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镯子可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王云依坐在布衾上难受起来,李天吉赶忙坐到了她身旁安慰。
“我们逃命哪儿顾得了它,丢了就丢了。我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李天吉顺势把王云依揽在了怀里说。
“那我们好好活着,明日帮我选把剑,我多练练剑,杀螟蛉妖为我爹娘报仇。”
“好。那我们歇息吧。”
“嗯。”
王云依起身上床歇息了,李天吉也躺下了。不久,李天吉在布衾里睡得正迷糊,王云依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吉,我们非要接了这二十两银子去帮宿兄完成金亮交代的事?”
“怎么了?你不想去?不想去,我明早和宿兄说你需要静养,我们就不去了。不过,之前宿兄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我们不帮他忙,也过意不去。”李天吉睁开眼,看了看灯火照亮的窗子说。
“不是不想去,我有些担忧。我们涉世未深,这金亮一看就不简单,他要是耍心眼,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既然我们要答谢宿兄,那就去吧。”
“我也觉得他有问题。不过,我们不是去杀谁,只是去看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们谨慎一点就行。”
“嗯。”两人不再说话,相继睡着了。
天亮不久,浑灵羽就来叫门。两人已经洗漱过,李天吉正收起席子、布衾、褥子。
“哎哟,青梅竹马就是好,名正言顺睡在一间房里。”浑灵羽笑着走了进来调侃。
“不能声张,云依未出阁……”
“没什么关系。我是未嫁,嫁也是嫁给天吉。现在妖魔横行,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今日我就找个媒人主婚嫁给天吉。”王云依冷不防说出这话,李天吉、浑灵羽都愣了。
“这……不正式迎娶你,会委屈了你,云依。”李天吉快步走到王云依面前,试图让她收回自己的话。
“不委屈。你要娶,我要嫁。我们今夜就在这客房里完婚。我爹娘、你父母、天地共知,这就足够了。你还想热热闹闹办几天?”
“不是。我心疼你。你真想这样……”
“想!”
王云依突然抱起李天吉哭了起来,浑灵羽站在一旁很是尴尬。李天吉赶忙摆手让她离开了。
浑灵羽出去以后,李天吉将王云依扶到床边坐下,给她擦了泪,问:“你怎么突然想这样做?”
“昨夜金亮说,早上灵羽说。我不想他们总是拿这事说我们。我们结为夫妇,就少了闲言碎语。”
“那我听你的。你想找谁主婚?”
“郑婆婆。”
“她住在山上,那山离螟蛉妖的老巢很近,叫她来可难。”
“那金掌柜就行。”
“他?他不是有问题么,你还说他是金蝉呢。”
“正是这样我们才找他,说不定他和我们熟悉了,喝了酒会透露点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也好。我们住在他店里,他比我们年长,请他主婚也没问题。那就这样决定了?灵羽肯定在一楼等我们,我们赶快下去。”
“好。”
两人起身走出了客房,锁上了房门。楼道没有人走动,一楼传来热闹的说话声。浑灵羽正坐在靠西墙的一张桌前和宿星喝茶。
“宿兄,你这么早就来了,刚到辰时。”王云依问候过宿星,也不等他回话,便走向了柜台的金亮面前,“金伯,我想请你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可愿意?”
王云依的话就像加了蜜糖,一颗又一颗飞向了金亮。
金亮似乎无力招架,面带笑容道:“王姑娘,你还没说呢,就让我答应?你说出来,我能帮你,不会推辞。”
“那好。今晚,请你给我和天吉主婚,我们就在客房结为夫妻。”
“啊!在客房?这也太……不八抬大轿,不宴请宾客?”
“只有我、天吉、灵羽、宿星,加上你。你安排一桌丰盛的晚餐,我们快快乐乐吃个饭,这婚就算结了。”
“太荣幸了。我这店自从开起来,还没有过这样喜庆的事。我答应了。王姑娘还需要我做什么?”
