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响起，温德罗斯城的大门缓缓打开。城内的空地上，一支由百余名战士及少量战熊组成的远征队集结完毕。在其后方，十余辆马车组成的补给队伍等待着它们的押粮官。
能组织这样的远征队，裴瑞托功不可没。连日来，正是他奔走于冬泉宫和各大宗族之间，游说领主们出动手上的战略物资，支援今日的远征。除了自家的投入有些超标，格里纳德对这次悬赏征召的结果还算满意。现在，他只需要安坐城中，敬候佳音。
“总管是领主的左膀右臂。你当之无愧，裴瑞托。”
“漂亮话我早就听腻了。人们只会记住那些浴血搏杀的战士。谁会记得我？一个兼任着史官、说客和探子的总管。哦，对了，还有押粮官。”
“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其中发挥的作用。现在，出发吧。这批补给是驻守在东西两隘（东隘口及西隘口）的战士以及远征队的保障，不容有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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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阿尔胡斯荒原，队伍在西隘口休整了一夜，于次日踏上两隘大道。
正如莱迪娅所言，这条被称作“吞音之喉”的大路还算平坦，真正需要人们克服的是强悍的阵风。来自大陆西侧鲸尾洋方向的气流与来自未眠山脉以东赫伦德平原的盛行风在这里相遇，酿出的动静仿佛一场无休止的风暴。
战士们的耳道内嗡嗡轰鸣，仿佛有人在那里擂鼓，身下的马车时常吱呀作响，左摇右摆，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又或者被阵风掀翻。纵观整个队伍，唯有杰洛塔尔，那只常年来往于两隘之间，承担开路工作的猛犸未受影响。这头猛犸身躯壮硕，耐力不凡，尽管已至暮年，且失去了一截獠牙，它仍能轻易移走横在道路上的障碍。
“……”
“难怪有人说是它荡平了两隘大道。”一个年轻人嘀咕着。
“猛犸的作用可不止于开路。战时，它们会卸下皮兜，担起驮鞍，搭载四到八个战士冲锋陷阵，那动静堪比地震。”年长的战士说道。
“冲锋陷阵？那不过是小把戏。”另一个战士插话道。
“苦寒年代，山谷曾迎来一场与北方游民的大战。那些游民驾着猛犸踏过阿尔胡斯荒原，企图劫掠覆冰城。他们驯养的猛犸巍如高塔，一次能搭载十余名战士，并将那些战士直接送上城墙。也正是因此，严冬家的先主才会带领人们加盖城墙，直到它高不可攀。”
“究竟是谁驯化了它们？”年轻人问。
“我不知道。在野生环境中，猛犸鲜有对手。仅凭威武的獠牙和雷鸣般的吼叫，它们就能喝退其它生物。依我看，驯化猛犸的人定然是同奥拉夫一样伟大的英雄。另外，那个人还要足够富庶。饲养猛犸的投入太大，不是所有人都负担得起。”
“那么它呢？”年轻人指了下队伍前方的猛犸。“它的主人是谁？”
“这你可问道点子上了——”
“这只猛犸的主人也叫杰洛塔尔。他死在了开路途中，自然死亡。杰洛塔尔埋葬了它的主人。填土过程中，它失去了一截獠牙。后来，它再没离开过两隘大道。”
“曾有人想让这只猛犸退休，结果——”
“呃——我还是不说了……”
“……”
就在大家闲谈之际，一批快马赶上了队伍。
见来者是温妮，裴瑞托眉头一紧。
“冬歌女士，你有征得你父亲的同意吗？”
“我可不是家里的大宝贝，裴瑞托。不过是的，他同意我加入远征队。毕竟，这里需要一个懂得快速生火的人。”温妮信誓旦旦地说道。
鉴于这位领主之女总是自作主张，裴瑞托无法判断她的说法是否属实。思来想去，他决定将这块烫手山芋扔给壮强恩。
