸子,我瞬间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一溜烟和衣上床倒头就睡。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短短瞬间,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半梦半醒间,我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低低地说:“汐儿,别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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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迷迷朦朦的白雾。
我缓慢地挪动着步子……这是在哪儿呢?恍惚一瞬间,白雾远远散去,眼前是一条泛着金光的河流,河边半蹲着一个白衣姑娘,背影娉婷,仙姿渺渺,在她身侧,坐着一名铠甲将军……他们在干什么呢……好像将军有伤在身,姑娘在给他疗伤……他们的脸,我怎么看不清呢……
又是一个奇异的梦啊……自从来到这异时空里,以前的梦境仿佛被我遗忘了很久,而这次的梦又意味着什么呢?悠悠醒来,我又陷入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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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陶终于不再掩饰对我强烈的占有欲,跟着搬进了“汐颜”小院。无论是日常处理公务,还是饮食起居,都与我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恨不得连如厕沐浴都要跟在身侧。没两天下来,我被他这一番神操作折磨的举双手投降,率先败下阵来。
“我不跑了还不成吗……”我有气无力地说,“我保证……别这般盯着我了……”
“真的?不是骗我?”
“我以人格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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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与锦珠在廊下闲坐,秦伯过来找我,挥手让锦珠退下,看着我,正色说:“属下有事想跟小姐说……”
我恭敬地说:“秦伯有话请讲。”
秦伯叹了口气,“小姐可知,王爷他找了你两回……”
我眨巴着眼看他。
“上次王爷重伤尚未痊愈,便派人在这边境几城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回府后更是日日去那闻香居守候……他那天带你回府时,虽未多说什么,但满眼欢喜,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打心底为他高兴……你这次不告而别,王爷闻讯立即返回,几日不眠不休到处寻你,差点没把这雍州城翻了个底儿朝天……小姐,属下是自小看着王爷长大的,别看他平日里高高在上,其实王爷的内心悲凉孤寂,无人得知……这些年来,小姐你是他唯一一个愿用真心相待的姑娘……属下不敢要求您什么,只恳求您珍惜眼前人,切莫辜负了王爷的一片真心。”
我鼻子酸涩难当,讷讷不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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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我在清宁山救治的宁老爷是云陶的表舅,原是这边境城的将领,平川候府的侯爷。自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无奈之下只能离开军营,退养在府中。每隔几日,云陶都会陪我到平川侯府给宁侯爷施针把脉。而每次去,宁侯爷都摸着下巴,眯着眼看我们,笑得是意味深长。
这日,在回来的马车上,云陶冷不丁开口:“汐儿,不知你府上何处?”
“干嘛……”
“向你家人提亲。”
“不是跟你说了很远很远……”
“再远也得亲自上门拜访啊……不然如何娶你?”
我愣了半晌,被他勾起了伤心事,“我的家人……怕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眼泪开始慢慢凝聚在眼眶里。
云陶骇了一跳,忙把我搂在怀里,不住地柔声哄着……慢慢地我止住了抽泣,却再不愿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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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坐在妆台前,看着身后锦珠双手正灵巧地帮我绾发。唉!同样是女子,为啥我到现在还只会梳个马尾呢?啧啧……看看人家这小手巧的……
正在感慨,云陶的声音已在我耳边响起:“今儿有要事去表舅府上商议,汐儿同我一道前往,可好?”
算算也差不多到了该施针的时间,我欣然应允,随了云陶出府。
宁侯爷正坐在花园中饮茶,听小厮通传我们来了,连忙起身迎接。我替他把了脉,见他伤势差不多好了八九成,心里极是喜悦,“侯爷的伤势只需服药慢慢养将一段时间,便无大碍了,平日里切忌大喜大悲,切忌劳累过度……”
我尽可能详细地把禁忌事宜叮嘱清楚,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宁侯爷笑了,“瞧汐儿这孩子贴心的,老夫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啊,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喽……”
云陶微笑,接口道:“眼下表哥不在膝下尽孝,表舅一人未免孤寂……既然这么中意汐儿,何不收个义女,也有人在跟前侍奉……”
宁侯爷抚掌大笑,“正有此意!不知汐儿意下如何?”
我来回把他俩看了又看……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之后,远离父母亲人,独自漂泊至今……眼前的宁侯爷出身行伍,性子爽直,豪迈不羁,我与他相处了这么些时日,真真切切能感受到他对我颇为照拂,不仅仅是为了回报救治的恩情,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长辈对后辈的疼爱……今后若是多了这么一个父亲……鼻子莫名一酸,我上前一拜,“多谢宁侯爷抬爱,请受女儿一拜!”
宁侯爷与云陶对视一眼,爽朗大笑,伸手扶起我,“还叫什么侯爷,该叫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