“在客房门上帖个大大的“囍”字,挂两盏红灯笼,也没别的什么了。银子,晚上你算了,我让天吉给你。”
“好。王姑娘爽快,我一定办妥。”
“谢谢金伯。”王云依交代完,走到李天吉身边,挨着他坐下了。
“云依,你怎么这么急着嫁给天吉?他离不开你,跑不了。等我们除净妖魔,再结婚也不迟。”宿星调侃起来。
“现在嫁了好,免得以后没机会。宿兄从宁安国一路过来,应该最了解当下我们人的处境。”王云依淡淡地回应了两句,表情趋于平静。
“这我肯定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了。”宿星不再说话,吃起油饼和粥。
四人吃过饭,结了账,出了福通客店往南走去。
“昨日,我已经打听清楚,从南城门往西去十里,便是雾龙营;从南城门往东去八里是鸣虎营。我们四个人,正好两人去雾龙营,两人去鸣虎营。”宿星边走边说。
“我和宿兄去东边的鸣虎营,天吉、云依去雾龙营。”浑灵羽道。
“好。”李天吉应了一声,王云依没有说话。
四人出了南城门便分开了。宿星、浑灵羽向东走了。
王云依看他们走远了,道:“天吉,给我买把剑,我空着手遇到妖魔就会拖累你。”
“那我们进城找家铁匠铺看看,从西城门出去。我这刀是郑婆婆给的,削铁如泥,十分锋利。”李天吉亮了一下刀,又放回了刀鞘里。
“你这么一说,我知道她为何保护我们了。”
“为何?”
“她看到你反击螟蛉妖,自己正好也想除掉那些害人的妖魔,便看中了你。即使我们不请她教我们武艺,她也会尝试培养我们。”
“有道理。那我们和她的目标一致。她这样一只白头鹫,为我们人考虑着实难得。”
“不止是考虑我们人,是天下苍生。要是我们这地方都是妖了,那人、普通的飞禽走兽怕是都要没有了。”
“那倒是可怕的事。我们人还应当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那就看接下来我们能否反击成功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久到了镇边街上。沿着镇边街往西没走多远,李天吉在街北看到了龙祥铁匠铺,便和王云依走到了铺子门前。
铺子外,一个光着上身的壮汉正和一个少年合力打造一把弯刀。一个老翁坐在铺子门口的破烂椅子上满面红光地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两人走到了他跟前,他也没什么反应。
“买把轻便的好一些的剑。”李天吉看了看立在门前的各种兵器问。
“这位姑娘用的?”老翁问。
“对。你是行家,帮她挑一把好的。”
“没问题。”老翁起身进了铺子,从布满灰尘的木架上拿出一个刻着铭文的木匣子,道,“五年前,有个人托我将这把剑卖掉,一直未有人要。我看这剑正适合这位姑娘。”
老翁说着,将木匣子打开,取出了剑,将其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剑长三尺一寸,蟒皮剑鞘,硬如刀,可刺可挑可砍可冲杀。”老翁边说边比划,一剑将立在门前的一把大刀的刀鞘给划开了。
“的确不错。剑柄上有云纹,正合云依名字。”李天吉接了剑看了看,转交给了王云依。
“那太好了。卖剑的人说遇到有机缘的人这剑就送了,还给了我三十两银子的保管费。”
“还有这样的人?这剑只送不卖?”李天吉笑问。
“有,高手大多都嫉恶如仇,豪爽洒脱。我打铁几十年遇到过不少。这位姑娘适合用它,就送给她了。”
“多谢。”王云依耍过剑,放入剑鞘,向老翁施了礼,拉着李天吉往西走去。李天吉不想欠老翁人情,便丢了五两银子给他。老翁追了几步笑着接受了。
“这剑得来容易,感觉怎么样?”两人离铁匠铺远了,李天吉问。
“剑确实不错,老伯都试过了,我用着也顺手。不过,他讲的事能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他也没道理白送我们一把好剑。这剑我看值十两银子以上。”
“那就认定它是真的。”王云依往前看了看,突然推了一下李天吉,大喊道,“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