“差点忘了，我只是个押粮官，你还是同强恩领主讨论此事吧。”
“我不反对你加入，冬歌女士。但别忘了这里谁说了算。”壮强恩说道。“还有，你真是条老狐狸，裴瑞托。”
“呵呵，荣幸之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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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队伍行至两隘大道中段。裴瑞托与他的补给车队继续沿大路前往东隘口，而远征队则在一处疏林地落下了营垒。
为了提振士气，壮强恩发出一阵大吼。
“都听好了！”
“这不是打猎，而是战争！”
“斥候小队要前出侦察地形！”
“留守营地的人要随时待命！”
“守夜的人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如果我发现有人低着头数屌毛，我就用他的命根子下酒！”
“无论何时，谁也不许单独行动！即使撒尿也要找个伴！”
“我说得够清楚吗？！”
“是的！大人！”
“……”
次日清晨，大家各自整理着行装。
见不少人正以炭灰粉刷面部，温妮一阵诧异。
“那是什么，某种战纹吗？”
“不。这能防止晒伤。”
壮强恩编好胡结，随后从余烬中抓起一把炭灰，擦在了脸上。
“这种方法源自高原。你最好也照做。”
想到男人总是用清晨的第一泡尿熄灭余烬，温妮连连摆头。
“别指望我把它涂到脸上——”
“一定有更好的方法。”
“对，当然有。用自己的尿。”莱迪娅借机奚落道。
“原来这才是问题所在——”说着，赛拉用袖口蘸了些炭灰敷在了脸上。
“实际上，今早尿急的人并不多。”
“据我所知，除了防晒，碳粉还能养护皮肤。过程很艰难，但效果很好。曾有一个药剂师，她调配了一种能够淡化雀斑的药膏，其中一种配料就是碳粉。”
“我对我的雀斑很满意，它像一只展翅的天鹅。不过我接受你的建议。”
说罢，温妮抓起炭灰，为自己补上了一层“防晒霜”。
“承认吧，药剂师，正是你创造了那种药膏。”
“你可真是聪明绝顶，冬歌女士。”赛拉付之一笑，随后扯起斗篷遮住了面部。
见状，温妮一阵尴尬。不过很快，她便想到该如何找回面子。
“你的脸上既有碳粉，又有斗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让我想想——”
“你可真是惜‘颜’如金！”
“……”
随着队伍深入群山，天然路径越发难觅。不知不觉中，雪线已经来到众人身边，并伴着他们汤过了一片满是碎石的谷地。自此，夏日被推向隆冬，而阳光也再无温度。
见前方是一片冻土，壮强恩扬手止住了队伍。
“即使昼长夜短，我们也不能只顾着赶路，总得留点力气扎营。”
“你认为呢，沃基亚尔？”
“我听说你是个猎人。来吧，给我们讲讲你的经验，那一定相当实用。”
“不必征求我的意见。”基恩应道。“大多数时间里，我是个农夫，只管出力。”
正说着，位于队首的几只战熊一阵躁动。见状，熊骑手立刻向众人发出警报。
“注意！”
“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能让战熊紧张的东西一定来头不小。”壮强恩念叨着，随后向众人发出一阵大喝。
“管好你们的闸门——”
“在这种地方尿裤子可不好办！”
话音刚落，山巅传来一阵嘶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头巨兽正顺着山坡滑向地面。这只生物毛发如雪，面如黑炭，紧凑而壮硕的身躯堪比城垛。稳住身体后，它抬起双拳敲击着地面，仿佛在向来者宣誓自己的领地。
“……”
“厄休拉（维萨恩世界的野兽与狩猎女神）在上！那是雪猿！”
“雪猿？！我以为那东西早就灭绝了！”
“今天灭绝也不晚。”壮强恩说道。
