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覃厉走近,附在卫璟安的耳侧,低声道:“公子,县衙章大人的回信。想必他们见到了我们的信鸽,派来的人,应该就快到了。”
“好。”卫璟安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微舒展眉眼,方才的担忧,眼下,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接过覃厉手中的信鸽,取下信。在打开小纸条的那一刻,他的目光落在字上,瞬间,淡然一笑。不出所料,章大人派出的一队人马在晌午就能到坳里村。如此一来,他就无需担忧这里生出变故,这般一来,就可带上行李,明日一早,启程前往云茫群山。
咕!玉芙蓉轻咽一口水,随后,将水囊别在腰间。微抿嘴角,装作无意地看向严萧萧、卫公子他们,他们两个正谈着什么。可惜离得有些远,并没有听到。
转眸看去,覃厉、沈修让士兵们将王家村的死尸堆放在一处,他们一一地查看,并在纸上记了下来。虽然玉芙蓉没有看到那些士兵写的字,但不难猜出,是记下关于这些死尸的。
不过,很快,就看到那些士兵忙碌了起来,他们正搬着柴火。看样子,也还是担忧这些死尸身上带有瘟疫一般的东西,怕那些病传开,要尽快将死尸焚烧,以绝后患。
玉芙蓉一想到今早坳里村河滩上的情形,心中轻叹:“如今这里也要焚烧死尸,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停留了。”
“玉姑娘,我们回坳里村,你走不走?”
就在玉芙蓉刚想离开之际,宋寻已经朝着她这边招了招手,喊道。
“我跟你们一起走!”玉芙蓉站起身,轻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几步蹦跳着,奔去。
跟在严萧萧的身后,她回头,看着覃厉等七个人,他们要留下来焚烧被活死人咬死的人。她转过头,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人,微垂眸,暗自想着,“覃厉都是听卫璟安的,看来这卫公子是来头不小。”
“那严萧萧与卫公子是挚友,这严家嫡长子会是什么样的身份?”这般想着,她有些头疼起来,是谁派自己去刺杀严萧萧?这可太难为她了!
她心中顿时唉声叹气,不知严萧萧是否还隐藏其他绝招,以她所见识到的,到时若是动手杀严萧萧,估摸是有七成的把握。
一路上,众人无话。玉芙蓉暗自打算,这里的发生的怪事,不宜久留,她得想法子尽快离开。不知那些活死人今晚还会不会再来袭,心中隐隐的不安,“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诡异而可怕,我还是离这里越远越好。只是,严萧萧的命暂时就先搁在一边,一个月内取他性命,我日后想法子,还来得及。”
叮叮!叮叮!嘭嘭!
还一行人还没有走到坳里村,玉芙蓉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硬铁的敲击声、打树桩声。
她装作不经意地瞥向严萧萧、卫公子,见他们两人面上神色平静,仿佛对前面之事丝毫不在意。
待玉芙蓉越往前,见到山间的人影、拦住去路的拒马,顿时,微蹙眉,心感不妙。那些人都是穿着乌衣的衙役,他们在进出坳里村的要道上设下关卡与陷阱,这其中用意那就不言而喻了。
半山腰、山顶搭起的三个营帐,有弓箭手的身影,这些士兵不下百人。玉芙蓉一下子就想起了今早无意听到覃历说的鸽子,该不会是他发给衙门的信鸽吧!王家村、坳里村发生这般危险,活死人是否是瘟疫,这一切,医师与卫公子他们都不敢下定论。
看来,卫公子、严萧萧他们一定知晓了什么自己不知的事,那些衙役、士兵是要将这里彻底地围困住,应该也是卫公子下的命令。
她顿感不妙,微紧了紧双拳,跟着前面的人,也装作平静的样子,继续朝着坳里村走去。
等他们就要与那些衙役擦肩而过之时,见一领头模样的人上前,恭敬地对着覃厉、卫璟安行礼问安。而另外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严萧萧他们继续往前行。
玉芙蓉微放慢了步子,想偷听卫公子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们往山腰的那边走去了几丈,离得远了,并没有听到什么。
见他们神色如常,显然是对面前的事情早就知晓,他们定是有什么秘密在瞒着自己。玉芙蓉咬了咬牙,这情形瞧着不对劲,有更多的人把守这坳里村,恐怕这地方将是不许任何人进出了。
这般一想,她的心沉了下去,“哼!我堂堂一名刺客,杀人不成,还可能被困在这种地方,真是够倒霉的。”
风中的腐臭气味淡了许多,玉芙蓉只觉得眼皮子好重,一晚没有好好的睡,此时,是困得不行。她没有继续跟着严萧萧他们,而是径直朝着住的院子走去。
她见桌上有三张饼,也瞧不出是什么做的,拿起其中一张,胡乱吃了点东西,打开了房间,放下剑鞘在床头,倒头就睡。
噹!覃厉踏出房门,反手将门带上。抬头望向昏暗的天际,沉着脸,只盼今晚不要再生事端。卫公子交代的事,他得去看那些被活死人咬伤的人,若有死伤者变成活死人,定要当场斩杀。瘟疫不能散出坳里村,严守在村外的衙役、士兵,没有见过昨晚活死人的凶残,自己得去跟文盛再说说,万不可掉以轻心。
文盛的人不仅要严防坳里村的人偷偷溜出去,更要阻挡藏身在暗处的活死人再次进村袭人。
房内,昏黄的烛光,桌前坐着三人。卫璟安冷凝着脸,垂眸沉思,下一刻,抬眸看向严萧萧,冷冽的眼眸里转而闪着平和的光,带着一丝担忧道:“昨晚我们所见的活死人,与《北泉山异闻录》中所记载的一场突发瘟疫极其相似。眼下,我们得尽快赶往云茫群山,找到闵山王的陵墓,查清此事。”
严萧萧默然点了点头,他亦是知此事危急,若是让瘟疫从坳里村散开,那局面就难控了,灾难更是不可想。关于活死人记载,他知晓的最早是见《天虞异事》。而后的《北泉山异闻录》书中所记,一位姓褚的将军自北地归来,他秘密携带一物,那东西被放置在一个极其精美的金匣中,不让任何人窥视。
褚将军平日里都是将金匣子带在身上,即使是入睡,都会让金匣放置在手边。这一举动,更是令让府上的人愈发心里痒痒,就想着逮到合适的时机,探看金匣子里面究竟是何宝贝。
就在一个深夜,将军的一名宠妾在假意离开后,又转身偷偷地溜进了睡房。借着悠悠月色,一眼就见到独睡在床榻上的将军,手正搭放在闪着金光的小金匣子上。
宠妾趁着将军翻身之际,她一个抬手,眼疾手快,将手中的枕头塞到了将军的手下,抽出了那个金匣子。
金匣子上有锁,但庆幸的是将军身上藏着钥匙,这位宠妾恰巧知晓钥匙藏在哪里,很轻松就将匣子打开了。
然,这位宠妾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就在她打开金匣子的那一刻,还未瞧清匣中的宝贝,就被眼前的一道七彩光芒的光晃了双目。她身子一僵,顿时倒地,没有了气息。
屋外守着的随从,只见房里闪动着七彩光芒,察觉不对。待他们冲入房内,皆是被那光芒所照得昏厥倒地。
从那夜起,就有传言将军府上嗜血吃人的怪物,那些怪物被将军圈养在后院的密牢中。一旦入夜后,怪物就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宛如野兽。那些怪物心脉全无,宛如人死之后起尸。它们行走僵硬,被世人唤作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