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石根流出,风从山顶飘来。
佛与禅,息息相关,但两者其实都是舶来文化。
佛门禅机与道门的灵机相近,皆兆于一动。
不难看出,两者之间有些理论类似,只不过因为文化的不同,而导致称谓上有所差距罢了。
所以了贤把乞丧之相与三恶之人归为一种,并且还说有手段化解,秦垣自然不感觉到意外。
秦垣说道:“那依了贤大师所言,我们身上的霉运,当如何化解?”
了贤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个佛礼笑道:“秦道长的辈分,我师父在世之时都不敢怠慢,我如何担得起大师二字?”
“其实诸位身上的霉运,是无法化解的。想要摆脱,就必须从根源上解决掉三恶之人。”
“解决?”秦垣微微皱眉:“了贤有所不知,三恶之人不可杀,杀之则诅咒会转移别人。”
了贤淡淡一笑:“非也非也,所谓的解决,并非是除掉。而是渡化。”
“哦?莫非佛法可以渡化三恶之人?”任羽幽来了兴趣。
都说道门善除邪,佛门经渡恶。
所以她不免好奇佛门术法的渡化手段。
了贤点了点头,笑道:“世间万物,因果循环。万法皆空,因果不空。那恶人今日之果,乃是前世之因。”
“三恶三恶,只需此人做满三件善事,再经佛法点拨,便可化恶为善。那时他成了善人,诸位的霉运不仅会连带着消散,还会因祸得福转变成为好运。”
“这怕是有些难度了吧!”秦垣啧啧的嘬着牙花子。
不管是乞丧之相,还是三恶之人,俱是作奸犯科的恶人。
坏人来的啊。
这种人的心里没有道德约束,没有条法敬畏,更没有善恶之分。让他们去做善事,还是三件,简直是难度登天。
“阿弥陀佛,有难度才是正常的。”
了贤佛礼横胸,笑道:“所谓恶人易做,善人难成。将一个普通人渡化为向善之人都需要大机缘,何况是渡化三恶之人?但是同样,若是完成了渡化三恶之人这样的逆转乾坤之举,诸位也会结下前所未有的善果。这一点,不是正和道门的福祸相依异曲同工?”
秦垣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感觉有些头大。
他一抬头才发现,镇灵九子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秦道长,可有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哟!”
秦垣苦笑连连的说道:“我总不能用祸心之术,控制他去做善事吧?”
“这样自然是不可的。”了贤接过话,说道:“渡化之举,如禹王治水,在于疏而不是在于堵。所以他做的善事,必须是发自于诚心才作数。”
“太难了,我实在想象不到那种人如何会做善事!”
袁淳珊对吴大师的印向极差,提起他就忍不住皱眉。
“袁施主此话并非绝对。要知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恶也不一定代表绝无一丝善念。否则它就是十恶不赦,无法渡化的妖魔了。”
了贤脸上挂笑,慈祥随和。
月光下的一袭月白僧袍,显得更加神圣。
看来空相之死,并未让他堕落,反而是佛法与心性,更精深了许多。
“看来我们只能先解决这个乞丧之相,三恶之人,再去柳镇了。”
任羽幽是这一队人当前的领袖,她思忖半天,最后下了决定。
她觉得以众人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就处理不了柳镇大墓的事宜。
即便事态紧急也不行。
先不说柳镇大墓为祸一方的东西是什么,单说遇见妖邪,你总要施法的吧?
施法的时候,要保持全神贯注,心神合一,才能勾动灵气。要是你施法途中,发生类似秦垣这种木头砸头的倒霉事,那还施展个屁的法哦。
“哦?诸位也是去柳镇?可是为了那柳镇大墓之事?”
了贤听罢,忽然眉头一挑。
“不错,难道了贤也是去柳镇?”
秦垣之前还在想,了贤怎么无缘无故跑到榕镇来了。恐怕也是因为要去柳镇,路过了榕镇吧。
果然,了贤说道:“不错,小僧受师兄之邀,前往柳镇。结果不熟悉路况,绕了很多弯路,来到了榕镇。”
“那还真是巧了!不如我们处理好三恶之人后,一起去柳镇,也算有个照应?”
任羽幽虽然是女流,但是极有大局观。若是有了贤相助,处理柳镇的危机,会事半功倍。
没曾想了贤却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怕是来不及了,我师兄以本命心血传音,说他与柳镇大墓的妖物交手,重伤垂危,邀我相助。”
“看来,只能了贤先行一步了。”任羽幽低声说道。
“也不尽然!”
了贤忽然话锋一转,说道:“我之前说的渡化三恶之人,是治标治本的上上之策。如果时间来不及,我其实还有个治标不治本的下册。”
“嗯?了贤你且说说!”秦垣眼睛一亮。
什么治标治本的,他并不在乎,只想眼下先别那么倒霉了。
了贤环顾四周,又看了看众人,并未明说,反而是先卖了个关子:“诸位难道没发现,自小僧出现开始,诸位便没有倒霉的事情发生了吗?”
“嘿!还真是!”
经了贤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
了贤笑道:“佛门有一秘法,可暂缓三恶之人带来的霉运。不过,只可压制七日。”
“七日……”
任羽幽心中琢磨起来。
七日,还真未必能处理的了柳镇大墓的事。而留在这去渡化吴大师,那更是个未知数。
两相比较,还真不如借着这七日,尽力解决柳镇大墓,然后用空余的时间去渡化吴大师。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七日内没有完成,那付江涛和冯剑也该来了,到时可以由他们全权来负责柳镇大墓。
而自己则和秦垣,以及其他沾染乞丧之相因果的镇灵司成员,去渡化吴大师。
权衡利弊之后,任羽幽一笑,说道:“那就劳烦了贤以佛法,助我几人一臂之力。”
“好!”
了贤点点头,将秦垣、任羽幽等人,连带着刘全,一并唤到休息区。
他命众人围成一团,盘膝而坐。
他自己则端坐在众人中间,燃烧香炉,摊开经书。
“一会无论发生什么,切记不可乱动,也不可发出声音。”
说罢,了贤翻过经书,敲起木鱼。
秦垣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和尚做法,所以眼珠乱转,在了贤身上扫来扫去。
只是随着阵阵安静祥和的呢喃声传来,众人莫名感觉一阵心安。
而就即将陷入昏沉之际,清脆的木鱼声又把众人唤醒。
一会沉寂,一会惊醒,众人却感觉不到烦躁。
反而变得越加心神空灵。
秦垣更是感觉到有一股柔和的能量,在自己头顶缓缓照下。
“好高深的佛法!”
秦垣心头一跳。
空相的本事,很不入流。这一点秦垣深有体会。
了贤身为空相的徒弟,其本事,当初更是连入流都算不上。
可是眼下他施展的佛法,却高深无比!
凡事,讲究个循序渐进。
这才几日没见,了贤的佛牌凭什么突飞猛进!
“了贤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断然不会如此。”秦垣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