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说。”
肖雨露话都到嘴边儿了,又被她咽了回去。
“算了!我就知道问不出结果来!看比赛吧!”
陈赞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比赛结束了,你就明白我是不是重生者了。”
斯诺克比赛本身就很漫长,又是两位巅峰选手的对决,外加陈赞心情郁闷,就更难熬了。
陈赞看向电视屏幕,果然奥沙利文大比分落后。特鲁姆普再拿下一局,就可以捧杯了。
“特鲁姆普可不是菜鸟,之前也数次战胜过火箭。我眯一会儿,十分钟以后,告诉我比赛结果。”
陈赞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时间不长就打上呼噜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陈赞被肖雨露的一声尖叫,吓得从沙发上出溜到地下。
“我靠!你撒癔症呐!”
陈赞摸着脑门上磕起来的一个包,对肖雨露一顿抱怨。
“快看!快看!比赛结束了!大奥赢了!7:6!”
肖雨露的美眸大放异彩,像是她为这场比赛下了注,押中了比分,赚了几百倍的赌狗一样,兴奋无比连蹦带跳。
“这下你信了吧?我真的重生者,我真是你未来的老婆!”肖雨露坐在陈赞的身边儿,捏住他的两只耳朵,不停的摇晃,“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我说的没错吧?最终比分7:6!”
“哎呀!掉了!掉了!掉了!”陈赞使劲把肖雨露手的扒拉开,“咱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呀?你也没睡醒吧?大比分6:6!最后一局火箭还落后呐!”
陈赞觉着女人的神经质,确实能杀人。
肖雨露急了:“就是大奥赢了,你怎么还不信我?”
“我去洗个脸,你也稍微冷静一下吧。”
陈赞站起来,走向洗手间。
肖雨露不由得咬住了嘴唇,但也没说什么,反正决胜局的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大不了多等一会儿。
“就是我赢了!你躲到哪儿也没用!你躲不掉的!”
看着奥沙利文仍旧落后,肖雨露心里也有些没底。
她虽然重生了,也不敢保证一切事情都完全按照之前的情势运行。
万一笔赛出现变数,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就难办了。
她和陈赞相亲,也是希望陈赞有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对她自己来说,亦是如此。
前世经历的那些事,她再也不想重来一次了。
肖雨露轻咬着下唇,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果决:“必须尽快和陈赞结婚,摆脱掉她!远离曾经的一切!”
房间内灯光昏暗,她出神的看着还在进行的比赛,闪动的荧光映照着她的脸庞,让她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这时,门外传来忽隐忽现的老人的声音: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肖雨露的脸色瞬间惨白,细密的汗珠浮现在额头上。
这两句诗出自《诗经·邶风·击鼓》,是一首关于战争的诗。
与子偕老中的“老”字,并不是年老的意思,而是生死。
在洗手间内,陈赞用双手捧起凉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他慢慢抬起头,任由水珠肆意掉落,眼神空洞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遇到的事情,有点太荒诞了,让他一时间有点儿没缓过来。
其实,他已经开始相信肖雨露说的是真的了。
虽然到现在,比赛仍旧没有结束。
肖雨露,真的是重生者!
她行为怪异,言辞闪烁,外加上那个令人惊悚的敲击声。
陈赞觉着:难道真的有一场大难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忽然,他又想起了这两天一直“霸屏”的如同网络幽灵一般的“我是无常”。
‘我是无常’刷几百条弹幕和评论提醒我,今天不要出门。
肖雨露也说,让我跟紧她,别被车撞死。
这些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就说明那个‘我是无常’,也不是普通人。
陈赞越来越觉着细思极恐,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但他还是有点儿不理解。
姑且认为“我是无常”是好心提醒,肖雨露也说,今晚7:30以后,我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难道说我真的是死了,死了的话,又是怎么和肖雨露结婚的?
“我死了以后我们家得到巨额赔偿,陡然而富!我爸妈找了个漂亮女人,和我结冥婚?”
陈赞哑然失笑,觉着自己这么好的想象力,可以去写网络小说了。
他走出卫生间,看着坐在地上,专注的盯着电视屏幕的肖雨露。
她是骗子吗?她骗我,又能达到什么目的呢?
