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侠奔逃了十余里地，方才止住。经过一番商议，决定：程晨先回江陵，徐扬随行；徐氏夫妇回襄阳探听姜亢、刘菱的消息；其余人先在山野乡村暂避，相机行事。
程晨望二人远去，心中感慨道：“吴魏虽然敌对，但魏国中人，亦不乏英雄豪杰。”向古莉看时，见她正与张学含泪掩埋张炜尸首，一旁张琳凄然道：“大哥尚有葬身之处，可二哥尸首却无人埋葬，五弟他死得更残，连全尸都没有。”旁边诸道兀自垂首默然，想起二百余同门残死，其中犹有不少情同手足的知己，悲怆自不用言。程晨见状，心道：“北方五斗米教依附朝廷，终得今日下场。当年我东吴鲁王与太子争位，举朝中分，后又相继逢诸葛恪、二孙专权，期间不少人杰遭难，残状尤甚于今日。而当时我程晨也险些性命不保，救得鲁王二子，到了去年岁末却又失其一，实在罪过。嘿嘿，说不定哪天朝中又有变化，轮到我程晨挨刀吃剑也未尝没有可能。”他想着想着，不觉感到自己似乎也不适在官场久呆，寻思：“我程晨居江陵督一职以来，虽无大过，亦无大功，偶尔与襄阳魏兵短兵相接，胜多负少，打得也都是零星之仗，规模不过以千百记，往后一旦遇上万人以上的大战，我这身武功也不知还能发挥多少用处。这些年来，魏国重兵西屯，与蜀国交战颇多，持的又是守势，我这荆州一带才鲜有战火。如今西蜀垂危，其实也算是亡了，来日魏军大兵压境，十万八万规模的仗有的要打，到时免不了要与像邓艾、钟会这样的名将交锋，不知还有多少把握。听说除邓、钟二人，还有个叫羊祜的，号称‘智囊’，甚是了得。咳，论韬略，我自然难以与这些人相比，倒是陆抗兄弟可与之匹敌，我这靠祖上威名得来的官位是该让贤了。程晨啊程晨，你终究还是侠气有余，将略不足，当个江湖游侠还可以，做将军却是不够资格。”他正在七想八想，古莉那边已经将张炜尸首埋好。她见程晨神色木然，过去问了两句。程晨答非所问道：“放心吧，我快和你一般了。”见她愕然，才改口道别，与徐扬向南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