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的睡眠问题,暂时还是得到了解决。喝一口椰奶,吃几片海苔,这是渔家人最爱的早餐!亚子在天亮就出发抵达学校。
新的一学年又开学了,课本翻新,课桌椅子翻新。仿佛又是一片好光景笼罩在眼前,然而好景不长啊,没上几个星期,亚子的心里就不耐烦了,和其他同学一样昏昏欲睡,集体好像是牵着牛鼻子走的,课室内呵欠连天的,别人的困意自然而然造就了自个的困意。困意使亚子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群因为精神疾病导致失眠,如果开一个“学生时代课堂模拟班”,发展睡眠经济可能会大赚一笔。”
亚子趴在桌子上,做了一个清醒梦:甜梦中有麦芽糖黏牙,所有班上的同学都长大了。都重返回来到这个金色回忆的梦,教室上却布满乐天派的温床。老师却还是当年的模样,三尺讲堂絮絮叨叨课本上的知识,所有学生都是无心听讲的,催眠术奏效了,困意来了,就由坐变成躺着,老师只是陪衬的附庸品,自诩教授的也乐此不疲,甘愿做陪衬品,也甘愿做托儿!这可比课余补课费收的钱来的快多了……
亚子说着梦话:“生逢何必久睡,死后定能长眠——”啪的一声,一个粉笔擦扔过来,亚子猛然惊诧中醒来。缪老师让犯困的同学站起来,然后去卫生间洗把脸。记得那天,班上最积极的几个三好学生调了位置到前排,吃粉笔灰与老师嘴角的唾沫。大伙朗读起今日份课堂的新诗,如下:
我不和你谈论诗艺,
不和你谈论那些纠缠不清的隐喻。
请离开书房,(朗读者意识觉醒了)
我带你去广袤的田野走走,
去看看遍处的幼苗,
如何沉默地奋力生长。
我不和你谈论人生,
不和你谈论那些深奥玄妙的思潮。(情感渐渐充沛!)
请离开书房,
我带你去广袤的田野走走,
去触摸清凉的河水,
如何沉默地灌溉田地。
我不和你谈论社会,
不和你谈论那些痛彻心肺的争夺。
请离开书房,
我带你去广袤的田野走走,
去探望一群一群的农人,
如何沉默地挥汗耕作。
你久居闹热滚滚的都城,
诗艺呀!人生呀!社会呀!(翻了翻页~)
已争辩了很多,
这是急于播种的春日。
而你难得来乡间,
我带你去广袤的田野走走,
去领略领略春风。
此时田野里的春风仿佛就真的拂来,诗意铁定上不会藏匿于冷冰冰的教室。亚子也跟读了起来,朦胧间又犯困了,有注视到作者简介里写到:“课余则下田耕作,夜晚在灯下笔耕。”作者名字很陌生,不是旷古通今的大文豪,但心想绝对是建设新中国路上的行动派。猛然站起来,极其不耐烦地对缪老师说“到底还走不走,说一大堆,倒是走呀~!”
“去哪里”缪老师不解…
“到~田-野-去!”亚子逐个字的说。
缪老师:“伢子,反了你,你以为是去上体育课吗?”
亚子愤慨激昂道:“上节课还说格物致知精神来着,莫不是读了死书!光说不练…虚无缥缈的东西?”
缪老师恍然间想了想,觉得也对呀,可是老师终究败给了秩序呀!敲了敲桌子说:“荒谬绝伦,想都不用想!”
班上的同学们被他这么一闹,顿时也精神多了,了无困意,亚子像一只囚笼里的知更鸟,不管不顾了闲悠悠的走出教室,念叨着:“遥看草色近缺无。”
“咱们继续上课,不用管他,你不学别人还要学呢!”缪老师也没见多么生气。其实是当天这首诗是一遍过的。理由很简单:“考试不考”,需要带着功利心学习。
阿茂与仁科是早早不读书,在社会上打架闹事的道上烂仔恶棍,看见嚣张跋扈的亚子从学校大门走过吁声说道:“哎,那毛孩,给我过来,你莫走”亚子一看见他们,如同耗子见猫,掉头就跑,尘土满天飞!