以她自身和家庭的条件,如果不是遇到了特别为难的事,结婚的对象肯定不是我。
到底因为什么,才必须要和我结婚呢?
她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那枚碧玺吊坠,是我送给他的?
陈赞越想脑仁越疼,下意识地摸了摸兜,准备拿出那枚碧玺吊坠仔细研究一下。
“坏了!”
陈赞惊叫一声。
他又把身上的兜翻了遍,碧玺吊坠,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我装在兜里的,根本就没动过呀?怎么会丢了?”
陈赞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和肖雨露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胳膊互相有过接触,没有做过什么设想中的激烈运动。
肖雨露一直愁眉不展,估计也没那个心情。
自己的兜也没有破洞,不可能把碧玺吊坠弄丢的。
碧玺吊坠如果被人偷走的话,陈赞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除非……真的有鬼?”
陈赞越想越觉着瘆得慌,他慢慢的走出洗手间,突然发现,肖雨露不见了。
他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发现肖雨露整个人躲在窗帘后面,几乎缩成了一团。只有两只白皙的小脚,还露在外面。
“你哪儿不舒服吗?”
陈赞走近一看,发现她的身体在剧烈的抖动。
“你到底怎么了?”
陈赞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寒意,小心翼翼的把窗帘拉开。
肖雨露像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瞪圆了眼睛,头发都竖起来了。
陈赞坐在肖雨露身边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别怕,别怕。有我在!”
“陈赞!”
肖雨露仿佛猛的醒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攥住了陈赞的手臂,扑进了他的怀里,浑身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陈赞没有再继续询问,只是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肖雨露的情绪,慢慢的舒缓一些了。仍旧紧紧抱着陈赞,声音颤抖的说:“她……她又来了……又把碧玺吊坠,给我戴上了……”
陈赞这才仔细的观察肖雨露的脖子,不由得脸色惊变。
那枚被他弄丢的碧玺吊坠,此刻正在她的脖子上轻微的晃动。
就好像……它本来就应该呆在这里。
“什么情况?是谁给你戴上的?”
“她是……”
肖雨露声音颤抖的说不了话,恐惧地望着陈赞的身后。
陈赞瞳孔骤然一缩,转头向后看。
霎时间,他感觉一阵阴森森的寒意迎面而来,在周围迅速弥漫。
那渗入骨髓的阴冷,让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这种感觉,他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从一进入酒店房间,他就觉着一直有一双眼睛窥视着自己。
酒店的墙壁上响起电流短路的“滋滋”声,头上的吊灯开始晃动,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电视上比赛的画面消失了,荧光屏发出惨白的光芒。
坐在墙角的陈赞和肖雨露,身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整个房间显得异常阴森恐怖。
肖雨露已经恐惧到整个人都扎进陈赞的怀里了,体如筛糠,抖做一团,根本不敢抬头。
“鬼真的来啦?”
陈赞仗着胆子,仔细的寻找鬼的踪迹。
房间里,除了他俩,什么都没有。
突然之间,房间里的一切又恢复正常了,那逼人的阴冷也消失不见了。
陈赞的耳边儿,响起了一个女人越来越远的奸笑声。
这时,陈赞才清晰的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肖雨露依然瑟瑟发抖地躲在陈赞怀里,完全不敢抬起头看。
“别怕,她好像已经走了。”
陈赞轻声安抚肖雨露。
两个人缓了有十分钟的心神。
肖雨露慢慢的从陈赞的怀里离开,双手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惊恐的在房间扫视了一圈,劫后余生似的,无力的瘫软在墙上,额头上冷汗把头发都打湿了。
“给你戴回碧玺吊坠的那个……还在吗?”
看肖雨露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了,陈赞轻声的问。
“不,不知道……”
“那个……到底是谁呀?”
肖雨露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
“不会真的是鬼吧?”
肖雨露闭着眼睛摇摇头:“也许你还是不相信,给我戴上碧玺吊坠的,是个怨气很深的女仙。”
“我信!现在你说的话,我全都信了!”
“你真的相信我了?”
肖雨露猛的睁开眼,面露惊喜。
“你给我碧玺吊坠的时候,我就装到了裤兜里了,兜很深,不可能掉出去。这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那就只能说明,从我兜里拿走碧玺吊坠的……不是人。”
“陈赞,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吗?”