“弓箭手散开，熊骑手准备包抄，其它人结阵。”
“动作快！”
“……”
远征队中不乏经验丰富的猎人、久经沙场的战士。在他们的惯性思维中，野兽是厄休拉给予凡人的考验。通过考验的人不但能获得狩猎女神的青睐，还能获得一段谈资。然而，当雪猿迈着震天动地的脚步向他们发起冲锋时，他们才意识到，这番考验来得如此致命。面对那如陨石一般落下的拳头，长矛像麦秆一般折断，守在前排的战士甚至来不及嚎叫便被砸成了肉泥。而在雪猿的咆哮中，熊骑手胯下的坐骑也纷纷失控，自顾自地逃离了战场。
“放箭！快！放箭！”壮强恩投出长矛，吼道。
雪猿再次提起拳头那一霎，数十支箭矢离弦而去，钉进了这头巨兽的腹部。在如此接近的情况下，箭矢足以穿透人体，乃至盾牌。若无防护，即使皮糙肉厚的猛犸也不免重伤。然而，对于雪猿来说，这些攻击却仿佛隔靴搔痒，甚至没能引起这头巨兽的应激反应。随着那颗硕大的拳头落下，又有几个战士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阵碎石雨光临了壮强恩所在的阵线。见状，众人赶忙举起盾牌，掩护着彼此。
“……”
“沃基亚尔！你带领弓箭手掩护！”
“其他人撤退！到山谷里去！”
说罢，壮强恩率领手下人逃向了那条满是碎石的山谷……
“真是个好差事。”莱迪娅抱怨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逃命。”基恩应道。
“你要丢下他们？！”
“我会为他们争取时间，至于谁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吧。”说着，基恩举起了长弓。
“……”
此时，雪猿将注意力转向了射手。或许是由于之前的石块攻击收效显著，这次，它打算故技重施，于是随手捡起了一块巨石。
就在石块即将出手之际，一支带着怪啸的箭矢钉进了雪猿的手臂。诚然，这样的攻击微不足道，但那阵随之而来的怪啸却足以吸引这头巨兽的注意，更别说这支箭矢还点燃了它的毛皮。
面对突如其来的火焰，雪猿一阵惊慌，石块也随之脱手，砸中了自己的脚面。下一刻，这头巨兽发出一阵哀嚎。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别愣着！快逃！”
“……”
不久，基恩等人赶上了壮强恩一行，可想而知，迎接他们的是一阵斥责。
“你没有执行我的命令？！沃基亚尔！”
“如果你决定逃跑，就应该脚底抹油，跑快点。这样我们才有辗转空间。”基恩回道。“另外，我不想让这些人白白死掉。作为领主，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见射手们纷纷向自己投来怨恶的目光，壮强恩一阵心虚。无论如何，这些人都还活着。假如他们联手对付自己，那么整支队伍势必内讧。最重要的是，巨兽的脚步越来越近，他只好让此事作罢。
“来得正好——”
“我们这就给那怪物点颜色看看！”
“其他人隐蔽！等我的命令！”
“我来当诱饵。”温妮说道。
“你？！”
“我保证，它会上钩的。”
说罢，温妮打开手掌，调集了一股火焰能量。
“……”
少时，雪猿一瘸一拐地接近了陷阱。它张大鼻孔，品吸着前方的诱饵。不料，就在它打算愚弄这份手到擒来的猎物时，一根烧得通红的长矛迎面飞去，先声夺人地钉在了它的脸上。由于迎击处没有毛发，滚烫的矛头直接钻进皮层，这头巨兽立时发出一阵哀嚎。
“弓箭手！清空箭囊！”
“其他人！跟我上！”
随着壮强恩的号令，箭矢与长矛齐飞，战士们从四面八方围向了雪猿。
协作狩猎大型野兽时，人们通常会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即一部分人利用武器与盾牌制造声响，吸引野兽的注意，余者借机向野兽发难。然而，眼前这头巨兽的顽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它不但耗光了射手们的箭矢，还在伏击圈中横冲直撞，重创了与之遭遇的战士。