辟开一切邪恶,往公路下的田埂走去,放牛的女娃正嘲笑着他的狼狈,说:“伢子,你又逃课了,不读书了么?”紧张的喘气声,盖过了牛的低声哞叫,他掏出早上食堂里多拿的一个面包,不觉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汗水倒成了奶酪,就着面包下咽了
看来不读书就要接受社会的毒打,田野里的诗意变成了放牛女娃的一句嘲笑。
下午的课程,经常是是算术几何,科学应用之类的。不知道哪里空穴来风,说有教育局或监管部门的突击检查。当天学校还邀请了一个外地的女老师,穿着棕色的长裙进入课室,长得清丽可人,身材苗条,声音温柔的如同梦乡中的姆姆。同学们一改往日的学风,不管是前排,后座,眼里都泛着光。
课堂上到一半,女老师说“其实刚刚那只是排练,过几天的公开课希望同学们保持这样的状态上课,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
回到家里,亚子第一时间就去翻冰箱。厨房里飘来了饭菜的香,阿琳娜扎着马尾,准备好晚餐。妈妈非常接纳能干的阿琳娜,她盼望人人平安喜乐。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阿琳娜还会挤到妈妈的被窝里面,与妈妈共榻而眠。午夜,妈妈头痛欲裂,幸好阿琳娜在她的身旁,帮妈妈抹了风油精,热乎的脑袋睡着了。
记得公开课那天,星期四。公开课上旁听的外界的老师,正襟危坐的在教室的后排。课堂上的非常流畅,也没有睡觉的同学,也没有开小差的同学。公开课旁听的老师认真的做着笔记。
教育局局长他的肚皮像是撑着一袋尿水,拖着沉重的啤酒肚走来。
教育局局长每经过教室门口时,都会抽一个学生出来训话。局长看着亚子坐在窗口的位置,垂着头,一副慵懒模样。示意了一下,让他出来一下。询问到:“最近上课同学上课状态怎么样?美术音乐天文这些课程有没有正常的代课老师上?食堂吃的伙食怎么样?”
亚子如实回答了:“老师是天才的~催眠师,考试不考的就不管咯,食堂里的饭菜只升不降,阿姨好像得了帕金森,门口买烧饼的李阿伯也让城管赶跑了!”他盯着局长的毛孔说到。
局长听后若有所思的,感觉这个小孩和之前班级里的抽出来的同学声音不一样呀!个子矮矮的,说话方式那么特别。
每次一严肃的场合,亚子就忍不住想笑!憋不住的那种,教育局局长可真的是喜感呀!不一会儿亚子就去上厕所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不是去解手去了,憋尿可以上厕所,原来憋笑也可以上厕所。教育局局长的每根毛孔里仿佛都透露着笑料。真奇怪,年少时可以不知所以然的狂笑,长大的成年人场面的深沉里,笑却成为了一种怪罪!古今中外,古往今来,大概只有李太白归去老矣,仍是少年吧!
回来后亚子问局长:“档案是不是飘着走的!老师说,没交一次作业就会寄到档案里~”
“那你为什么不交呀?很光荣吗?”局长质问道。
“坚决不做形式主义的傀儡”,这句话脱口而出,就像是“毒 品一日又不绝,禁毒一日不止!”那般坚定。说着伢子靠近他,用肩膀撞了一下局长,局长也是奇了怪了,平时的学生都是要排成着两条队迎接我的,还会大声礼貌的问好。不解道:“你这毛孩怎么这样?”
随之亚子也道歉了,大声喊:“对不起”,这个充满了怨气的对不起,使人感受不到真诚。然而却是最真实的声音,比唯唯诺诺的“对不起”好太多。
公开课上完了,沉重的课堂像是松了一口气,公开课的漂亮老师也走了,无形之中慵懒的春风刮的很舒心。
缪老师知道一切后,把亚子拉出走廊训话“你以后不用来了,想清楚再过来,带回家教育几个星期。我教了三十多年书,从来没有一个学生像你这样的。”
亚子只弱弱的回了之前那句话:“坚决不做形式主义的傀儡~~”
缪老师又扯了他那套:“书读的不好,没要紧,最主要是学会做人,对吧!”
亚子又附和句:“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啊?”
“这!”
缪老师已经无言以对,觉得他没药救了。
亚子就这样捡着书包回家了,回过头来仔细想了一想:我做错了什么,回家教育的依据是什么,有没有具体的弥天大祸,
叹息罢,回到家中,妈妈也已经知晓,对于亚子心中非常无奈,对儿女的教育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是任其跋扈,一点也不管,骂人固可,打人亦无不可。妈妈的骂是那么特殊,不带任何肮脏的话与生殖器的,只会说:“伢子这墓头里的短命鬼,死鱼的膻腥,陈年的番薯……取不了一炷香,一箪食…”诸如此类字眼骂人的话。
久而久之,亚子在房间里也看起书自学起来了,读的书有;像小说《呐喊彷徨》《鲁滨逊漂流》《树上的男爵》《尤利西斯》《西游记》……诗集有《诗经》《繁星春水》《神曲》《唐诗三百首》《苏东坡辛弃疾词》《沙与沫》……还有一些摄影作品集,这非常有趣,有时候盯着一张迷离的相片就可以陷入沉睡。不像一些成功学,营销学大师的书一样讨厌,说的头头是道,连谈个恋爱都要他教化,以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可以复制的一样。书的侧面写满了作者的名字:伏尔泰,卢梭,但丁,乔伊斯,卡夫卡,黑格尔,叔本华……还有李敖——这些空想家,好像认识他们,有时很远,有时很近,他们就好像住在竹篱的后院一样。
他躺在床上想想,觉得当代一大堆的空头思想家,文学家,公共知识分子……如小老鼠划过床底的缝隙。把热度炒的像板栗一样,把壳剥了就可以吃了。又像一个个小丑,奇货可居的,榨取剩余价值又丢掉。带回家教育显然是学校推卸责任的“择地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