为了支援前线，温妮再次念起咒语，这次，火焰能量在她的双手间汇成了一颗火球。
“尝尝这个！”
随着一声爆炸，雪猿的胡须被燎去了大半，而这头巨兽也再次注意到它先前的目标，随即向其发出一阵怒吼。
趁着雪猿分神，壮强恩等人一拥而上，将手中的长矛刺进了这头巨兽的后肢。岂料这次，巨兽的应激反应相当强烈，未等众人撤离，那颗硕大的拳头已经袭来。下一刻，众人被一并击飞。
尽管行动受限，雪猿的脚步仍旧势不可挡。控制绊索的战士们被其一路拖行，而基恩射出的燃烧箭也完全被其无视。眼下，它的目标只有一人，那个人便是手捧火焰的温妮。
见势不妙，温妮丢下行装，向山谷深处逃去。
“对——”
“来追我——”
“看看我们谁先倒下！”
根据温妮的经验，比起那些长途迁徙、狩猎的动物，占地为王的野兽通常不善于奔跑。况且，雪猿的后肢已经受伤。在这种情况下，它不可能跑远。而一旦这头巨兽体力耗尽，它对众人便不再是威胁，而是唾手可得的荣耀。
温妮忘我地奔跑着。不料此时，一面峭壁忽然现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呃——”
“一条死路！”
“见鬼！”
温妮四下张望，寻找着掩护，然而，周围的山坡上却空空如也，只有满地的碎石。就在这位领主之女陷入绝望之际，峭壁上垂下一条绳索。见状，她立刻赶了过去。
“赛拉？！”
“抓住绳子！”赛拉喊道。
攀上峭壁那一刻，温妮立时化作一滩软泥，匍倒在地。
见温妮的双腿颤个不停，赛拉拿出一瓶药剂。
“我们不能留在这。”
“给，这是体力药水。”
“不。我跑不动了。”温妮拿起药水，一饮而尽。
“我宁可留着体力战斗。”
“你疯了吗？！”赛拉斥道。“雪猿会攀上峭壁，碾碎我们！”
“倒也未必。”温妮摆摆头。
“它的双脚受伤了，而我们居高临下。”
“与其逃跑然后被它赶上，不如固守待援。”
“这就像守城一样。”
“来吧，给我整点特别的，比如——燃烧箭。”
听闻此言，赛拉只好拿出几瓶燃烧药剂。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不多时，雪猿循着温妮的气味来到峭壁之下。
正如温妮所想，由于后肢负伤，雪猿的攀爬能力已经大打折扣。趁其不备，温妮将临时赶制的守城器械投入了战斗。
“尝尝这个——”
“我叫它‘燃烧的水蛭’！”
“祝你胃口好！”
顷刻间，一条条燃烧的绳结从天而降，转眼间便在雪猿的毛皮上烧出了大片焦黑。另外，刺激性药粉燃烧产生的气体也让这头巨兽吃尽了苦头。很快，它便行动失调，跌进了谷底。
在温妮的嘲弄中，雪猿一次又一次地冲向峭壁，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石流送回起点。盛怒之下，它举起拳头，砸向了脚下的碎石。下一刻，大地在它的惩罚中颤抖，群山在它的咆哮中悲鸣。最终，它们的痛苦化作一波洪流，涌向了谷底……
待低处恢复平静，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地面，没走多远，壮强恩带着一众战士赶了过来。
“原来你们在这。那东西死了吗？”
“我想是的，它被碎石埋了。”赛拉应道。
“我听到那动静了。这么说它死于山体滑坡，一场意外？”
“不，那不是意外。我和赛拉利用那头巨兽的愤怒制造了一场山崩，并且活埋了它。”温妮一脸严肃地纠正道。以免有人不明真相，她招手唤来了吟游诗人。
“你，过来——”
“你叫什么？”
“约什纳·韦德维恩，听候您的差遣，冬歌女士。”
“我会向你叙述事情的经过，你负责记录。别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听懂了吗？”
“当然，女士。你很快就会发现我正是为此而生。不过在那之前，容我失陪。”说着，约什纳来到赛拉一侧。
“沃基亚尔夫人，有几个战士需要你的帮助，他们身负重伤。”
“不。不再需要了。”莱迪娅走上前来，说道。
见莱迪娅一脸凝重，约什纳心头一紧。
“你杀了他们？！”
“你怎么能那么做？！”
“他们或许还有救！医者就在这！”
话音刚落，莱迪娅一把抓住约什纳的衣领，将其按倒在地。
“给我听清楚，你这‘舌顶天’！”
“为了让那些人平静地接受死亡，我做了我该做的！”
“那是涅芙嘉（意为“战场少女”，是对武神基里恩的女儿或侍女的统称）的意志，每个有胆量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女人都享有这份荣耀！”
“从现在起，做好你的工作。如果你再敢多嘴，我就用你的舌头当磨石！”
“你想跟我过招吗？！放我起来，我这就让你长长见识。”约什纳不甘示弱地说道。
听闻吟游诗人打算挑战宗族侍卫，在场的人一阵哄笑，纷纷上前围观。然而，就在两人拉开距离，准备攻向彼此时，地表一阵晃动。下一刻，埋葬雪猿的石堆在一声闷吼中垮塌。
“……”
“很好！那畜生还活着！”
“燃起火把！”
“动作快！”
对于雪猿之“死”，壮强恩本就心有不甘，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改写这段记录，于是一马当先，站到了队伍最前。
“它不会比之前更强！”
“这次，我们要砍下它的脑袋！用它的毛皮当卧毯！”
“跟我上！”
在壮强恩的带领下，战士们一边齐声呼吼，一边敲打着盾牌，很快，他们便在气势上压制了雪猿。随着越来越多的火把加入战局，这头巨兽的胆怯也越发昭显，而远征队则士气大振。
“它怕了！加把劲！”
“长矛手！去侧面！”
就在壮强恩挥动着火把，打算带领众人收紧包围圈时，雪猿突然向他发起了攻击。眼见躲闪不及，他赶忙举起盾牌，躬身防御。随着拳头触地，这条壮汉消失在石堆之中。趁此机会，几个战士举起长矛，刺向了巨兽的腋窝。
听到雪猿的哀嚎，壮强恩立刻爬出石堆，重新投入了战斗。
“都看到了吧！它无计可施了！”
“继续给它放血！”
见领主安然无恙，所有人都意识到，只要站在碎石堆上，并举起盾牌，他们也能顶住巨兽的攻击。反观雪猿，几次虚张声势没能吓退敌人，它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于是缓缓退向了峭壁。
见状，莱迪娅偷偷攀上了峭壁。趁巨兽不备，她纵身一跃，将手中的长剑楔进了巨兽的后颈。在体重与落差的协助下，这一击直达神经中枢，巨兽的身体立时一阵抽动。
由于巨兽的挣扎，莱迪娅始终无法稳住身体，只能任由巨兽带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岩壁。有那么一刻，她感到手中的剑刃正缓慢切割着巨兽的肌肉组织。为了给巨兽造成更大的创伤，她死死握住剑柄，将自己的身体当作摆锤，投入到切割工作之中……
莱迪娅的擅自行动令壮强恩相当恼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带着绊索赶来支援的基恩，极不情愿地接过了飞来的绳头。就在众人准备一拥而上时，惨叫戛然而止，巨兽轰然倒地……
片刻，赛拉带着一脸忧愁回到人群之中。
“我们应该尽快生火。”
“你没注意到吗？！大家都累坏了。”壮强恩斥道。
“信不信由你。我当过接生婆，无论是给人还是动物。”
“经过检查，我发现雪猿的腹腔内有胎动——”
“如果这庞然大物真的怀孕了，猜猜她丈夫是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